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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不如来的时候着急,而且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脚程不算太快。
饶是沈晴砚和沈安年归心似箭,也走了接近半个月。
时至深秋,虽风声瑟瑟,但天朗气清。
大雁从赶路的队伍头上飞过,再行几里,山下便是城门了。
沈晴砚放下帘子,捏了块茶点放在嘴里,看一旁的丫鬟激动地叽叽喳喳。
“眼看过了正午了,少爷和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沈府的下人们在门口紧张期待地四处张望。
沈府接到兄妹二人回京的消息,全府上下头几日就开始忙上忙下,就等着着给少爷和小姐接风洗尘。
阮氏绞着帕子,眼睛一刻不歇地望着路口,已经有多少个日夜没有见儿子,只有她记得清楚。
还有那个不省心的女儿,一声不吭就去跑去了战场,生生把她的心又挖去了大半。
沈牧虽然面上不显焦急,手心早就攥出了汗。今日没有冗务缠身,也只等着给一双儿女接风洗尘。
忽然远处传来欢笑打闹声,下人们都争着往前凑。
“哎呀快看!是少爷他们回来了!”眼尖的婆子激动得一拍手,沈夫人阮氏急忙挤到人前去看
军队的威武大旗在上空猎猎飘扬着,马蹄震得路面都在振动。
领头的那人,骑着红鬃烈马。一身黑色劲装,腰佩长剑,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好一个意气风发少年郎,正是沈家公子沈安年!
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车里是谁显而易见,自然是随兄出征的沈晴砚回家了。
阮氏激动地上前迎接,沈安年打老远看见,急忙下了马上前迎母亲,直直地跪在阮氏面前:“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
阮氏早已经哭得泪眼朦胧,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还没等母子二人说上几句体己话,沈索香就从后头扑上前来。
沈索香这突然的一下,沈安年反应敏捷,本能地往后一退。
沈索香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还是沈安年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拽起来。
待沈索香站定再抬头,已是眼泪汪汪的模样,仿佛真的是许久未见哥哥的亲妹妹。
可沈索香素来能装,沈安年心里不能再有数了。
罢,看她作出什么花样。
马车里的沈晴砚都替沈索香尴尬,盼着她别再丢脸,自己替沈索香尴尬都已经觉得浑身不适了。
沈索香殷勤上前,帮着卸下头盔:“大哥这些日子可还好,叫妹妹好生挂念。”
“劳烦妹妹挂念,大哥一切都好。”沈安年礼貌地冲他的妹点点头,就算给了面子了,又继续忙去跟母亲阮氏和父亲说话。
“我儿一路辛苦,可有受伤?”阮氏满脸欢喜地瞧着儿子:“好儿子,长高了,也变瘦了。”
“安年,回来就好。”沈牧不善言辞,可藏在眼角笑纹里的欣喜隐藏不住。
“听圣上说你这一趟立下不少军功,给你的封赏必不会少,切记戒骄戒躁。”
虽然心里偷偷为他骄傲,可嘴上还是下意识地压一压,这就是父子之间的相处之道。
“放心吧父亲母亲,儿子都知道。这次妹妹赶来营救。虽是女儿身,但在军中表现可圈可点,也立下了不少功劳,”
阮氏这才想起来女儿还在队里,忙问沈晴砚在哪。
沈安年指着后头的马车笑说:“您女儿在马车里憋了有一会儿了。”
阮氏正要上前去接,沈索香忙冲着旁边的丫鬟道:
“赶快搬个脚凳过来,我好接姐姐下马车。”
沈索香亲自将脚凳放好,柔柔唤道:
“妹妹,下马车了。”
沈晴砚知道沈索香没安什么好心,但也没想到她竟直接搬个让蚁虫蛀坏了的凳子来让她下踩着下马车。
看着脚下的破凳子和缺德的妹妹,沈晴砚突然觉得日头真大,她头也大。
沈晴砚正愁怎么想个招不下马车呢,不下不给面子,给沈索香挑事儿的机会。
下了吧,少不了要摔一跤,怎么都不合算。
突然听沈索香呀的一声:“妹妹,这脚凳竟是坏的!妹妹莫要怪那丫鬟,她必然也是不小心才拿了这么一个坏凳子。”
说着说着,她竟弯下腰来:“妹妹踩着我的背下来吧!当姐姐给你赔罪了。”
顿时周围有不少人小声议论,早就听说沈家大姑娘刁蛮任性,竟还要踩着姐姐的背下马车?
沈晴砚一听这话真的很想踩上去,可是她不能,边上那么多人看着,她踩了才是真的中计了。
要不干脆咬咬牙跳下来算了?
沈晴砚正准备狠狠心闭闭眼往下跳,就见沈安年走过来一把把自己抱下马车,理都没理边上趴着的沈索香,还笑着说:
“都多大了还跟大哥撒娇呢?”
说罢放下亲妹妹,跟这个不省心的庶妹说:
“还不赶紧起来,沈家不缺下人,你这样作践自己是做什么。”
沈索香下套不成,反让那么多人看了笑话,心中堵塞,满脸通红。
边上的沈牧和阮氏,心里明白面上也没多说,只有阮氏开了句玩笑,假装呵斥沈晴砚,实则也是替她解围:
“多大了还跟大哥撒娇,知不知羞?”
周围人顿时大笑,感叹这一对兄妹感情可真好啊。
这下更没人理怨念的沈索香了。
这时,沈老夫人才姗姗来迟,沈索香顿时像有了靠山,来到祖母面前殷勤伺候。
沈老夫人也是吃她这套,顿时欣慰地拍拍沈索香:
“好孩子,祖母来了,有祖母在,没人敢欺负你。”
沈晴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的好祖母啊,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沈老夫人跟周围人客套了一番,便领着自家人回了府。
此时,巷子的拐角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人,瞧着沈晴砚的背影,眼神复杂。
是怀念,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赵元徽自己也说不清了。
从他重生回这一世,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躲在暗处看着她在人前耀眼夺目,她走远了,他才敢在人前出没。
这辈子的沈晴砚逐渐地成了他高攀不起的所在,这辈子的沈晴砚是潭上月,他赵元徽是什么,大抵是潭底的淤泥吧,赵元徽如是想。
一旁手下来报,打断了他的思绪:“主子,军队那边已做好安排,保证让沈牧吃不了兜着走!”
赵元徽冷眼看他:“安排下去就好,切勿再在人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