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姑娘

呆呆大脑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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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带着笑意的脸好似在那一刹那凝住了,就连瞳孔也跟着缩了缩,还未反应过来的白雪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眼睁睁看着飞扑过来的白黎,那双眼睛里带着嗜血猛兽般地狠利,

    “啊!!”

    一爪子抓在白雪脸上也不干休,白黎压倒白雪,手死死地抓着白雪的脖子,将力气全部用在手上。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开!拉开!!”芳姨娘惊叫着,双手拍着大腿,眼睛挣得老大,连手绢都掉在了地上,却不见她上去拉开,想来也是怕被伤着了。

    站在一边的家丁婢女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拉人,一番挣扎中,白黎那修长的指甲又扣住的白雪的嘴唇!

    家丁力气大,用力一拖,便将白黎拖开,芳姨娘只见白雪那漂亮的脸蛋上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这可把她吓坏了!

    “雪儿!”

    芳姨娘赶紧跑过去,蹲在白雪身旁,一双手轻捧着白雪的脸蛋是痛心不已,如今这般……这可如何嫁人呐!

    “娘!女儿脸的好疼!”白雪两行泪落下,泪水沁进伤口,强烈的刺痛感让白雪想用手去摁,可又不敢碰,她变得有些崩溃不堪。

    芳姨娘将白雪拥在怀里,瞥向那任由下人摁住的白黎,她顿时怒上心头,大喝:“来人!把这个疯子打死!”

    彩蝶赶紧劝阻道:“夫人,老爷还在府里,今一路上想必不少下人见大小姐进了梨渡轩,只怕……”

    此话让盛怒的芳姨娘也有了忌惮,咬牙切齿的改口:“把大小姐关柴房去!不得命令,不许放出来!”

    “是!”昔月和翠忆顿时来了劲,便主动去押白黎。

    白黎身体如同散了架一般,任由婢女将她拖走,目光依旧停留在白芷身上!白芷的死,触及到她内心最软弱的……

    我应该……今早就带你一起走的……

    “你个老泼皮,还在这站着!还不快去请郎中!!”芳姨娘对着还站在一头看的王妈妈吼道,语气是又急又气,恨不得一巴掌将王妈妈打飞了去,也好叫她快些。

    王妈妈被吼,急忙收回看白雪的眼神,提着裙摆赶紧就往外跑,慌不择路的样子让人看了发笑。

    彩蝶和青杏小心翼翼地将白雪扶起来,两人谁也不敢说话,毕竟芳姨娘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还流了几行泪,这个时候她们这些当婢女的若是一个不对,被打死都算轻的。

    这婢女不比侍女,侍女只是来府里做活的,而这婢女则是被卖进来的,命都拿捏在主家手中。

    “把小姐扶进去,我要去找老爷!”芳姨娘说罢捡起手绢,头也不回地离开梨渡轩。

    “小姐,慢点~”青杏看着白雪哭得那般痛苦,自己也是酸了鼻,眼泪跟着流,抽泣出了声。

    啪!

    “哭什么哭!你小姐我还没死!”白雪听见青杏哭,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青杏跪在了地上。

    “小姐~这丫头也是心疼小姐。”彩蝶赶紧打圆场。

    白雪气得瞪了一眼彩蝶,彩蝶微微低下头。

    这彩蝶是芳姨娘身边的人,白雪也不会对她动手,哭着看向地上跪着的青杏,怒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起来!”

    进了屋,彩蝶刻意将屋里的铜镜给遮挡住,对着小侍女青枣使眼色,青枣是个聪明伶俐,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跑了出去。

    白雪躺在床上,整个脸扭曲得都快不像个人了,血痕上有皮翻起,看起来吓人,青杏安抚道:“小姐,快别哭了,这伤口会好的。”

    说着青杏回头看了看,却发现昔月和翠忆不知那里去了,正欲怒才想起两人押送白离去了,只得对着不远处站着的彩蝶道:“彩蝶姐姐,劳烦您去给小姐打盆热水来。”

    彩蝶应声,没多说什么,赶紧也出去了,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屋里待。

    ―――

    与此同时,在前往柴房路上,翠忆给了白黎一顿好打,而白黎却如一具死尸,打不还口,骂不还嘴,她已经没任何力气去挣扎了,任由两人折磨。

    周围正做事的下人瞥见也会议论上几句,有不忍看的,亦有幸灾乐祸的!

    “这死了娘就是可怜,二夫人也不善待她,怕是活不到嫁人了。”

    一擦地中年女仆瘪着嘴摇头。

    她旁边和她一块擦地的女仆赶忙做了个噤声动作,低声呵斥:“你还想不想在白府干了?这二夫人最是仁义慈善的人,大小姐就算是疯了,二夫人也是悉心照料,你胡说些什么?”

