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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昨天的久吾曾经让你高攀不起,那么今天的久吾,你真的可以千万别理。
久吾跌了,开盘跌,之后略有回升,再大跌,跌到三百多只转债的最大跌幅。
我昨天还在为卖早了虽有收益,没吃到大肉而略带遗憾,今天简直要大呼庆幸。
疯狂过后,满目狼藉,这就是股市。
有时候,好像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鬣狗围攻斑马一样,对方毫无招架之力,被撕成一块块美味的肉,骨头也被啃噬的干干净净,甚至地上并不见血迹。
有时候,也好像捕鲸船所过之处,风平浪静,你也看不到尸体,只有海水中不正常的暗红,蔓延得无穷无尽,让你可以想象到片刻前这里曾经的腥风血雨。
住院的时候胃口不佳,医院旁边有家小店,去病房发传单,看别人叫的外卖饺子,的确比走廊餐车提供的好,就出去到他家吃了一次的冷面。
东北人的夏天似乎少不了冷面,连农村都会买了冷面回家煮。
我就买的那种散装的冷面,网购的,价格不高,写的是“不含胶”,我看到这条,自然联想到小饭店吃的韧性十足的冷面。
煮完之后发现,果然不含胶,快煮散了,才勉强熟了。面汤里沉淀下来浓浓的面……
吃的时候才知道,放了一大勺子糖的冷面汤,并没有什么甜味。
所以?店里的酸甜适口的冷面都是啥?甜味剂!
没有甜味剂的话,一碗冷面里那种甜度,需要没有半斤糖也有三四两……
正如我大学的朝族女生,第一次吃学校小饭馆的冷面,只有半个鸡蛋和少许香菜辣白菜的配菜,惊诧“都没有牛肉”
我吃这家小饭店的惊诧是,牛肉固然没有,鸡蛋居然是四分之一?
这家店还有一个让我惊诧的,我另一天去买饭,点了炒合菜。
北京的炒合菜菜谱:鸡蛋,豆芽,韭菜,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吧?
有的还有少许粉丝,讲究的还会有胡萝卜丝点缀,颜色花花绿绿,可口美味,有菜有蛋。
干豆腐丝,加少许豆芽,点缀点韭菜,这?
我肾衰呀,一点点炒鸡蛋还得注意别吃多呢,根本不能吃豆腐啊。
“怎么有干豆腐啊,我不能吃干豆腐啊!”
“不吃你早说呀,咋没有干豆呢,全城炒合菜都是这么炒的。”
店主一副你个土包子没吃过炒合菜的样子,眼里满是鄙夷。
“刚炒出来,还没吃,能退吗?”我尽量商量的口吻,在她眼里成了懦弱猥琐。
“给你退啥呀,精神病啊?没见过钱吧……”
最后也没退,我一生气直接走了,我打赌她会立刻打包送外卖单。
越小的地方,缺少大量的公平机会和资源,哪怕只是苍蝇馆子,也是手握资源的人,简直可以垄断,就会特别自以为是,江湖气也越重,一点服务意识也没有,全程黑脸加强硬。
还是少在外面买东西吃好了,不好吃不卫生,还受气,我回来就下单了冷面,某网最便宜的冷面,不带调料包,散装。
自己煮的其实也不好吃,果腹而已,出院一周多,我体重少了一斤,不敢吃东西,蛋白动物食品全停了,牛奶和鸡蛋清都不吃了。
每天少量西红柿,黄瓜,偶尔买桃子,吃了几罐罐头,绿叶蔬菜生菜香菜若干,用一点点牛肉加了甘蓝芹菜,做馅包了无油无盐的包子,蒸熟了放冰箱冷冻,吃的时候拿出来,微波炉里高火转三分钟,一次吃两三个,吃的时候沾一点点酱油。
傍晚,暑热渐消,到小区里转了一圈,中午被太阳炙烤的大地,晚上还是热的,但是有风,空气是凉快的,东北的昼夜温差挺大的,白天再热,晚上都会凉下来。即使是白天,太阳照的地方热,阴影里也是凉快的。不像北京,七月份桑拿天,白天黑天都热,不管是不是太阳底下。
并没有蚊子,也蛮奇怪的呢。
散完步,到社区团购的取菜点,新换的取菜点。
第一次定菜,我自己给忘了,好几天没取,去的时候女店主的婆婆在,高高盘着发,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虽半老,也算徐娘,仍打扮时髦,穿着小城流行的衣服款式,面向倒还亲切,眼角带笑,有笑纹。
我肯定比她小,但是我头发全白,带着口罩,穿着不时髦,别人会认为我是八十老太。在省城住院的时候,以为大爷的闺女,就叫我“阿姨”,一聊,大爷比我妈大,那闺女比我大。
摘下口罩的话,我肯定,我即使算不上白发魔女,也算得上鹤发童颜。
天热流汗,中午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夏天湿度刚刚好,皮肤也水润,除了眼白发蓝,估计没人觉得异常。
“我来取菜,”说了团购平台的名字。
“啥?”好像没听见?
