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女与野兽(6)

乱翻书0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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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鬼千杯不倒,嗜酒如命,他可以一直喝,只要有酒。

    在他的眼里,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酒。可以三天不吃饭,却不能一顿不喝酒。

    若说他如今的命是靠酒来养着,十人有九个半都不会认为有错。

    一身酒胆,未逢敌手,从未在人前醉过。

    此刻若是在他身上割一刀,流出来的多半都不会是血,而是酒。他已中酒毒太深,已无药可解。倘若有人要杀他,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让他喝酒,不出一日必死,前提是你得有实力从他手中夺下酒壶。

    他每时每刻都处在迷醉边缘,却比任何人都要清醒。若非如此,他又岂能活到今时今日。

    世人皆醉我独醒说的便是他,酒鬼。

    至于他为何整日以酒为伴,却无人知晓。只是江湖传闻,他很久以前不是这样,突然有一天就变了,变成了今天这样。

    赌鬼则是好赌成痴,在他眼里只有赌才会有快乐,才有活着的意义。

    曾经殷实的家底被他挥霍一空,气死老爹老娘不说,还将自己三个年轻漂亮的老婆输给别人做了青楼女子,两个年幼的女儿卖给别人做了童养媳。以其说是卖,倒不如说是送,连一顿饭钱都不够,和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花销比起来不是送又是什么?

    豪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真是视金钱如粪土。

    虽说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算坏。

    赌鬼赌至今天,仍是十赌九输,毫无发财之迹。

    所以,他还在赌,一刻也没闲着。

    身边有人便跟身边人赌,身边无人便和自己赌。

    和自己怎么赌?赌鬼自有他的赌法,自有他的乐趣。

    赌自己的两只手摇骰子哪一只能摇出豹子?所以他的右手小拇指没了;赌自己两只眼睛三天三夜不睡觉哪一只先闭眼?所以他的左眼瞎了;赌自己的两只脚走路哪一只会踩到狗屎?所以他的左脚瘸了。

    至于他此刻在赌什么?自然是在赌色鬼能不能上老板娘的温柔床?

    所以他开口说话了,接着色鬼的话说道:“我赌你没戏。”

    他说的很平静,却很有底气。一个赌鬼最关键的便是要有底气,虽然猜不透底牌的大小,但一定要有底气。有了底气小牌能吃大牌,败局能做赢局。

    色鬼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个王八蛋,老子看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从手下溜走过,这一点你不是不清楚。”

    赌鬼右手四根手指头依然在来回转动着那两颗血玉骰子,好几次眼看就要从两指缝间掉落,可就是掉不了,就像是四根手指有磁力一样,即便两颗骰子离开手指也掉不下来。

    这一幕除了桌边四人见怪不怪以外,真叫旁人大开眼界,实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让两颗骰子这么听话,乖乖地绕着四根手指在转动?

    赌鬼还是很平静地说道:“我清楚,我很清楚,可是这一局你赢不了。”

    色鬼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你个老赌鬼,你是赢过我那么几回,可你也别忘了,你输的次数比赢的次数多了去。今天我还就不信你能赢,我一会就把这小娘们抱上去给办了,再不然我就地正法,让你亲眼瞧瞧输个心服口服。敢和老子打赌,你只怕再生两条腿也得瘸。”

    色鬼话音未落,手却已经抓住了老板娘的肩膀,随即望着老板娘邪恶一笑,用力一带便将老板娘拽到自己跟前,又像只饿狗一般凑着鼻子在老板娘身上闻了闻,很是享受,样子却是丑陋至极。

    老板娘也没料到这两人怎么突然就扯到了自己身上,原本打好的算盘也全乱了,更要命的是那只看似上了年纪的手,此刻正强而有力地死死按在自己肩头,双脚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弯曲。

    侧脸想要躲避,却还是被恶心的狗鼻子蹭到了脸上。老板娘眼睛里已有了些许泪水,紧皱的额头已开始往外冒冷汗,一颗想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或许,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

    或许,今日真的在劫难逃。

    自己一介弱女子之身能干嘛?只怕想死都死不掉,朱氏兄弟尚且如此,自己又能有什么法子?

    活生生受其侮辱,即便死了也不会瞑目。

    虽说平日里表现的天不怕地不怕,可真要到了绝望的时候,如何能不怕?这一生遗憾太多,连个心爱的男人都没碰到,真是悲哀。

    老话可一点也没说错,当真是烈女怕馋狼。

    三十出头的年纪原本正是女人好风光,好时候,可眼下这风光只怕是守不住了,即便再有遗憾,再多不甘也总比受了侮辱再死强多了,她很清楚这屋子里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现在立刻死,方能保洁,千万不可存有希望。否则,换来的只能是更大的绝望。

    拿定了主意,再不迟疑,老板娘双眼一闭,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弯弯的睫毛滴落在胸前,沿着高高隆起的雪白之肤慢慢流向低处,似乎在预示着她这一生的起伏跌宕。

    此生就到此为止吧!

