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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沟子山的短板太多了,首先第一条就是积累不足,全靠李慧军自己培养,但缺乏有经验的人指导,没发发挥科技和经验双结合的长处,军队还好一些,起码三分之一的人经历过战阵,格物方面就真不行了。
正月十八,李父李母回枯河村,李四丁再次率领商队出发,这次商队的规模达到了两百人,除了需要采购铁等军需物资,还要建立各地的商铺,建立传递情报的路线,各种事情,两百人都不一定够用。
李四丁非常无耻的将求知班的十个老师带走了,这十个人都是最早跟着李惠军的,学成后成了学堂的教书先生,求知班首批孩子年龄都到了十二、三岁,经过一年多的学习,思路非常开阔,远超同时代的人,唯一缺少的就是历练经验,这十个孩子会被分配到各地商铺中任商铺管事,同时掌握商铺的思想动态,确保在外的商铺忠于李慧军。
一下子走掉十个先生,李家学堂的教课任务一下子繁重了许多,村民家的孩子才学习了几个月,完全没法担当起其他的任务,只能慢慢培养。
李慧军再次投入到伟大的经济建设和军事建设当中去,忙的一批,每天晚上给求知班和格物班上课,给参议们上课洗脑,掌握全队的思想动态,白天还要跟着格物班一起研究如何制作雪花膏。
格物班在雪花膏的粘稠剂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度。
李慧军试过各种树的树胶,甚至专门到其他地方求购了桃胶,但效果都不好,好多胶质的东西会在脸上凝固,形成一层硬硬的结痂,虽然防护效果也不错,但要想卖出大价钱肯定不行,只能采用细细的粉末状的才行。
可是粉碎的石头粉甚至石灰都不行,尤其是现在的研磨技术不行,指望着村里那个磨,压根磨不出极细极细的粉末,唯一的发现就是一定比例的石灰水也能和猪胰子皂化,产生油脂,效果甚至比草木灰水还好,但不能用于伊皂的制作,石灰的碱性太强,洗后手上脸上会有粉末感。
也想过用这个时代妇人普遍用的粉底来调和,可不知道人家的配方啊,再说粉底价格就已经死贵死贵的了,用粉底调和了,李慧军就没啥赚头了。
将近一个月了,雪花膏的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
李慧军在村子里转悠着寻找思路,突然看到本村李姓村民提着几条鱼过来,没穿鞋子,裤腿卷在了膝盖上,脚上全是嘿嘿的泥点子。
“少爷,我去鱼池村的水塘里摸了几条鱼,给少爷几条尝尝”
突然,李慧军没搭理村民,拔腿就跑,来到训练场找到陆宝,让陆宝安排人去鱼池村的鱼塘挖泥,先挖两担子回来。
接着召集格物班众人在学堂的实验室准备木盆和大量的水,一个时辰后,众人担着两担子泥巴回来了,黑黑的泥巴散发着臭味。
李慧军吩咐周正将泥巴倒在水盆里,然后不停的搅拌,滤除漂浮的杂质,静置一刻钟后,将水倒掉,仔细刮去上面颜色极黑的一层,留下中间灰黑色的一层,丢掉最底层颗粒较大的一层,如此往复的洗了好几遍,最后剩下薄薄的一层灰色的泥。
神奇的是那层灰色的泥一点臭味都没有,抹在手上感觉有粘性,还极细,没有颗粒感。
苍天啊,大地啊,后世的海藻泥化妆品贵的要死,今生的塘泥雪花膏多么奢侈啊。
周正猛然间明白了,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了。
“先生,你取名叫雪花膏,我理解的是要跟雪一样白,可是这个颜色发灰,肯定不行,并且制作出来的膏太黑,妇人肯定不愿意往脸上抹,刚才去掉第一层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发黑的好像都是里面的草烂掉产生的,你说会不会在这层灰泥中间还是存在草泥呢?
如果用大火炒一下这些灰泥,然后再过滤,会不会颜色更白一些呢?我还记得老师说过,硫磺有很强的氧化作用,你说咱们再用硫磺熏一下,会不会达到老师的要求?”
“周正,硫磺熏过的东西会留下很大的味道,并且硫磺残存在雪花膏中,会对皮肤造成影响”
“先生,如果硫磺熏过以后再过滤一遍呢?”
