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买人

李惠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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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爷俩驱车来到任城县县衙对面的“人市”,官方叫做“骡马市”。骡马市卖人口,汉人等同牲口,价格比马还低一半。李惠军心中不停的喊着“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虽远必诛!汉儿,且再忍辱二十年,二十年后,且看我汉儿”。

    骡马市里面臭气熏天,脚底下粪便横行,有的都冻住了,有的冒着热气,驴叫马叫人哭声,声声入耳。两排简易的木屋在路两侧横卧着,有的木屋后面是圈起来的栅栏,养着牛羊,有的木屋后面是用布帘子围起来的布围子,这是买卖人口的,路上有小贩不停的向路人兜售着自家的货物,也有明显是牙行的人不停的打听着李家爷俩需要些什么。

    “李员外,您来了,这是想买几个牲口吗?”一个约30岁胖胖的中年人朝着李茂山作揖问道。

    “王麻子,又胖了啊,这不你侄儿想买几个下人陪着他玩,过来看看”,李茂山瞅一眼王麻子,“赶紧把你的货拉出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哎呀,您二位运气好,刚来了一批济南府犯事的官家小姐,买回去,您也好,大侄子也好,都能用,不至于浪费,嘿嘿……请进请进”王麻子领着爷俩进了自家店铺后面的布围子里。“滚蛋,我家大娃才十岁,少说这些荤的素的”又转向头对李惠军说:“这是王麻子,专门做人口生意的,骡马市里数得着的大户”,老李边走边向小李介绍道。

    围子里面或坐或躺的男女老少被人用棍棒驱赶着站起来,里面大概有40口人,所有人的眼睛是空洞的,骨瘦如柴的孩子抱着母亲的腿,恐惧的看着进来的贵人们。

    “都站好了,枯河村的李老爷要买几个人伺候,要是被李老爷看上了,你们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别一个个的跟死了娘老子一样”,说罢挥舞着手中的棒子不停的朝人身上招呼,大多数人的眼神中像一潭死水一样。

    “老爷,行行好,把我的孩子买走吧,他吃的少,干的多”。

    “贵人,我能干活,我只要饿不死就行,我能干活,求求你了”。

    仅凭着本能,好几个人向贵人推销着自己或自己的子女亲人,只求贵人能买了去,能有一餐饭吃。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受新社会教育30多年的李惠军同志完全适应不了旧社会人的多舛命运。

    “大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李茂山吩咐李惠军去选几个人。

    “李员外,让小少爷选着,咱俩到前面喝两盅,我这有好酒”

    “酒就不喝了,来点茶汤润润喉咙,一上午赶路,连口水都没喝”李茂山边说边跟着王麻子往后院走去。

    “伺候着李公子选人”王麻子对着身穿黑衣服的大汉喊了一句,就陪着李茂山向前厅走去。

    “李公子,您看上了谁,跟我说”黑衣男弯着腰跟在李惠军身侧。

    “我要5-15岁的男娃”,李惠军内心很想把所有的奴隶都买下来,可买下这些,剩下的呢?他能买多少?要解决眼下的问题,最好的方法是打破旧枷锁,建立新秩序,可是臣妾做不到哇,我只是个小地主的儿子,前世也只是个研究室主任啊,不会武艺啊,也不会行军打仗啊。

    “李公子,这里就3个男娃子符合您的要求,要不您稍等会,我去其他牙行帮您找找?”

    “行,抓紧去,你把那3个男娃子带过来”

    带过来的三个男孩子一个刚6岁,两个10岁,成年健壮的奴隶早就被人买走了。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啊?介绍一下自己”,两个年龄大点的孩子懦弱着不敢回话,也没明白李大少爷想要面试的心思,6岁的孩子还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大着胆子说:“我叫杨思成,家是济南路的”,孩子刚回答完,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突然跑过来跪在地上:“奴家杨李氏,夫家济南府判官杨旭,因得罪济南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济南路首脑,一般蒙古人担任)孟和巴音被诬陷入狱,杨家满门车轮以上男丁被杀,女子全被发放各地为奴,奴家带幼子思成分配到任城县,求贵人收留幼子,奴家感激不尽”,说完拉着杨思成跪拜在地,杨李氏空洞的眼神无喜无悲,李惠军很诧异,这个时代的女性都是无才便是德,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话这么利索的,真是少见。

    “你读过书?”

    “家父是济南路的私塾先生,奴家自小就在家父身边学习,略通文字”。

    “着哇,打瞌睡送枕头,这个年代缺少读书人,指望自己培养的话还不累死啊,老天爷待我不薄,给我送来了教书先生,这不是最好的老师吗?我要是救他娘俩出了苦海,再加上思想教育一番,必能收服这些人的心”,李惠军听了杨李氏的话思考了一下,瞬间作出了决定。

    “杨李氏,你可愿到我家为奴?”

