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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那抹桃粉色衣裳渐渐远去,夏溪微微舒了口气,这种被人追着屁股骂账的经历委实过于刺激,稍稍超出了她的预想。
然则,夏溪苽的这口气仅仅吐出去一半,就对上南宁绝意味深长的笑意。令她如同骨鲠在喉,再也动不了分毫。
她差一点便忘了,送走千湄尽数是他的功劳。
《孙子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夏溪苽素来觉着此法甚妙,现下更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开溜。
彼时,在空中四处游荡,焦急寻找主人的小白,终于又一次在自家的院落里发现主人的身影,简直喜不自禁,欢快的啼叫两声直直扑了上去。
都说心宽者体胖,加之九重天灵力充沛,这厮短短数日已长了不少肥肉,亦比夏溪苽第一眼见到它时高了不少。
为此,夏溪苽一度深表疑虑:一是云衍曾说过小白是只成年的白鹞,长个到底诡异了些;二是这厮肥成这样还能在空中畅行无阻,可谓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小白显然对夏溪苽的这些困惑不甚在意,与她一般的大个子扑棱进来人怀里,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与夏溪苽深情对望,一幅深闺哀怨图。
夏溪苽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嘴角抽了抽,良心发现般觉着自己动不动就将小白扔下的行为的确不太人道,一时之间竟将那逃亡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倒是南宁绝上前一步,佯装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衣袖,好心提醒道:“你和本君的帐,你是想进屋谈谈,还是就在这里?”
南宁绝的意思,大抵还是想要替夏溪苽留几分薄面的。奈何对现在的夏溪苽来说,面子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哪里及得上她的小命重要。如果真的进了屋里,绝没有院落这般宽敞方便逃跑。
心下计较完毕,夏溪苽神色一凛,放开小白的爪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这里阳光不错,适合谈心。”
小白见有人打搅了它和主人的情意缠绵,极为不满地瞪向南宁绝,剑拔弩张。
显然,小白的气势丝毫没有对南宁绝构成威胁。他目不斜视的望着夏溪苽,似是聊家常一般的说道:“二重天的七彩星辰,是你偷来的?”
这个问题却是夏溪苽始料未及的,神色微怔,点了点头。
“太上老君丢了一枚增骨化瘀的仙丹,在你那里?”
夏溪苽隐隐察觉出什么,还是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千湄仙姑的桃花酿,你暗地里喝了一坛?”
夏溪苽本着敢作敢当的原则,极为艰辛的再度颔首。
南宁绝满意了,薄唇渐渐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语气却阴森得紧,“如此看来,偷鸡摸狗的事你该是很拿手了才对,怎么还用得着本君替你善后?”
夏溪苽二话不说,当即狗腿的箭步上前,帮南宁绝捏起肩膀,笑道:“是上仙抬爱了,没有您的鼎力相助,小仙哪里能做得成这些?”
话一出口,夏溪苽便知她这一下的马屁是拍到马蹄上了。正欲改口赞扬几句,下巴竟已被南宁绝挑起,来人凉凉的嗓音传了过来,“原是本君,助纣为虐呢。”
夏溪苽瞧着猛然间放大的俊颜,惊慌之下咽了咽口水,警惕道:“上仙想要做什么?”
浴池那日的意外夏溪苽说不后怕必定是假的,南宁绝到底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她须得时刻小心防备着。
“本君要做什么?”南宁绝笑着重复了一遍,又将脸凑近了些,距离之近已可以感觉到二人间的鼻息。
夏溪苽吓得闭上眼,手心用力,暗暗凝神。若南宁绝想要用强,她有千年灵力护身,兴许还能当上一阵子。
南宁绝见她如此警戒的模样,眼底神色黯了黯,却是冷笑着松开手,拂袖离开之际,轻飘飘放出一句话来,“本君瞧着像你这般喜好的仙子委实不多,且先改了。朗坤殿的珍宝阁内有本君历年生辰仙家送来的礼物,你去清点一番。日后若是丢了件什么,本君为你是问。”
夏溪苽方因南宁绝这般轻易就放过自己而感到庆幸,现下听闻他这个不轻不重的惩罚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过是辛苦些多伤筋动骨罢了,自食其力总比卖身强。
夕阳的余晖越发暗淡下去,尾随着南宁绝叫来的宫娥走到珍宝阁,那宫娥将钥匙交于夏溪苽手上后便退身下去了。
夏溪苽抬眼打量着手中手指大小的钥匙,纯金铸造的面身上有一颗通体透亮的淡蓝色宝石,拿在手中流光溢彩。
见状,夏溪苽心下不免生出些许激动的情绪。若是连一把钥匙都如此精致小巧,那屋内的东西,怕是她几辈子也不曾见过了。
然而,这份激动来得快,去得更快。
当夏溪苽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堪比她大学半个篮球场大的屋子霎时映入眼帘。满屋的奇珍异宝发出各色耀眼的光芒。
虽说熠熠生辉,奈何许是搁置在这一处太久无人打理,尽数杂乱无章的堆放在地上,积出一座座一人高的小山。
夏溪苽后知后觉的记起来,南宁绝如今少说也有七八万岁的高龄了,仙界仙家众多,每年办一次生辰积攒下的礼物,该是要过亿了才对。
如此说来,南宁绝要她把这珍宝阁的物品尽数清点完毕,莫不是得耗费她几年的时间不成?
