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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战斗的时候,最恐怖的可能就是你打不到对手,但是对手打得到你了。
简云台足尖轻点地面,手执钢筋猛地向下一轮,钢筋前方一触及那个身影,虚影便瞬间消失不见。脊背后传来一股大力,他扭转身形长腿横扫,又是扫掉一道虚影。
“这般场面,突然让我想起了从前。”四面八方的沃霞玲同时开口,微笑着说“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
简云台抬起手臂,咬掉手臂上的碎布绷带,面无表情说“我对你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
藤蔓从右侧攻击,简云台抬臂抵挡,身形被藤蔓冲撞到后退数步不止。
沃霞玲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微生千鹤没有见你,对不对?”
“……”
“你在神龛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星期,他却一直都没有见你。”沃霞玲顿住不动,眼睛瞪得很大,眼白处隐隐迸出红血丝,她仰天大笑说“看来他的心里,尚且还有愧意!”
顿了顿,她收住歇斯底里的大笑声,似叹似怒说“他不敢见你。”
轰隆隆!轰隆隆!地面在震动,似是有万马奔腾而来,地面上的粉尘与碎屑一同被扬起。远处有火红色的天光,像是烈火燃上了天际般,胖子焦急的提醒声听起来很遥远,他大叫“第二轮炮击已经开始了!简大胆,不要跟她胡扯,直接杀了她然后毁地脉通电房要紧!”
话音还未落下,简云台就已经攻了上去,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钢筋,用尽浑身力气将其投掷出去。
钢筋穿过沃霞玲的虚影。
那道虚影再一次消失不见。
地面摇晃,简云台几乎站不稳,沃霞玲畅快的大笑声从炮火中传来,“放弃吧!你连我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如何杀我?”
“你只能等死,等死!”
“待第三轮炮击袭来,你我都将葬身于此,我没能杀了简瑞芝,如今拖死她的儿子,倒也是成全了我一个未了的心愿!”
轰轰!轰轰!
炮火声掩盖了她的大吼声。
废墟之中有许多建筑物的断壁残垣,简云台从一块石板底下掀出另一根钢筋,闷不吭声地朝沃霞玲的虚影再次掷去!
沃霞玲似乎被他的举动逗乐了,“你母亲当年走投无路之时,也是喜欢做这样的无用功。不愧是母子连心,蠢到了一处!”
简云台并没有回答,只是从周围的石板下再一次翻出了一根钢筋。
※※※
“啊啊啊啊啊……”鱼星草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第二轮炮火来袭,黑客白周身的电力也变得更凶猛。青紫色的电光之中,都隐隐带上了鲜血一般的猩红色。
他踉跄爬起向前走了一步,炮火声引起阵阵耳鸣,他小腿附近的裤腿都被炸成褴褛的模样,布料下的皮肤更是青紫淤青交错。
不断地治疗自己。
不断地想要靠近。
却不断地被电到体无完肤。
鱼星草撑住地面,粗喘了一口气,心中早已经满是苦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可能是觉得,昔日那个惊才艳艳的好友变成如今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惋惜吧。
又或许是觉得,当年的他放弃了黑客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这一次面临着与当年同样的抉择,他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辙。
又也许。
仅仅只是同情吧。
“黑客白!”鱼星草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光亮,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电光围拢处逼近,大声喊“我承认我以前是怨过你,但、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难处!我的亲友蒙受厄难而亡,可他们同样也是你的亲友!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悲伤一点儿也不比我少,我都知道的!”
“…………”
像是沉寂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电光闪烁之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已经……无法挽回了。”
鱼星草的眼睛变得更亮,追了两个多小时,这是黑客白第一次回应他的话!他站起身,声音变得更大,“逝去的人当然已经无法挽回了,春城峡观的奶奶为救你而死,山区的姐姐与幼童葬身于火海,还有那个需要你保护的灵祟妹妹。世界畸变仅仅三年,我们就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人,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些人逝去的时候,可曾怪过你?”
“……”黑客白没有应声。
鱼星草舒了一口长气,眼眶已经隐隐泛红,“没有人怪你。只有曾经的我怪过你,但是现在,我也不会再怪你了。”
黑客白依然很长时间没有应声,穿过雷霆与电光,鱼星草看见了他的眼睛——那双已经变成了深海幽蓝色的失质瞳孔,某一个瞬间起了淡淡的黑色。
正当鱼星草松一口气时,那双瞳孔再一次被深海蓝占据,将黑色搜刮殆尽!
电光再一次大亮!几十里开外的镭射炮尽数抬了起来,鱼星草看不见黑客白的眼睛了,他只能听见暴风中传来一声若隐若现的无助低语,“可我……自己怪自己啊。”
鱼星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
第二轮炮火还未波及到这边,但后面紧接着的第三轮炮火,能够颠覆一切。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快要急坏了。
“啊啊啊啊啊简大胆你不要被老巫婆挑衅到啊,跟她缠斗干什么?!”