    杨李氏一听,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李惠军,眼中有了神采,慢慢的化成泪滴不停的流下,一般人买奴隶只要强壮的成年人和有姿色的女人,带着孩子的一般都不要,“奴婢请带着幼子”,说完又将头埋在地上。

    “本来就打算要一些小孩,正好,你也一起到李家吧。你先起来,帮我选一些孩子,一般只要5-15岁的,看着机灵的,身体康健的。那俩小子也一起要了。”李惠军指着两个十岁的孩子说道。

    “是”杨李氏再次跪拜。

    两个十岁的小孩一个叫王邦,一个叫赵其山,年龄比李惠军稍微大一些,快十一岁了,相处了一小会,三个孩子的天性都回来了,不像之前那么懦弱。

    又过了盏茶功夫,黑衣男又带回来五十多个人,其中三十多个符合条件的孩子,还有不少是孩子的亲人,因为不愿意和亲人分开,也一起被带过来。

    “我要他们四个,你算算多少钱”跟黑衣男说完,就转向新带来的奴隶,猛然间看到有一个小伙,大概在18岁左右,身体强壮,双目有神,身旁带着一个大概10岁左右的小孩,“你叫什么?”一般而言,精壮的小伙子都是各家都抢着要的奴隶,现在年底了还有剩下的,这就比较罕见了。

    “这小子叫陆宝,旁边的是他弟弟陆钢,这陆宝十八岁,他弟弟十岁,陆宝是个死心眼,非得带着他弟弟一起卖才行,要不早就卖出去了,这陆宝有点功夫,强行分开他兄弟俩,他就暴起伤人,隔壁牙行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也打了,打个半死,过几天又生龙活虎,也没人敢要他俩了,将近一年了还没卖出去,带着个小的,别人又不愿意要,杀了吧,又觉得可惜,就一直在隔壁牙行做苦工,家里是济宁路兖州的,因为抗税,被发卖为奴。”黑衣男弯着腰解释着。

    “行,他俩我也要了,到时候一起算钱”。

    随着李惠军和杨李氏不停的筛选,最后留下了20个孩子,外加杨李氏和陆宝。李惠军他爹看到买了这么多人就不乐意了,虽然家里有点浮财,可也架不住买这么多人啊,李惠军撒泼打滚闹情绪才让李茂山掏了钱,每人十两银子或者二十贯钞,杨李氏和陆宝算是赠送的,花了100贯钞加150两银子,铜钱太宝贵,李大财主不舍得用。

    一行破衣烂袄被带着到李家在县城的“惠民居”酒楼,众人身上的味道差点把酒楼内的食客熏一个跟斗,李茂山安排人带他们去洗澡换衣服暂且不提,爷俩到酒楼后的卧室聊天。

    “大娃,你要这么多小孩子做什么?只是为了玩?虽然你一岁发现臭豆腐好吃后,咱家的惠民居日进斗金,可花钱也如流水啊,你看看咱家的地,那都是钱买的,还有孝敬衙门上下的钱,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大娃,长点心吧,省点哈,乖”。

    李惠军给老爹翻了个白眼,“爹啊,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我要让他们陪我玩,咱家北面阳沟子山上那片地不是没人租吗?给我玩吧”。

    “你要那个干什么?又种不出多少庄稼来,咱村里的有的是地,把佃户赶走就是了,阳沟子山离的那么远,我和你娘也没法照顾你啊。”

    “爹啊,我就是玩,不用好地,在你们眼前玩,还不如不玩呢,我娘光知道哭,哎!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娘呢,除了哭就是哭”。李惠军的娘就生了这一个崽,那是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李惠军一调皮捣蛋,那就哭给你看,作为一个45岁的老男人,真怕他娘哭啊,可是又非常享受这种父爱和母爱,弥补了前世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一世的父母双亲。

    “行了行了,少编排你娘,随便你吧,阳沟子山就是远点,距咱家十里路,那边也有咱家买的宅子,你要是想住到那里,那就派几个人过去照顾你,不过别让你娘再操心了,别再弄那些臭臭的猪肉了,咱家是财主,懂不?不缺钱”。

    “知道了,咱家不差钱,我就是玩”,李惠军双手抱着李茂山的胳膊摇呀摇的撒娇,每次出了问题,这种撒娇方式是无敌的,必让亲爹妥协的绝招、大招。

    “行了行了,去你二姐家玩玩吧,明天你再回枯河村”。“不去,去干啥?二姐又不喜欢我”,说完李惠军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