    会有奇迹吗?不知道。

    会有人来救她吗?也不知道。

    即便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何人能救得了?

    所以,她要死了吗?自然不会。

    当她下定决心一心求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奢求得过多了。

    没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够立马死掉就是一种奢求。可如今,这人人都能做到的事到了自己这里却成了一种奢望,想死都死不了。

    她想要咬舌自尽,却发现咬不动。不是舌头变硬了,而是没力气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自己如今整个身子都被那只有力的手提着,四肢早已无半分气力。

    色鬼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在她泪落的那一秒便动了手脚,没人看到,也没人看得出。因为他不想别人看到,不想别人看出老板娘想死,这样他才会觉得更有趣,才会更加快活。

    老板娘当然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了,所以两颗泪珠又落了下来,划过脸颊,流进嘴里。

    有点苦,有点涩,还有点凉。

    色鬼看到这一幕更是来了兴致,一刻也不愿多等了。另一只邪恶的手也伸了过来扶在老板娘另一只肩膀上,两手用力轻轻一甩便将她瘫软馋人的身子扔在了桌上。

    桌边坐着的四人和死人无疑,全当没看到,也没有要回避的打算。瞎子聋子动都没动一下,酒鬼倒是怕砸了美酒,单手一扫,尽数将六七坛酒搂入怀中,便又开始喝了起来,赌鬼还是在转动着骰子。

    美人不美吗?

    都到了这时候了还能无动于衷,难免不让人怀疑这四人到底是不是男人?

    是,他们当然是。

    纯纯正正的男人,比真金白银都要纯。

    美人也很美,世间仅有!

    只可惜,在他们眼里美人再美也抵不过一生的乐趣。

    赌鬼呆呆的望着指间飞速转动的骰子,淡淡地说道:“你向我要了赌注,却还没问我要什么赌注?”都到了这时候,他还是那么地有底气,平平静静,丝毫不乱。

    色鬼看着老板娘微微起伏的胸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搓揉着两只手说道:“你要我下什么赌注?”

    “我要你放了她。”

    赌鬼此言一出当真是惊天动地,谁能想得到?

    连瞎子聋子都为之动容,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色鬼身上移到了赌鬼脸上。

    可在色鬼眼里,这句话却无疑是天大的笑话,首先他不可能赢,其次自己更不可能放着嘴边的肉不吃。

    于是他笑了,笑得很好笑,好笑越想笑,想笑越要笑,越笑越好笑。

    笑声久久不能平定,老板娘却是生不如死,全身酸软无力一动也动不了,后背紧贴在桌面上,原本洒在桌面上的酒水早已浸透了衣裳。再一想到接下来将受的侮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笑声一刻也不曾停,色鬼脸都快要扭曲了,边笑边说:“好,我答应你。”

    “你赢不了。”

    笑声停了,戛然而止,色鬼两眼瞪瞪的望着说话之人,这人不是赌鬼,而是酒鬼。

    酒鬼还在喝着酒。

    在别人耳里,这四个字就如同是他说的醉话一般,可在色鬼听来,却比方才赌鬼说过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清醒。

    这不是醉话,而是这局赌局的裁判语,这句话一出,色鬼就已经知道自己输了,彻底输了。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可色鬼还是问了。

    “为什么?”

    酒鬼道:“因为他可以将她宰了!”

    色鬼望了一眼赌鬼,赌鬼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像是回色鬼一双迷茫的眼神。

    “所以,这局你肯定得输。”

    色鬼道:“那你为何又要救她?”

    赌鬼道:“因为我知道你要输,所以你还是得放。”

    色鬼哈哈大笑,不喜反怒:“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赌鬼道:“我向来不喜欢说客套话,也不喜别人对我说客套话,恩惠更不行。”

    色鬼已无可奈何,一把将老板娘提起往身后一扔,看都没看一眼,更是不管其生死,与方才流口水时完全变若两人。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对面的赌鬼,狠狠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从酒鬼怀里夺过一坛酒,大喝一声:“拿肉来,老子要吃肉。”

    老板娘被色鬼一摔,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牙齿直咬得咯咯作响。这一摔虽然很疼但也将之前酸软感全摔没了,于是双手撑地,强忍着站了起来。

    先前几人的对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很好奇地望了两眼赌鬼,但终究是一无所获。这些怪人向来喜行怪事,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只不过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此刻却倒是希望时间可以过快一点,三日时光赶紧过,到那时也许便能死得安安心心,干干净净了。

    多么可悲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