“我靠……我家就住在镭射区附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镭射炮已经全部抬起来了。如果可以传照片的话,我真想让你们看看二十万炮台抬起的场面有多恐怖。”
“qaq怎么办啊,完了啊!”
“感觉第二轮炮火也要发射完毕了,后面的第三轮炮火……天啊!他们可能全都会死!”
不断有带着火光的蘑菇云从远处升腾而起,这附近像是遭遇了八级地震般恐怖,地面摇晃,人几乎都站不稳跟脚。
胖子举着手机,急到满头大汗。
梁燕则是不停地做祷告姿势,头发披散着,脸色同样是惨白如鬼。
简云台掷出了第八根钢筋。
钢筋第八次穿过沃霞玲的虚影,没能对沃霞玲造成任何伤害。沃霞玲似乎也知道第三轮炮击即将开始,她唇角的笑意更加得意,猖狂大笑说“在你死之前,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当年在白河城,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逃出去的吗?”
“……”简云台捡起了第九根钢筋。
气喘吁吁,浑身乏力。
沃霞玲冷笑着开口,“我眼看着她要出城门了,我说我可以放过她。她转身逃跑的时候,一直撑着自己的肚子,马上就要能出城门了——你猜猜看,我做了什么?”
她仰头大笑,“我开了枪!”
简云台握紧手中的钢筋,面色冷然。
沃霞玲疯癫笑着,说“可笑啊可笑,她甚至觉得我会放过她!我怎么可能会呢?要不是后来有人救了她,她那天必死无疑!不仅她会死,尚在她腹中的你,也会死!”
一尸两命。
从前没能做到,如今隔了二十年的岁月,沃霞玲迟来地要补上这一刀。
简云台冷冰冰地盯着她,在观众们的哀嚎声中第九次投掷出了钢筋。这根钢筋自然还是没有能击中沃霞玲,反而还让她变得更加得意,“你已经疯了。”
她笑容扩大,歇斯底里地喊“你被我逼疯了哈哈哈哈哈!微生千鹤和简瑞芝逼疯了我,如今我逼疯了他们的孩子,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风水轮流转了!”
简云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抬头看她,注视她片刻后,突然缓缓弯起了唇。
沃霞玲脸上的得意神情一滞。
她怒不可遏斥责“你笑什么?!”
简云台依然撑着膝盖,他不再与沃霞玲缠斗,反而脱力般坐到了地上。指尖轻点膝盖,他弯唇说“你难道没有觉得,周围好像安静了很多吗?”
“…………”沃霞玲身形僵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从天而降的炮击声不见了。她方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周围有不断传来建筑物垮塌的声音,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这时候,简云台又淡淡说“不如,你现在回头看一看?”
沃霞玲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依旧没有反应过来,一寸一寸地回头看。后方的景象展露无遗,她的脸色顿时青白交加,胸腔起伏数秒钟,似乎已经怒到说不出话来。
身后。
足足九根细细的钢筋插在通电房上方的太阳能电板之侧。在她还猖狂着说着那些挑衅话语的时候,横梁竟然塌了!
中侧的横梁砸在防弹玻璃上,压碎了防弹玻璃中的黑曜石晶体。三秒之后,整栋建筑物更是寸寸崩塌,轰轰!轰轰!爆炸般的巨响穿透了耳膜,眼前灰尘奋起。
“你——你!”沃霞玲怒气冲冲转回了头,气到大叫“你刚刚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一直都在愚弄我!”
简云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怎么能说是愚弄。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告诉你了,我对你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
沃霞玲“…………”
地脉通电房已毁,远处的梁燕总算是放下了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看来第三轮炮击,这个巨大的浩劫于无形之中被化解了。
一旁的胖子浑身瘫软,危机过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浑身的冷汗,手掌湿滑,差点握不住手机。
直播间一片欢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简大胆是什么人,他的心理素质可强了!”
“吓死我了,我刚刚还真的以为他这是被沃老巫婆给激到发疯了。没想到他竟然每招每式都是冲着地脉通电房去的。”
观众们还沉浸在这个天赐般的惊喜之中时,沃霞玲似乎知道不能再颤抖。
她能够害死简云台的底牌,不过只是第三轮镭射炮而已。如今镭射炮不可能再发射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继续久留下去,简云台迟早都能反杀她。
想通了这一点后,幻象消失。
幻象一消失,真身也就漏了出来。
不远处,废墟之中有一个身形摇摇晃晃地站起,正是缺了一只胳膊,又瞎了一只眼的沃霞玲。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想跑?”
