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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太阳吐尽了最后一次残热，有气无力的落入地平线。罗子衿站在学校的天台上，等待着许婉婉。
许婉婉看起来永远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双手在胸前交叉，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手里拿着一瓶刚买的矿泉水。
“你找我有事吗？”
除了前几次的不愉快，她们之间没有其他的交集。罗子衿对许婉婉的邀约有些意外。
很显然，气氛并不融洽。
许婉婉动了动嘴唇，吐出金贵的两个字:“喝吗？”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水，还没等罗子衿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哦，忘了，你家的小卖部里这玩意儿多的是。”
宣县一中是重点。能考进来的学生，都学习成绩优异。而那些能进来却不学习的人，自有他们的神通。更何况高三五班是重点班。跟这些人比，陈盼的小卖部算不上生意，只能说是饿不死的营生。那些光鲜亮丽开着豪车的家长，是许婉婉和沈川他们优越感的附加属性。
“你什么意思？”
许婉婉走到罗子衿面前，用手托起罗子衿的下巴:“你好好学习不行吗？离沈川远一点，你以为王子都会喜欢灰姑娘吗？《安徒生童话》看多了吧你？”
“那是《格林童话》。”
罗子衿的声音平静，不带情绪。但很显然，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回击，让人恼怒。
罗子衿早就猜到了许婉婉对沈川的感情，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嚣张。况且把沈川和自己比喻成王子和灰姑娘也太不恰当了。
她直勾勾地瞪着罗子衿:“我懒得和你废话，你们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给沈川灌迷魂药了？”
“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前几天还打架吗？”是，他和沈川第一天见面闹的不愉快，全班人都有目共睹。一天不到，沈川又非要和她坐前后桌，还赶走了许婉婉，在别人眼里确实奇怪。但罗子衿不打算把罗军救过沈川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更何况是这种人。在她嘴里不知道又要演绎成什么版本。自己又凭什么和她解释，若是两个人心平气和地沟通交流，罗子衿都不愿意说，更何况是这种被威胁的情况。那就随便吧。
“我不知道。”
许婉婉凌厉的眼定视着她:“你嘴挺硬啊。”
“你到底想干……”话还没说完，罗子衿感觉兜头浇下来一股冰凉的液体。
许婉婉手里的水，是冰的。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鸡皮疙瘩迅速在全身蔓延。
罗子衿被许婉婉手里的冰水浇的很清醒，提神醒脑。她是好学生，没错。但她不是乖乖女。那些藏在罗子衿骨子里的叛逆，丝毫不输给许婉婉。只是她不觉得这些东西需要夸大表现出来，那样反而显得并不本色。
罗子衿不是什么小绵羊，她一把夺过许婉婉手里剩下的水瓶。两个女孩子就那样不成体统的扭打在一起。
纠缠间。罗子衿感觉自己的嘴角撕扯般疼痛，痛感直冲颅顶，她感觉自己的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许婉婉有点诧异，她没想到罗子衿会有如此的反应。许婉婉是娇生惯养的，她没和别人打过架，也没人敢欺负她。他以为罗子衿会被自己的阵势吓到，但现在，弱势的一方反而是她。
“许婉婉，你干嘛呢？”天台的门被猛地推开。
是沈川。
罗子衿松了手，许婉婉在刚才的一番纠缠中占了下风，自然也不再挑衅。
沈川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径直的走进来。恶狠狠地瞪了许婉婉一眼，直直的冲着罗子衿走过去。
罗子衿的校服被水打湿，面部肌肉颤抖着，上牙和下牙在打架。她想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但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怒火中烧的眼神。愤怒，凌厉，绝不服输。胸口上下起伏的幅度很大，还没从刚才的纠缠中平复下来。不看沈川，还在瞪着许婉婉。
两拨人就这样僵持着。而沈川站在罗子衿这边。
“把衣服换下来。”沈川又在用命令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罗子衿直直地盯着他:“现在？”
她看沈川的眼神和瞪许婉婉的并无区别。在她的眼里，他们是一丘之貉。沈川并不是来救他的，而正是他给她惹了麻烦。所以感恩更无从谈起。反而是一样的厌恶。
她停了两秒。把校服迅速地从身上脱了下来，里面的卫衣也被水打湿，她竟然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连卫衣也一并脱了下来，只露出最里面的背心。很显然，这个举动也吓到了沈川。他赶紧背过身去，心跳不止。这女孩子平常文文静静的，今天也太野了吧。
沈川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背着身递给罗子衿，“穿我的。”除去校服，沈川穿的很单薄，一件贴身的黑色毛衣勾勒出少年宽阔的脊背，健硕的肌肉和好看的线条。许婉婉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这不能算是出师未捷，应该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罗子衿不反抗，也不推脱，接过沈川的衣服就套在身上。是宽大的，带着少年体温的余热。罗子衿感觉暖和多了。
沈川挺直腰背。一字一顿的说:“你给我离罗子衿远一点。”沈川头也没回地拽着罗子衿离开了，只剩下许婉婉一个在天台上哭。
“她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
“……”
“要不是吕一机灵，你演无间道？”
“吕一告诉你的？”
“不然呢，难道我在天台安了监控？”
“沈川，你校服呢？”不能怪年级主任眼尖，宣县一中对这些向来管的很严，不穿校服，不光是口头批评。还要罚清扫学校的花坛，十一月落叶成堆，永远也扫不干净。每个人都乖乖穿着白色校服，沈穿这一件黑色毛衣实在扎眼，况且他又那么高。
“快跑。找顾晚舟。”罗子衿有些奇怪，这事找顾晚舟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