    这一番说辞其实她自己都不信,中年女仆只好跟着附和:“是是是,我刚说的是我们村地主家的二夫人。”说完讪讪一笑,她可不想就这么丢了白家的差事。

    ……

    在白府的柴房在厨房的后头,是一处里里外外都堆满柴火的盖瓦木屋子,看起来不大也不小。

    而柴房屋檐下,有个估摸着十一二岁的烧火丫头正捡着柴火,粗麻布衣有些起毛,沾着黑黑的火灰,挽起来的袖子露出细细的胳膊,将拾起来的木柴放怀里,正要走时却看见不远处来了人,在清是谁过来时,眸子中的那些探究变成了胆怯!

    砰!

    一声响,白黎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她已然不觉疼痛,脸上被白黎用后脑勺撞击出一片红印的翠忆露出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的踢了她几脚才肯罢休!

    昔月嫌恶:“

    行了!别打死了!到时候二夫人又得怪在我们头上。”

    “二夫人怎就不下令处死这贱人?”

    翠忆说着还是退出了柴房,门关上后,落上枷锁!

    “怎么说也是大小姐,老爷虽不喜这贱人,二夫人也不敢明面上打死这贱人。再说了,还有大公子。”

    昔月说罢又看着门口那瘦弱的小丫头,指使道:“你!好好看着大小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扒了你的皮!”

    翠忆一愣,看着昔月问:“我们不看着她了?你让一烧火丫头看?我可不想现在回去。”

    “那贱人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看什么看?也不怕小姐扒了你皮。”昔月说道。

    蹲在一边的脏兮兮的小丫头听了赶紧摆手,指着脚边单拿出来的柴火,这大概意思昔月一看就明白。

    “正好去厨房拿些点心,你好好看着里头的人,我会给刘妈妈说一声的。”昔月说着拉上翠忆,两人大步离开。

    那小丫头看了看离去的人,过去蹲坐在柴房门口。

    阳光从窗棂斜斜地照射进来,一条条光束照着空气中扬起的灰尘,过了良久,白黎从地上爬起,柴房空间狭小,周围堆满了木柴,她靠在对门的墙壁坐下,这一刻,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她以前也是被人关着的……

    记忆中的那些人,又开始浮现。

    “离婚?白黎,我告诉你,休想!”一个面相模糊的男子恶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眼前这个一身西装的男人是白家的上门女婿,李洋!白黎是白家的独女,从小受尽宠爱,至白黎的父亲死后,白氏集团便交由李洋掌控着!

    白黎在无意间发现李洋与秘书偷情,她从小的修养!骄傲!尊严!决不允许背叛!

    然而,等待她的,是七年囚禁,和无数的镇定剂……

    吱扭!!

    突来的开锁声音将白黎从那让她恨得颤抖的回忆中拉回,她下意识的贴紧墙壁,双眼警惕地看向那粗糙的柴房木门!

    吱呀~

    !

    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白馒头被扔了进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到白黎的脚边停下,门口有个小姑娘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正怯生生的看着她。

    见白黎不为所动,只是盯着她,小姑娘抿了抿唇,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馒头,这还是刚才她阿娘偷偷给她送来的,可她又有些可怜这里头关着的人。

    “啊啊!”小姑娘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后不在看她,快速将门关上,落了锁。

    白黎看着脚边的馒头不为所动,她也忍不住哭了,她不想被人可怜,她也不想去捡那个馒头。

    一个时辰后,外头夕阳正浓,饿得发软毫无力气可言的白黎,还是拿起了脚边沾了灰的馒头!

    白芷的那张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和白芷从小到大的记忆让她分不清,她到底是谁?是白黎,还是白离?

    可白芷是真实的,她的确死了,在她眼前死的!

    一口啃向馒头,如同嗜血的恶兽,垂丧的目光也变得坚韧!

    若能活下去!我白黎!定为你报仇雪恨!

    夜悄然来临,窗外弦月如钩,贴着墙的人儿已经累得浅浅睡去,满身的淤青触摸惊心,手脚偶尔不安的抽搐!