简云台已经恨透了这个跟滑泥鳅一样的女人,每一次都是即将能杀死她的时候,她总是侥幸逃脱!
怒火在心中堆积,仿佛要撕裂肺腑一般。简云台深呼吸都难以平复心绪,他的心里甚至都有一种十分极端的想法,若是今天还让沃霞玲逃出生天,他宁可去死!
想到这里,他立即追了上去。
“诶!”胖子高呼了一声,眼看着只能看见那两人模糊的背影了,他勉勉强强支着膝盖站起来,追了上去。
梁燕崩溃拽了拽头发,愤怒地嚎叫了一声,最终也认命地追了上去。
※※※
游走在身旁的电光消失了,鱼星草趴在地面上,艰难地抬起头。
前方。
黑客白跪坐在地上,他终于走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记忆中的胡同。
经历了两次炮火的袭击,胡同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模样,那些生活过的痕迹都已经被硝烟与粉尘所覆盖。黑客白尝试着搬动身下的钢筋与水泥板,却无力撼动。
“他们还埋在下面。”
鱼星草踉踉跄跄走过去的时候,听见黑客白说了这句话——他们还埋在下面。
鱼星草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小心翼翼来到黑客白的身前,蹲下身平视着他,声音嘶哑说“当初导弹袭击之后,督察队挖出了很多尸体。他们没有埋在下面,黑客白,他们已经入土为安了。”
黑客白恍惚地抬起眼帘,阳光穿过了迷雾,他整个人都浸泡在阳光之中,皮肤白得发亮。可是他的眼睛黯淡得像是最为幽深的地狱,他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可是总有人埋在很深的地方,埋在督察队找不到的地方。”黑客白双手撑住地面,肩膀耸动不止,“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鱼星草目光复杂看着黑客白,寻常人这个时候会怎么安慰?他不知道。以他的立场,他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鱼星草抓住了黑客白的手腕,忍泪说“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我们是侥幸留下来的人。你不是罪人,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都有共同的伤疤。”
黑客白抬头,看向他。
黑客白看起来很恍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但鱼星草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说“白河城的那场浩劫,送走了很多人。我们虽然活了下来,但我们好像一直都被困在过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想再继续那样痛苦了,我也不想每日每夜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是火光与硝烟,我想从过去的牢笼里逃出来,你可以帮帮我吗?”
黑客白的唇角动了动,眼角泛红。
鱼星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如果爸妈还活着,如果乡里乡亲们还活着,他们看见我们这样的痛苦,他们该有多心疼啊。所以我想,如果我一个人走不出来,那我们两个人呢?试试吧,试试以余生为限,试试看能不能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试试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美食美景,试试去做一些能够弥补的事情,最后再试试好好活着。”
迷雾彻底散开,这一次阳光也洒在了他们的身上,浑身沐浴着暖洋洋的阳光,鱼星草总觉得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从心中猛地拔出,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他很想哭,却忍住了眼泪,声音嘶哑说“这些都可以作为谈资,等我们死后与他们再次见面时,还可以说给他们听。”
黑客白眼角微微抽搐,呼吸停了一瞬,似乎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定格住了。
鱼星草收回了手,摘下了手指上的容蓄戒。他和简云台等人这次出行,食物全都在他的身上,还得感谢这个小细节。
他将容蓄戒里的食物一并倒出。
寂静之中,只剩下食物落在青苔石板上的声音。啪嗒——啪嗒——这声音很小,却似乎可以拨动他们二人的心弦。
地上顿时散落了一地——都是临行前陈伯平塞给他们的,有瓜子、薯片、红糖牛奶,还有压缩饼干、面包,矿泉水。
鱼星草在里面翻找了几秒钟,又从中拿出了一个袋型包装的零食。他撕碎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了两颗零食。
抬起手臂,摊开手掌心。
黑客白垂眼一看。
是麦芽糖。
身前传来鱼星草的声音,“没有隔壁张奶奶自己做的好吃,我也吃不到我妈当年做的鱼了。但是也许呢?也许几十年的时间里,我们能找到更好吃的。”
鱼星草撕开糖果纸,将小小的麦芽糖含进口中,他又将另一颗麦芽糖摊开在黑客白眼前,含笑说“你愿意和我一起试试看吗?”
“…………”
黑客白定定看着麦芽糖,四肢沉重又僵硬,心脏像是撕心裂肺一般剧痛。
“小白啊,”张奶奶的身影仿佛依然在脑海里,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的时候,会把黑客白认成自己的孙子。可是清醒的时候,她会慈祥地摸一摸黑客白的头,然后塞给他一颗麦芽糖,嘱咐他一句——
一个人过,不要亏待了自己。
黑客白没有回答,却抬手死死抓住了那颗麦芽糖,掌心都被自己掐出了血。
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当初那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也同样可以救他的命。
※※※
简云台跑得很慢,他很想快一点,但浑身上下都是脱力之感,如今还能动,那都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
他眼睁睁看着沃霞玲拖着沉重的步伐,一头扎入城郊的茂林之中。胖子好不容易才追上来,按住他的肩膀气喘吁吁说“算、算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
算了?