“社区团购的。”
“啥?”这是没听懂?看着五十左右,并没有很老啊?
“菇娘”再强调东西。
“啊,没了”这回听见了,居然是没了,这么干脆!
“吃了吧?”我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口罩挡脸,估计徐娘也没听出来我是调侃。
“谁吃你那东西,都烂了,扔了,谁让你来晚了!”
东北人说话自带搞笑效果,正常说话都像在演小品,但是语气就不咋好了。
其实菇娘即使成熟了,掉在地里面,被雨水浸泡很多天,也只是外皮先糟了,里面的果实也还好。
半斤菇娘,还是特价的,几块钱而已。
已经过了好几天,除了不能退货,其实不抱太大希望能找到。
她家媳妇态度好,我来买东西的时候不多,每次来她都姐来姐去的称呼着。
我也在她家群里,为了招揽顾客女店主还每天晚上活动,在群里发红包,谁抢到最佳,谁就去白拿一份东西。我基本都是社区团购,偶尔买点团购里没有的东西。
那天是借着取菇娘的时间,也想买点叶菜,结果也没买。
徐娘一副“事不关我,你赶紧走的样子,”我就出来了。
这家没什么团购标志,全是他们自己的货摆满货架,完全看不到团购的影子,不像上一家,贴满五大团购平台标志,门厅里货架上都是团购的东西。
心想,下次改回原来的那家超市的团长吧。
昨晚下单的时候忘记了,一刷手机就刷过去了,默认了上次的地址。
今天溜达完,凉风习习,挺舒服,想去买点水果,想起来团购了东西,又去了这家超市。
这次,女主人依旧没在,婆婆和男主人在。
“今天到货没?”
“啥?”徐娘问。
“团购的菜呀”
“啥呀,啥菜呀!”第一家团长每次去取菜都是打好的单子,说名字或者说手机尾号直取呀,这报菜名实在是……
“罐头,还有别的菜,挺多的”
“没有,去别家吧”徐娘大手一挥,姿势豪迈,仿佛赶苍蝇。
“上次那个菇娘是你定的?”男主人说话了,“那次是真坏了”。
我笑了笑。
“下次这样的情况,咱拍个照片吧!”男主人跟他妈说。
“谁吃她菇娘了,那么长时间不来取,走吧,没有东西,去那家,他们家有……”
“你定的地址是**超市?”男主人问我。
“是,就是你家,我想起来了,昨晚可能下单晚,明天能到吧。”
“走吧,走吧,谁吃你菇娘了……”徐娘又赶苍蝇。
“我是知道你家为啥团购单子这么少了。”我感慨了一下出门了。
“你精神病啊,你以后别定我家,没人给你经管,你个精神病……”
我走出了很久,到了另一家超市门口,徐娘依然在说精神病。
东北人,骂人精神病的时候绝对不少,正如小饭馆炒合菜里面不是鸡蛋而是干豆腐,老板娘觉得我挑剔,她也没给我好脸色,炒合菜么要什么鸡蛋,是个精神病。
我也会觉得老板娘不给退货,还骂人,是个神经病!
对不能理解的人称之为神经病总没错的,而多数人分不清精神病和神经病的区别,怎么说的都有。
东北,据统计,是外卖平台留言“谢谢”最多的地方。
这不是客气,是正常,在东北,不说谢谢,那就是不客气了。
再没什么笑脸,那就是杵倔横丧了,是神经病,不可理喻,一言不合了,说掐就掐。
买菜,买东西,问路,任何时候,你都的赔笑脸,好言好语,一边说事情一边搞氛围,是的,搞笑担当。
你态度稀松平常,完了还不说个谢谢,别人会觉得你使唤ta。
就连学校里各办公室之间,收发个资料,拿个表格,问个职务职责所在事情,如果不说谢谢,之后必会有一句抱怨,“谁应该应分的呀!”