“硫磺不好找,咱们周边也没有产硫磺的地方,我倒是知道东瀛产硫磺,可是现在朝廷闭关锁国,跟东瀛没交流啊。”
“先生,只要有地方产硫磺,那肯定能买到,肯定有商人会偷偷的运进来,我记得老师说过,登莱那边有水军,那些水军都是汉人,说不准花点钱能让他们给咱弄一些,或者去道观问问,道观要炼丹,肯定有硫磺,先弄点来试试。”
“这个办法好”,李慧军说完就找跟商队出去过的人了,安排他们先去道观弄点硫磺,济宁路不大流行道教,基本都是景教,景教不练丹,只能去其他地方找,不过泰山有道观,可以去弄点。
五日后,硫磺带回来十几斤,听回来的人说,这些硫磺不是买的,道观存货也不多,不卖,他们只能偷了。
硫磺丢失后,东平路官府搜索了两天无果后,他们才偷偷的回来,要是有商队在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李慧军抓紧安排众人实验,效果非常好,和猪胰子油脂混合后,形状达到了后世雪花膏的样子,但是一点味道都没有,需要增加香气,尤其是花香,香味浓郁,才能让贵妇人争相购买。
一个问题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去买水粉铺的香粉?别开玩笑了,用了水粉铺的香粉,李慧军还赚个毛线啊。自己想办法,自己造香水,可是这才二月份,一朵花都没有,最近的桃花还要半个多月才开,想造也造不了啊,再说了,造香水需要酒精,去哪找酒精去?
现在酒水属于官府官卖,自己酿酒倒是行,李慧军也有点酿酒的基础知识,在粮食不足的时代,李慧军也舍不得用村里的存量酿酒啊。先准备其他的吧,先把雪花膏用的瓶子给造出来,瓶子必须漂亮,必须用高档瓷器,本地的也没听过出产过好瓷器,陶器倒是不少,但不符合条件。
只能去山东东路益都府(今淄博附近)让人烧制,李慧军画好图样,详细写了要求说明,安排人去烧制。
再安排铁匠根据自己的要求打制了两台蒸馏锅,不过铁匠的水平不行,蒸馏锅和蒸格之间的密封做的不行,只能用麻布沾了水来密封,然后高价在县城买了一百坛子酒水,好在经过宋代酿酒技术进步,现在的酒水酒精度能达到十几度了,要不和啤酒一样的度数,那要花多少酒水才能提纯出酒精啊,李慧军还真不舍得。
在制造酒精的时候,李慧军又想起来酒精是消毒的好东西,这东西要多存一些,又安排小翠建立了蒸酒作坊,暂时任命周正为主管,待后面找到合适的人选再交接出去。
蒸馏酒的香味惹得护山大队都不好好训练了,纷纷求见李慧军,要求尝尝如此香醇的酒是什么滋味,被李慧军无情的拒绝了,赚钱的东西,救命的东西,让你们这帮糙汉子糟蹋了,还有天理么?我都舍不得喝,当然,主要是我的年龄太小了。
三月,桃花盛开了,李慧军安排护山大队和学堂所有人出山采桃花,害的当年整个济宁路都没有多少桃子吃。
将桃花揉碎,然后放到蒸馏锅上蒸,通过过水的铁管子后,冷却的桃花香精慢慢的滴到了坛子里,味道并不浓郁,李慧军按照一定的比例加入酒精后,浓郁的桃花香弥漫在蒸酒作坊里,蒸酒作坊的糙汉子都纷纷鼓动着鼻子闻着,纷纷称奇。
香水成功了,李慧军及其激动,阳沟子山村又两大赚钱产品诞生了,除了雪花膏,还有香水。不过李慧军暂时不想推出香水,毕竟第一年没有准备,产量肯定不足,要优先保证雪花膏的生产。
阳沟子山村又建立了一个作坊,雪花膏作坊,由王大锤的堂妹王红妹担任主管,香水的制作和酒精的蒸馏暂时用一个作坊,香水是季节性的,独立建造作坊也是浪费,两个作坊都建在了阳沟子山山顶,有两个小队负责护卫,防火防盗防泄密。
第二天,正在负责蒸馏香水的周正找到李慧军说:“老师,我们发现一个问题,同样的重量的桃花,有时候蒸馏出来的香精多,有时候少。我就安排了几个人记录数据观察,发现了一个现象,每次桃花揉搓的细的时候,蒸馏出的香精就多一些,揉搓的粗一些,香精就少一些,我们分析后觉得应该改进一下制作工艺,将桃花用磨来磨碎,向老师讨个令,请允许我们实验一下。”
靠!靠!伟大的汉人,聪明的汉人,心智一旦开发,潜力无穷,李慧军捡到宝了,一帮子妖孽学生。没二话,自己做主,去实验吧,骚年!李慧军趁机给学生们上了一课,核心思想就是教会学生们从认识到思考再到改进的过程,这个过程就叫格物。
经过对比后发现,采用研磨的工艺,将蒸馏香精数量提高了30%,科技的力量开始逐步显现出威力,没说的,全体格物班每人奖励银子二两。李惠军决定晚上的时候在李家学堂最大的教室中,给学堂所有师生授课,得到这个消息的众管理层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学堂,阳沟子山规模最大的,也是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一次集体公开课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