这个认知委实可怕得紧,夏溪苽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本想将南宁绝的祖宗十八辈骂个透彻,忽又想起那里面还包涵着玉帝,前玉帝,前前玉帝……,生怕她这边还没骂完,一道天雷便已经劈到自己头上,索性缄口不言了。
她就说嘛,南宁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心慈手软的货色!
思及此,夏溪苽干脆腾出个地方径自躺了下去,周身珠光宝气包裹着,她倒是像个坐拥满屋金山银山的富婆娘了。
夏溪苽光是想想便觉好笑,笑着笑着却觉眼角有泪水滑落的潮湿感。她也不急着抹去,只是静静望着天花板出神。
为什么流泪呢?
大抵是因为自心底涌出的那股生生无力之感吧?
从她莫名其妙出现在仙界那一秒开始,她竟是没得过一天安稳太平的日子。可即便如此,她也算不上太糟糕。
论追求者,她有南宁绝;论亡命天涯的好伙伴,她有小白;便是日日期盼的灵力,也不用她辛苦修行,已坐享其成。
那为什么,她会感到无力与迷茫?
这般想着,云衍韵雅淡然的容颜就又毫无预兆的闪过她的脑海,左心房生出暖意又渐渐冷淡。
夏溪苽笑了笑,心下一片了然。
却原来,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纵使仙界岁月悠长,将将一日光景,她到底无法释怀。
仙界气候如常,翌日一早,太阳照旧升起。朗坤殿内外仙气缭绕,唯独珍宝阁外,偏生有一种乌云密布的紧迫感。
一众宫娥偷偷瞥了眼不远处眉眼肃穆的红衣女子,又瞥了眼房门紧闭的珍宝阁,一时间谁也没胆量做那出头鸟。
僵持了半晌,为首的那名宫娥见红衣女子面色愈加难堪起来,这才硬着头皮在珍宝阁门前站定,颇为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门,“彩辰仙子?”
接连唤了好几声,才隐约听见里头传来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那宫娥暗暗松了口气,忙道:“仙子可还忙着?凤凰岛公主正在屋外候着呢。”
夏溪苽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她倒不是被人叫醒的,却是这屋内东西实在摆的太满档了,她方才不过一个翻身,一把芭蕉扇便劈头盖脸拍在她面上。
宫娥见里头又没了动静,担心是夏溪苽前日一闹后怕生是非,索性躲在里面不出来。余光瞥见幻珊愈加不耐的脸色,暗自捏了把汗,提了嗓门道:“彩辰仙子,凤凰岛公主正在屋外候着您呢。”
凤凰之女?
她又来做什么?
夏溪苽皱着眉随口应了声“知道了”,拿下面上的芭蕉扇,努力找回思绪。
昨日一坛桃花酿入胃,到底难耐,竟让她整夜睡在了珍宝阁。满屋子的物件没有清点不说,要不是凭着仙人之躯,难保不会着凉。
就这么愣神之际,早早就在屋外候着的幻珊终于磨光了耐心,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一众宫娥,夺门而入。
满室珠宝久不见光,这一下本就耀眼的光芒大涨,刺得幻珊不得不眯起眼来。
她伸手挡在眼前,四处打量了遍,除了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竟是无一人的踪迹,不由冷冷笑道:“没想到彩辰仙子就这点气魄,不过交战一次,便已躲起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她话音稍落,便闻屋内传出一阵窸窣的响声,紧接着,她面前那一座珍宝竟尽数坍塌下来。
幻珊正奇怪,便见一朵泛着金光的祥云从屋外施施然飘了进来,没入珍宝包围之中。
然后,一抹嫩黄色的身影摆出四仰八叉的姿势从那祥云之上飞出,柳叶眉紧蹙,神情极为怨愤的揉着她那稀罕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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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掐指一算,如果没有收藏留言的话,短期内,亲们是见不到云衍神君了。(云衍抹着指甲油,笑得神秘莫测:整日里神神叨叨的作者君偶尔也说对了一句,本神君的票价还是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