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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百花开，大江北去，未到沧溟止不住。
三人继续行驶在一泻千里的江河，来到一处平原。
墨桐坐在船头，擦拭满是星海的剑身，眼神温柔，他偶然而望，我那叶老弟坐在前面，愁眉苦脸，好像有心事。
叶清玄捋着自己的发丝，昨晚开始睡得挺好，结果越来越多的记忆浮现，又是美梦又是噩梦，也都是叶纯阳的悲喜。
不过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那便是来到残阳洲对岸的秋水洲找那女婴。
她值得被保护……毕竟我叶清玄是个守信之人，但在此之前，先将修为提升。
船夫划船桨，戴上遮阳的草帽。
之后叶清玄站在船头，登高望远，巍峨城墙，浮现而出。
叶清玄欣喜着取出地图，感叹道：“总算到师父经常说的四季城了。”
墨桐抛去目光，也总算可以跟先生再见，他转头跟叶清玄说道：“叶老弟初入红尘，你想要去什么地方？或者有什么执念要完成？”
叶清玄点头道：“秋水洲。”
墨桐呦呵一声，“秋水洲？那挺远的，必须先去武国都城，然后乘坐云船。”
“要不先跟着本大爷？带你熟悉一下四季城，还有武国都城，更或者残阳洲，我们再分道扬镳？顺便也想去都城故地重游，反正只要先生在，我们就不会无聊，她游历许久，肚里墨水很多。”
九大神洲的奇闻趣事，数不胜数。
墨桐的先生，即便是位女子，也跋涉过，故事只多不少。
叶清玄先是愕然，回过神，感觉眼前的墨大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可比不辞而别的叶纯阳还要潇洒。
江河是流经四季城的。
经过关口的审查，顺利通行，然后在随处的小渡口停泊，两人告别船夫，踏上一个风景宜人的城镇。
突然一道微小的黑影，从街边杀出，墨桐眼神一闪而过，两指一夹，是封书信。
墨桐打开书信，“墨桐，我在四季书院。”
叶清玄也不妨靠过去一睹读书人的字迹，可比师父的鬼画符好看多了，不过也就一句。
“字好看，不知道人怎么样？”叶清玄随口说了一句。
“不算漂亮，不算丑陋。”墨桐收好书信，“哎，本大爷没跟你说我家先生是女的吧？”
叶清玄愣了愣，摇头，“女的？女的怎么当你先生的？”
叶清玄正儿八经地说道：“儒家这边不太许诺女子成为夫子，这无疑是忤逆先贤的规矩。”
叶纯阳的记忆给他带来很多便利，随便思考，总能找到疑惑和答案。
“我家先生骨子里，就有一种执念，女的怎么就当不了先生？”墨桐感叹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还不是家境贫寒，师祖希望她用功读书，心都用在圣贤书上，这一折腾，那肚子里的墨水能少吗？那可是学堂里最聪明伶俐的女孩！那可是我墨桐的先生！”
墨桐心情稍微郁闷，谈起先生，自己没学什么知识和道理，倒是这剑术耍的不错。
叶清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说道：“那我们先去四季书院吧。”
墨桐抛开铩羽般的悲哀，跟叶老弟勾肩搭背，一路来到寒冬街。
寒冬街，四季城的四街之一，蓝石板路铺在地面，蓝色建筑随处可见。
彼时书院外的如意门，有位身穿蓝衣的长发少女，面容清秀，神色淡然，捧着一本书籍，宛如神人。
她在此地，不仅告别返家的学童，同样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气息，出门迎接。
少女逐渐发现走来的两位少年，笑道：“墨桐。”
“先生！先生！”墨桐不停招手，大步流星地跑来，面带微笑。
叶清玄跟在身后，看向少女面容，脸庞隐隐发烫，赶忙作揖道：“见过先生，不知道晚辈如何称呼？”
墨桐突然察觉他脸上的异样，惊讶道：“叶老弟，你不会看上我先生了吧？”
叶清玄连忙摆手，脸像颗红丹苹果，“不是，不是，没有的事！”
少女嫣然一笑，“你就别打趣这位晚辈了。”
“我叫刘桃之。”刘桃之作揖回敬，“先来学堂里讲你们俩的事。”
刘桃之随即转身，叶清玄跟在墨桐后头，一路来到待客堂，相继坐在茶几旁边。
叶清玄来到陌生环境，眼睛就控制不住，到处乱看乱瞟。
待客堂雕梁画栋，照进纸窗的微光，打在那梁柱的轮廓，依稀反光。
刘桃之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泡上两盏来自四季城的秋茶，润喉清嗓。
墨桐跟自家先生说起跟叶清玄相遇的事情，刘桃之耐心倾听，也替墨桐交到朋友感到开心，一个不学无术的孩子总算有点出息，不过她内心其实早就有底，知道会来位客人。
刘桃之听完，说道：“墨桐，你先去休息，我带着叶小友熟络四季城，总不能让你劳神伤神。”
墨桐有些意外，挠了挠头，“先生，您不会真的看上叶老弟了吧？他是挺帅的，但也比不过学生吧？”
十五岁的叶清玄，长得清秀，好似自带神仙气象，那顶道冠的做工还格外精致，活生生的道长，怎么靠脸吃饭？
叶清玄满脸通红，无话可说，时不时偷瞄刘桃之，又真想将头栽进坑垌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刘桃之略微脸红，轻咳两声，“少贫嘴，怎么什么事你都可以掺一脚，那么看重你叶老弟，要不然多给他些好东西？”
“要给要给，学生能不给吗？”墨桐摸了摸身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本功法，对叶清玄笑道：“就算我墨桐照顾后辈，这本我自创的剑法送给你。”
叶清玄昨天看墨大哥耍剑，得意又帅气，确实有点练剑的憧憬，他赶忙接过，说了两声谢。
刘桃之提了一嘴，“世间最有情的傻小子，给了本最无情的剑法。”
墨桐却说，“先生，此话差矣啊，我是个热心肠，就是剑有点冷。”
……
刘桃之拿出山珍海味招待两人。
墨桐就算辟谷，但端来的灵食灵饮，有益于修为，也就吃两口。
叶清玄倒是大吃特吃，山林的野菜比不了四季城的美味，还能提升修为。
用过午膳，墨桐待在学堂练剑，喝酒，辛劳赶路，总要犒劳。
刘桃之和叶清玄走出学堂，一前一后，刘桃之双手搭在身后，闲庭信步。
叶清玄望向少女背影，有种莫名的疏远。
刘桃之突然停步，转头笑道：“小清玄，来我身边不会有事，我要蛮不讲理能当教书先生吗？”
刘桃之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坏笑道：“难不成，你害羞了？”
还不及叶清玄发话，刘桃之一把拉住叶清玄的手，她笑道：“走着，不然我怎么帮你熟络四季城？”
叶清玄红着脸，摸着少女大拇指的嫩肉，好滑。
走在大街上，叶清玄脑子之上都不妨冒两缕青烟，不过却一直偷瞄刘桃之。
刘先生的笑容可比墨大哥有韵味……有种说不出来的耐人寻味。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