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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漆黑,沈言昭抬头看了一眼被云层遮掩的月亮,还是决定先回去。
毕竟这么呆下去,万一遇上危险了跑起来还没方向。
“烈王也早些回去吧,生得这么好看,万一被歹人摸黑占了便宜可没处说理。”沈言昭盈盈一笑,不轻不重回了一嘴。
陵烈前些时候怼了她那么多次,哼……来而不往非礼也,任由着他说那么多句话可不符合她沈言昭的性子。
陵烈明显一噎:“女人,你……”
他话还没说完,沈言昭就转身离去。
小琴持着一把灯笼,看见沈言昭立刻扑了上来:“小姐!你一天没回来了……我……呜呜呜……”
“哎!”
小琴扑了个满怀,沈言昭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没想到这丫头一直在担心自己。
沈言昭心头一暖:“对不起啦,因为一些事耽误了……”
“小姐,你没有受伤就好!”小琴擦了擦眼角的泪,紧紧抱着沈言昭不肯撒手,“担心死我了,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托人传个话回来呀。”
“一定。”沈言昭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往屋里走,沐浴更衣后就躺在了床上。
奔跑消耗的体力太多了,这具身体太虚弱,看来还要好好锻炼啊。
一阵困意袭来,她合眼沉沉睡去。
白絮飞舞遮挡住了视线,耳畔有谁在高声唱歌。
“芸芸众生呀……望谁那个归家……”
“青瓷白骨守来路,捧起尘土望归塚……”
“他言后会再无期哇……却道只是黄土枯……”
咿咿呀呀的戏腔柔美,分明是个男音,却唱得绕柔肠百转荡气回肠。并不显得女气,是单纯的温润。
沈言昭只觉得惊艳。
恍然间,她看见一个男人穿着云袖,在大雾深处起舞。
“江山……待谁人回……”
莫名的悲戚直击心底,她愣愣看向大雾,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一道身影将云袖甩开,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情不自禁迈步,想走进雾里,却一脚踏空。
眼睛猛然睁开,沈言昭望向窗外,微弱的天光透过窗棱,又是新的一天。
刚刚那个梦……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又是谁?
坐起身子,她慢慢挪到镜子前,看着仍有些陌生的自己。
指尖触及镜面又快速缩回,沈言昭转过身去。
她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眸中满是坚定。
要……活下去。
要想办法回去。
又一次坐上马车来到宫中,沈言昭刚一踏足大殿就愣在原地。
一把鎏金扇风度翩翩,陵冽风的桃花眼满是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的心一颤,而后重重落回原地。
太好了,陵冽风……没有事。
看见沈言昭,陵冽风远远地打了个招呼,沈言昭左顾右盼后迈着小步子跑过去:“风王,你……”
她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嘘——”陵冽风合扇轻抵在她唇上,“昭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她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口已经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沈言昭立刻回位站好,跟随文武百官下跪。
但是……昨天那个白衣美人儿今天却没有来。
这还可以请假吗??
“七日后,你们便启程。”陵潋寒这话倒是对她说的,“沈卿,可有疑义?”
“臣……没有。”沈言昭硬着头皮回答。她其实有很大疑义,甚至不想去。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她开始怀疑。
这国师是什么眼光?居然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不仅冷血还无情,必要时能一把踢开你。
这要是去边疆打仗……她很难活着回来啊。
沈言昭叹了一口气。
人生苦短,人生苦短。
不过,她现在对于一点很疑惑。昨夜风王遇刺,今天他和个没事人一样,而陵潋寒看上去也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言如嵚。
作为镇国将军,听闻风王遇刺,不应该速速前往吗?他为什么能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
不对劲……这个朝堂,太不对劲了。
她也要学着明哲保身了。七天,只有七天。在这七天内,她要想办法培养一些自己的东西,这样才能安安心心去边疆。
毕竟……还要回来。
下了早朝,沈言昭刚准备回去,却见陵潋寒身边的高公公走到她面前。
“国师大人,陛下要见您,还请与咱家走一趟吧。”
“陛陛陛下要见我?”沈言昭一惊。
那个皇上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看着平静但是感觉一肚子坏水。
“那个,高公公,我不太舒服……”
高公公眉头蹙起:“要是让陛下等久了,龙眼震怒,这可不是咱能担待得起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沈言昭硬着头皮立刻改了口,“那还请公公带路。”
跟着高公公穿过一道道门,一路走到御书房门口。不得不说,皇宫内的风景极好,但她此时却无暇欣赏。
站在门口,沈言昭深吸了一口气,高公公推开门后走了进去,行礼动作一气呵成。
“沈卿,似乎很怕朕?”
带着些阴冷的声线挑起,沈言昭抬头看了一眼,陵潋寒正坐在位上,一手拿着毛笔。明黄色袍子衬得他内敛又大气,两种感觉在他身上结合得有些矛盾。他的眼里带着些玩味和惯有的凉薄。
沈言昭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答道:“臣敬畏陛下。”
“敬畏?”陵潋寒似乎在咀嚼着这个词,“沈卿,你可知宁安公主心慕言将军已久?”
宁安公主?心慕?言将军?
言如嵚的确好看,但脾气也是真的又冷又硬,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喜欢。
“所以……?”
沈言昭摸不透陵潋寒的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头。
“国师意下如何?”
呃?这是在问她的意见?可这是皇家婚姻……
“臣觉得……甚好!”
她摸不着头脑,犹豫片刻颤颤吐出两个字。
“好?”陵潋寒顿了一下,语调微微上扬,似乎来了些兴致,“好在哪里?”
“般配。”沈言昭言简意赅,“郎才女貌啊,都很优秀啊!”
“所以……国师这是打算,拱手让人了?”
陵潋寒的语调突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