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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许,青霜终于沉沉醒来,微启双眸,明黄的帐顶跃入眼帘,青霜抿唇浅浅一笑,昨夜几度痴缠承恩的场景,再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两腮顿时一片火热。皇上此时并不在身旁,想来定是去上早朝了,青霜略微松了口气,虽然二人己行周公之礼,但若再次面对,难免不会羞窘失仪,此时皇上未在身旁,反倒让她放松了许多。
努力撑起酸痛乏力的身子,青霜坐起身来,软软的靠在床榻一头,欲歇上一会才起身着衣。许是起身时弄出的动静传至外殿,很快便有脚步声传来,青霜下意识的将锦被轻轻向上一拉,遮挡着横呈的娇躯。
“小主,您可还好?”碧儿的声音传来,看来她早己来到殿外伺候着。
碧儿随意一问,却让青霜颇感羞涩,初经人事,岂能分得好与不好,“碧儿,快伺候我更衣。”青霜并未回答,而是撩起纱帐,探出半个身子。昨夜得皇后娘娘吩咐,赤身不挂的被人用锦被裹着抬来了长生殿,自然并未携带衣服,而此时碧儿前来,定是携衣而至。
青霜的模样有些狼狈,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肩背,未着片缕的身子掩在锦被下,唯有柔嫩的双肩暴露在外,“碧儿,可携带衣物前来?”青霜见碧儿仅端着一盆热水,并未携带衣物,不由有些着急的呼道。
“小主莫急,小莫子公公说,皇上怜爱小主,临上早朝时,特意命御衣坊送来了上好的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以及钗环配饰。”
说话间,碧儿将铜盆轻放在榻头的紫木盆架上,微一侧身向一旁的桌面上嘟了嘟嘴,果然桌面上摆放着一方红木托盘,托盘内整齐的叠放着一件五色璀璨的绫裙,以及一方精致的檀木雕花饰盒。
青霜轻笑,暗道皇上虽然朝务繁忙,不想却如此心思细腻。一抹甜笑从唇角绽放开来。
“小主,您,您受伤了?”碧儿的一声轻呼,唤回了青霜的神识。
“受伤?”青霜不解,“何处受伤了?”
却见碧儿将手中己绞干的热气腾腾的棉帕,重新放回铜盆里,快步上前小心的轻抚着,青霜裸露在外香肩上的一处肌肤。
顺着碧儿手里的轻触之处,青霜颌首,这才看见自己哪里是受伤了,香肩上的一抹殷红,分明是昨夜皇上情动之时轻吮留下的印记,“这......休得胡说,快伺候我更衣。”青霜臊的满面通红,面对不谙男女之事的碧儿,却不知当如何解释,只得暗声轻斥道。
碧儿再是不懂情事,见青霜如此窘态,也明白了个大概,当下双颊微红不再继续追问,连忙取来绫裙伺候着青霜更衣。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小莫子的声音,“奴才参见莫小主。”
“起来吧。”莫如芝的声调略有涩意,看来昨夜她歇的并不算好。
“莫小主,皇上此时正在早朝,并未在长生殿。”小莫子声调微急的言道。
“本小主自然知道皇上此时正在早朝,你没看见本小主特意送来皇上最喜的翡翠羹吗,稍后皇上下朝正好品尝。”莫如芝的声调微扬,看来对小莫子的阻挡甚为不满。
“可是......可是,莫小主,您实在不方便入殿。”
小莫子有些急了,若是寻常妃嫔倒也不至于让他如此为难。皇上的长生殿并非任何人能随意进入,但偏偏眼前之人乃得了皇上亲赐玉枫叶,可任意出入于长生殿的莫采女。
眼下内殿的邱采女还未离去,莫采女却执意进殿,若二人在此状况下相见,免不了生出醋意,若出事端。双方若有任何一方不快,最终难逃罪责的还是做奴才的。
一时之间,小莫子陷入进退两难之地,只管硬生生的挡在莫如芝跟前,挡也不是,让也不是,唯有不停的双手抱拳,连连鞠身,连带着说话也结巴起来。
“放肆,旁人若是不方便,倒也尽然。本小主是何人,本小主可是得皇上亲许,可随意出入长生殿之人,何来不方便!”莫如芝声调猛的上扬,昨夜皇上答应在她房中留宿,可是因皇后送了件礼物前去长生殿,而一去不返,累她白白的等了一夜,辗转难以入眠郁结难平。
内殿的青霜闻得来者是莫如芝,心中略微一惊,此女甚为跋扈,最初与自己早在极乐殿时,便己结下暗怨。不想冤家路窄,此时竟会在长生殿里相逢,若小莫子不得力,让她硬闯了进来,岂非难堪。
眼下此人在皇上跟前正是当红,而自己与圣上仅一夜承恩,若二人起了冲突,青霜实在没有把握,皇上会顾及何人。左右思虑,青霜索性并不出声,只暗中吩咐碧儿继续替自己梳洗,若此人果真入内,也不至于衣冠不整。
“莫采女......”莫如芝不再理会小莫子,大步前行,小莫子连声急唤,刚一出言,便被莫如芝不耐的严斥道:“放肆,小莫子,本采女你可以不必放在眼里,难道你连皇上旨意也敢蔑视吗?”