怎么能够算了?!
他怎么甘愿算了?!
简云台喉咙里泛起腥血之味,胃部一阵一阵抽搐,不断有东西从喉咙深处往上涌,像是浑身都浸泡在了恶心的情绪当中。
“我不甘心。”他咬着牙说。
胖子也知道他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茂林里面树木囤积,荒草长得比人都要高,沃霞玲跑了进去,除非动用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搜索,否则单单凭借着个人之力,很难将其找到。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简云台甩开他的手,想要深入茂林,足下却踉跄了一下。
胖子堪堪扶住他,自己也跟着踉跄了一下。两人都浑身浴血,裤腿、手臂上全都是泥点子,脸上惨白的都让人不忍心看。
任由简云台这样消耗自己的体力,胖子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这已经不是在消耗体力了,是在消耗生命。
“你受了伤,还中了辐射。”胖子担忧说。
简云台还是那句话,“我不甘心!”他猛地抬起眼睛,眉头因为怒气而拧在一起。
加入联盟以来,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怒过,即便是在副本里遭受最不公平的对待,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气到浑身发抖。
眼看着就能诛杀仇人,临门一脚时却让仇人逃了。
难道真的像沃霞玲说的那样,天意如此吗?可上天为什么要偏爱沃霞玲?!
正当他气到大脑一阵一阵发昏时,前方的荒草地突然传来异动。
像是冷风拂过了黄色草尖。
又有不寻常的声响。
应当是车轮掠过地面的声音,以及急雨般的子弹声。胖子顿时警惕起来,拉着简云台后退了数步,又戒备地举起了小匕首。
“什么人?!”
观众们也一同紧张起来。
在所有人的惊慌失措的注视之中,前方的荒草地一阵摇动,有一道身形缓缓地走了出来,步调极其僵硬。
正是去而复返的沃霞玲。
观众们都惊了,沃霞玲明明已经逃跑掉了,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会去而复返。
她这是在找死吗?
沃霞玲的状态很不正常,她的身形僵硬到极致,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僵硬。只有一双眼睛,又惊又怕,猩红带血。
她直勾勾看着简云台,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是抗拒说话。但只是两秒钟的时间,她就不得不张开了嘴巴,嘶哑说“发现了一个漏网之鱼……”
简云台微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辘辘——
辘辘——
另一侧的荒草地里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有一辆装甲车疾驰而来。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程亮,因为道路坎坷不平的缘故,车身同样震荡不止,那些边边角角的车轴反射出阳光的光晕,看起来晶晶亮亮的。
沃霞玲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依旧无比僵硬,“陈伯平开枪了。但我认为这个人,留给你亲手诛杀最好不过,所以……”
话音尚未落下。
车身一个漂移,横停在沃霞玲的身侧。
“谁啊?”胖子被这惊人的变故搅和得满脸茫然,他呆呆张大了嘴巴,视线看了过去,手中的手机镜头也顺势移了过去。
“啪嗒”一声轻扣之声,装甲车的驾驶座车门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裹紧在白色军服里的长腿,随之便是从车门缝隙里一闪而过的银色瀑布长光。
像是接着沃霞玲所说的话继续说一般,车内传来了另一道与众不同的男声,听起来像是天光骤亮般温柔又迷人。
“所以我就顺手带了过来。”
话音落下,那人的面容总算是清晰起来,迷雾散开,微生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矜贵而又俊美。
直播间一片问号。
胖子也傻眼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但看见那人身后如瀑状的华美白发,众人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胆大的猜测。
微生律?是他吗?
胖子不知道微生律这个人性情,也不知道这人目的何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正准备拉着简云台再一次后退,可胖子的手臂刚伸出去,身边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胖子愕然转头看,就看见简云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迅速跑了过去。
就这样跑到了微生律的面前,手臂一抬抱住了他的脖颈,两只腿也顺势勾了上去,像是一个树袋熊一般挂到了人家的身上。
微生律被撞得微微向后一倾,单手扶住了车门,另一只手臂托住了简云台的尾椎。
他松开了车门,手掌抬起轻轻揉了揉简云台的后脑勺,偏眸时笑得干净而温柔。
“是我来晚了,我向你道歉。”
直播间弹幕猛地凝滞住了,观众在屏幕前瞠目结舌,胖子怀疑人生般揉了揉眼睛。
再抬眼看。
还是默不作声埋在人家脖颈侧边的“树袋熊”,以及如谪仙般飘逸的白发青年。
胖子震惊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