    ―――梨渡轩。

    白雪坐在床边,脸上也敷了药,郎中说能好,只是药膏价贵,以芳姨娘这面偷屯的银钱,只怕是不够的。

    一想到此处,白雪气得掀翻了跟前摆放的药碗。

    “小姐,您可不能气啊,郎中说了,小姐需得好好修养。”青杏对着昔月使眼色,昔月赶紧去收拾打碎的药碗。

    “姐姐呢!姐姐怎么还不回来看我?”白雪抱怨道。

    青杏看着白雪又不好说,今日二小姐白画一早就去了丞相府,去和刘小姐做伴,芳姨娘也让她们不得去打搅二小姐。

    此时芳姨娘还在柳姨娘院里耐着不走,倒不是为了白黎的事,而是白雪需要的药钱,一疗程便得要一千两银子,本以为郎中是黑了心,结果提到一味药时,芳姨娘便知价贵。

    “老爷~雪儿可是为了老爷您才怒斥了大小姐几句,却被大小姐报复呀!老爷~雪儿可是为了您呐!”芳姨娘的叫声好比对着月亮嚎叫的狼,让里头两人面色难堪。

    柳姨娘身披薄纱,依偎在白云铮怀里,然白云铮就坐在床边就没有下文,这三月的天气她也是冻得慌。

    “铮郎~不如就依了姐姐吧,三小姐也是孝心至诚的人,铮郎就怜惜怜惜三小姐吧。”柳姨娘抬起冻得有些麻木的右手,往肚子上卷缩。

    早在下午这芳姨娘便来了,哭诉大小姐如何不仁不孝,白云铮也是大发雷霆,直接下令将白离送城外庄子里养,本以为芳姨娘不会再来打搅,谁知在晚膳时,这芳姨娘便来说需要挪动府里的银钱。

    若是少数,白云铮自然不过问,可这数目并不算小……

    “行了!别跪在这里嚎了,用吧用吧!别再来了!”白云铮头疼地对门外说道,他已经没什么精力去呵斥芳姨娘了。

    ―――柴房。

    昔月来到这里,门口蹲坐着的小丫头见了她赶紧站起来。

    “行了,不用看着了,回去吧。”昔月说完嫌弃地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小姑娘,转身便先行离开。

    也不知为何这昔月会特意跑来同她说,但是小姑娘听闻可以休息了也是高兴,毕竟三月天,这外头还真是冷。

    她抱着手臂小布跑向住的屋子,此时她的阿娘正为她缝补着衣裳,在大冷天也将门敞开,想是在等自己的女儿。

    这屋子虽然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却是不漏风也不漏雨,对她们母女两人来说,已经是顶了天了。

    小姑娘的阿娘春雪也是个可怜人,本是先前雪姨娘身边的人,可雪姨娘难产死后,便被芳姨娘赶到了厨房当个下力的,本没什么,可她那同是白府下人的哑巴丈夫因冲撞了柳姨娘,被活活打死。

    “啊啊!”小姑娘发出了声音,春雪立马抬头,放下手里活计,道:“丫头回来呐,快,快进来。”

    小姑娘本就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她烧火丫头,春雪也是个不识字的,便也唤自己的女儿丫头。

    “啊啊!”小姑娘进来先是拿了那个铁皮水壶,这还是花妈妈夸她烧火烧得好,才特意给她的东西,小姑娘指了指外头,二话不说的跑了出去。

    “丫头!你干嘛去?”春雪在她身后唤,然而小姑娘已经跑得没影了。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之和中出现了异样的声音,白黎被惊醒,外头好似有人说话!

    她赶紧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扶着墙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贴着门一动不动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都小声点~动作麻利点~别把人吵醒了~”

    只听周围一阵轻微的泼水声,接着便闻见一股浓浓的桐油味!本就黢黑的外头也出现了火把的光亮,白黎瞬间明白!他们这是打算烧死自己!

    不过那么一瞬间,周围便是红光滔天,桐油助火!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也如恶魔般狞笑着,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外头火势愈来愈大,火光映照在了她瘦弱的脸上,明净清澈的眸子反射出眼前的熊熊烈焰!

    “草!”

    白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她试图寻找出路,总不能死在里头!门窗都被紧锁着!可这四下找不到出口,只得用手肘撞击那看似好破开的窗户!

    ……

    此时,烧火的小姑娘拿着水壶正往柴房跑,却远远见了一片火光,吓得小姑娘颤抖地捂住了嘴巴!

    她看着那疯狂的火舌夹杂着四处飘散的黑色灰尘,在屋顶乱窜,狂妄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柴房内,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呛鼻的味道,“咳咳!”白黎手肘已经破了皮,鲜血溢出白衣,窗户依旧不为所动!

    凌乱的发丝搭在额间,薄唇被咬得泛红,只怕这副身子早已如外头飘零的梨花!轻易的便被风吹散。

    手肘流下的血液顺着低垂的指甲往下滴落,那样的明媚的鲜红落在地上,被尘土所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