莫如芝一声断喝,小莫子愕然噤声,蔑视皇上的圣旨,此罪可是不小,趁着小莫子愣神之即,莫如芝推开殿门,抬步便往殿内走去。
闻得莫如芝己入外殿,碧儿正替青霜挽着发髻的手,微微一抖,看来她也甚为忐忑,青霜轻笑,透过铜镜以眼神示意碧儿稍安。
好在莫如芝并未径直走入内殿,而是命贴身侍婢将托盘里的翡翠羹,搁在了正殿的御案上,随即自顾自的坐在一侧的仙人靠上,安静的等待着。
内殿青霜不语,外殿莫如芝不言,场面便这样僵持了下来。
小莫子紧随入内,悄然向内殿一瞥,见内里并无动静,心情略缓,也不敢道明,只得恭敬的顺立一侧伺候着。
时间点滴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听音来者并非皇上一人。紧接着传来皇上中气十足的朗笑声:“哈哈,锡儿,今日早朝,众臣之言甚是,锡儿己是弱冠之年,朕也应当替你留意才是。”
“父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太子的声音紧随而即。
不多时,父子二人在王德明的陪同下,一前一后的进入长生殿。
“奴才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主子下朝归来,小莫子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赶忙叩拜施礼。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莫如芝也急忙起身上前,对皇上含娇微嗔的福身而拜。
“哦,如芝,你怎在此处?”皇上对莫如芝的到来有些意外,随声应道,目光即下意识的向内殿望去。
“皇上,昨夜您说好会回来,臣妾等了一夜......”莫如芝的确不太懂事,恃宠生骄之性不合时宜的发作了,仗着平日里皇上待自己与旁人不同,此时当着太子的面,便开始撒娇微怨起来。
太子星眸微闪,唇角微微一抿,隐含笑意,安静的退到了一旁。多年来,他早己见惯了皇上后宫此等争风吃醋之事,平常若有偶见,也尽量避而远之。于他而言,父皇虽然治国有方,但是其后宫的女人却甚为麻烦,纵然自己的母后乃六宫之主,却仍旧免不了偶有争风之举,太子对此也自然看在了心里。
虽然刚近弱冠之年,但太子对于男女之情,也并非全然不通,今日早朝时,朝中有臣子议及纳太子妃之事,皇上对此话题,也颇感兴趣,但于太子而言,若要选妃并不在乎家世于否,他最为看重的便是情有独钟。若未能寻得情有独钟之人,任对方是何名门望族,他皆不屑一顾。而他心中似乎己有了心怡的人选,因此才会急急的随着皇上前来长生殿,欲打消皇上替自己指婚的念头。
尽管他知道,自己身为一国储君,婚姻大事誓必是由不得自己,但是为了那一株幽兰,他仍愿抱着博一博的心态,欲大胆进言。
莫如芝如此一说,皇上这才忆起昨夜的确对她许下了,前往柏翠宫侧殿留宿的承诺。可是皇后意外的送上一份大礼,顿时让他失了魂魄,哪里还顾得了对莫氏许下的言语。
而此时,这份‘大礼’究意是一早便回了轩院,还是昨夜太过劳累仍在内殿歇息,还未可知,皇上又岂有闲情与莫如芝周旋。
“如芝,昨日朕有要事,一时竟忘了答应你的事,是朕的不是了。”皇上极随意的敷衍着,“此时朕与太子有要事相商,你且先回宫歇着。朕得空再来看你。”
皇上言下之意,便是在下逐客令了。莫如芝虽然心有不甘,却并见太子静坐一旁许久,心知此时并非撒娇的时候,只得讪讪道:“皇上,臣妾送来了翡翠羹,您趁热用了吧。”
“嗯。”皇上心不在焉的应道,随即看也不看莫如芝一眼,对王德明言道:“王德明,小心伺候莫采女出殿。”
“奴才遵旨。莫采女,请。”王德明上前略一哈腰,伸手向殿门的方向微微一探。
“臣妾告退。”莫如芝悻悻而去,刚迈出殿门,耳边却隐隐传来皇上对小莫子的问话声:“邱采女何时离去的?”
“回皇上,邱采女此时尚未起身。”小莫子轻声应道。
莫如芝脚下未停,心中却猛的一凛,‘邱采女?难怪昨夜皇上有要事,原来此‘要事’便是邱采女!可是......’莫如芝暗自思虑,‘可是放眼后宫,姓邱的采女,除了当初那死于火患的邱青霜,哪里还有姓邱的采女?’
莫如芝越想越感不对劲。由于皇后当日从太后宫中领回邱青霜后,为免安妃等人生事,并未昭告六宫此人便是众人认为己逝的邱青霜。一切只等着安排青霜伺寝后,方才告之六宫之人。故而莫如芝并不知晓邱青霜回归之事。
青霜此时在碧儿的伺候下,己换上了御衣坊送来的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髻上简单的斜插着金海棠珠花步摇,面上仍旧未施粉黛,却因皇上归来而眉眼春意盎然,两腮红潮渐起。
闻得皇上向小莫子询问,青霜在碧儿的轻搀下,缓步向外殿走去,昨日受了寒气的脚患仍有痛意,因此走动时仍有少许吃力。青霜强忍着双足隐隐传来刺痛,莹莹上前,对皇上深深一福,轻声柔语道:“臣妾青霜拜见皇上。”
此时青霜一身华衣,经昨夜欢娱,神态举止间少了少女的生涩,倒是更多了一丝女人的味道。皇上龙眸里笑意逐渐扩展,大步上前一把托起青霜的手肘,悦声言道:“呵呵,霜儿快起。”
青霜起身,抬眸见一旁的太子,当即对太子又是依礼一拜,“见过太子殿下!”
“你!”太子这才看清青霜的模样,当即惊愕不己,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