说了谢谢呢?
“哎呀,多大事儿啊,没事,没事。”特别大度的大手一挥……
我也没懂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
但是没啥感谢词,还没有笑脸的对话,极有可能发展为掐架,然后互骂“精神病”或“神经病”。
小区里最初只有一家超市,现在四家超市,彼此竞争激烈。
我经常去买叶菜的一家,和这位徐娘家在一栋楼,小两口很殷勤,说话客气,而小区里遇见也客气打招呼。之后就认识了呗,她家女孩三岁,正是可爱的年纪,粉粉嫩嫩的,前两天还养了只兔子,也是只毛绒美丽的兔子。
徐娘家,媳妇殷勤,儿子上班今天第一次见,看着是个谦逊有礼的男士。
徐娘自己,养尊处优,富婆一样,让她殷勤是不可能的,只会骂精神病,而我戴个口罩,有笑脸也看不到,我还怕她听不见而提高了嗓门……
而我之所以换掉上一家团长,其实上一家也有点让我尴尬。
那家是离我最近,开的最早的超市,但是只卖柴米油盐、调味品和学生爱吃的小零食。因为学区房,租房的学生很多,每天放学,我们学校的学生,放学回来,都来买零食,雪糕什么的。
去年刚入住的时候,小区就这一家超市。
其他的都是今年春天才开的,有一家还是我妈在这住的时候发现的,门朝小区外开,经营文具零食和蔬菜水果,从外面回来买东西比较方便。
第一家超市开的早,不卖菜,其他超市卖菜,所以第一家超市社区团购经营的早,客流大,且平台多。
但是老板略有势利眼,卖的东西也略贵。
老板白白胖胖的,挺有亲和力,最开始也都是姐姐姐姐的叫着,经常打交道。
我从去年冬天有团购开始,就从他家定菜,一次买够一周的蔬菜和水果。
有次被他训了:“买那么多干嘛,我这里有小袋子,你看买的少的我就给你一个方便袋就拿着走了,大袋子都是平台的,平台不给那么多……”
我意识到他不喜欢顾客一次买太多,大约是平台给他的服务费是按单数给的,而不是按件给的。
我下一次买东西,一起买了几个平台的,三家平台三个单子,还是一周的菜量。
他微笑着帮忙找齐所有东西,且给了大袋子装菜。
这是我可以忍受的范围。
让我不舒服的是,去年开始,他就对顾客区别对待,凡事穿貂儿去他超市的,他都另眼相待,买多少东西都提供送货上门,“姐呀,你家买东西,打个电话我就给你送上楼,不噶啥的东西你就不用亲自来了,多沉呐,邻居住着,又不远。”
而对穿普通羽绒服的我,我来买东西,态度即不一样了,没那么热情了,多少钱东西都不提供送货的,“咱家太忙了”
经过一直以来的社区团购,倒也算是熟悉了,见了我不用说名字就能找到东西,还算愉快了。
这家的老人不认字,只负责搬搬东西,人多时候帮忙看看货。
媳妇是个勤快爽快的女子,说话有礼貌,看我穿的多还问我“不热?”
我说是因为病了,怕冷。
但是上一次,我去取菜,顺便买手纸。
他家手纸就一个牌子,各种不同的图案,不同的包装,价格不同。
货架摆的高,女的够不到,我让他拿,指了一款。
“啊,老牡丹啊。”他一边翘脚去货架顶上拿手纸,一边这么说了一句。
包装上的确有牡丹,但不是老牡丹。
一个卫生纸,何来老不老?而能和牡丹联系起来的,还有我自己。
十几年前,我在东北高中教课的时候,有一年夏天的T恤上印的花是一大朵紫色牡丹花,因此学生称我为“紫牡丹”
他这话说的,我感觉似乎在说我。
难道是我教过的学生?我现在成“老牡丹”了?
我不认识他,这么多年了,高中生到三十几岁还是有区别的。
何况,即便当年,同期教三个班级,每个班级六七十人,复读班的时候一个班八十几人,我实在不能全认识,很多需要对着名单才能对上号。
我因此有点介意和尴尬,不咋想去这家,换了一家。
结果更不行了,这次是太难受了,正是遇到了神经病呐!
买菜的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