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午餐

柒慧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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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微风拂过,男生的衣面翻起波浪,江珂向窗外投去目光。不远处的公园开始褪去绿色,枫红像病毒似的,从枫叶一角逐渐爬满整张叶子。刚入秋的绯色颜色铺的还不均匀,红点缀上翠绿的叶,吸吮着青葱的绿,只剩绯白的面和参差不齐的点。江珂关拉纱窗,又用帘子掩起,那抹红便被驱逐出去了。

    唏嗦声飘来,江珂将相框压回原处,又从药箱里翻出这几天需要吃的药,然后分类贴好标签,连同矿泉水一起放在她的桌上。接着他从中分出一份放在药盒子里,又用一个纯色牛皮纸袋套上,走出房门后搁在客厅茶几上。

    想着他姐可能会注意到他的伤口,于是江珂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笑,也不涂药随手就用白绷带缠上。苍白的光闪动,江珂按着太阳穴看向厨房满地的碎玻璃渣,还是咽了口气,打扫处理了一下。

    这个房子是林家留下来的,小复式商品房重新刷了一回漆。满屋都是冷色调。除去窗台放的几盆多肉,绿色都很少有。那次以后,家里锁了三个房间,只有每月末才进去打扫一下。江珂住在二层的一间客房,林枫的房间还是一楼,是他房间的正下方。偌大的房子,一改从前的热闹,只有穿堂的风呼啸而过。

    江珂把家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顺便打扫房间洗晒被子。

    “快到时间了啊,小枫枫应该还在工作来不及吃午餐,”江珂带上手套系上围裙,就开始为林枫准备便当。“再做一份寿司吧,看她最近比较喜欢吃。”

    ……

    且不论其他,在其他人眼里,江珂性子极好、待人温和,也特别会说话看事。而他那好看的外貌和适合的着装打扮,也是不错的加分项。他不过22岁,还在大学念书,却很会利用自己纯良无害的弟弟身份,总能很容易就俘获公司女职员的欢心。在她们眼里,这么一个清纯少年还是关心姐姐的模范弟弟。

    “小弟弟?来找你姐是吧?”许唯茜在楼梯转角遇上江珂,扫到他手里的餐盒问到“又来给你姐送饭啊?”少女声音一改平日严厉,俨然一副邻家姐姐形象。

    江珂带着笑,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眉眼弯弯,干净的少年音传入许唯茜耳里“嗯!请问我姐现在还在办公室吗?”

    许唯茜,高中的时候就和林枫在一起,她们几个人经常一起出门。虽几年大学不见,兜兜转转,一年前她从分公司调过来时,又碰见了林枫,而江珂还是总跟在林枫后面。

    “在的,你现在去应该能碰见。”许唯茜对他摆手后往前走,想到什么后又回头一笑“你姐那个工作狂可能没察觉到,有个人……你稍微帮她注意一下。”

    她的话一字一字击中他,江珂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又加快了步伐。他无心再和其他人寒暄,直直走向三楼写字间。待到门前又停住,试探性地敲了几下,再才推门进去。

    不想里面却还有一个人在靠椅上坐着,手拿文件,刚放下咖啡,正对林枫说:

    “林枫啊,你这图纸设计的不错,不过有几个细节我们还可以再讨论一下,”宋楷瑞双手交叉,端着上司的架势,抬手看了眼手表又说“这样吧,我看现在也到休息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顺便聊下投资方的要求。”

    江珂微微眯着眼,冷冷地看向宋楷瑞。林枫坐在办公桌,与门相对。这个方向,刚好能看见江珂拎着食盒进来,林枫呼唤:

    “珂珂,先进来坐会儿,”宋楷瑞这时候也注意到江珂,他早从那些女职业口中了解林枫收养了一个弟弟,不过是因为时间差一直没能见面。

    “是……林枫的弟弟吧——江珂?”宋楷瑞看见江珂拿着的饭盒,大概是亲手准备的。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轻笑一声“是我考虑不周了,既然如此,林主任,我们就下次再约吧?”

    “真是不好意思宋总监,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如果有细节方面的要求就直接发给我吧,吃饭就不用了。”林枫起身半鞠躬,宋楷瑞点头致意。

    宋总监转向江珂,浅笑道:“初次见面,我是宋楷瑞。”宋楷瑞商业性伸出手,江珂冷着脸,不为所动。他察觉到江珂的敌意,却只当是来自弟弟的考验,欠身收回手。林枫皱了皱眉,盯看江珂。这时,宋楷瑞声音又传来:“没事,是我唐突了。”他向着林枫礼貌微笑,走到门边,旋开把手,出了林枫办公室。

    江珂耳旁回响起许唯茜的话,看向那个款款西服的“宋楷瑞吗?你是抢不走她的。”他想着。现在还算夏末,南方热度消得慢。江珂穿搭四分工装裤,纯白短袖,又背挎黑色胸包,压着黑色渔夫帽。这一身配上他的冷脸,随便在街头一站,绝对就是空调制造者——能冒出冷气的那种。

    “珂珂,这次是你失礼了。”林枫淡淡望向他,办公室充斥着低气压。“姐,我错了,”江珂认错态度端正,一脸纯良无害,“姐,你先别气,我给你准备了吃的。”

    林枫揉捏太阳穴,江珂借势走来,皮肤白皙。只是腿上的白绷带泛血,给人的冲击比较大。一开始江珂站那儿还没发觉,现在他一走,泛血的绷带就格外晃眼。

    “珂珂,你腿怎么伤着了?”江珂暗笑,林枫显然吃这套。“姐,没什么,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个杯子。”

    “姐,你先吃点东西吧。”江珂把三层餐盒往桌前送,林枫没理。她引他在客椅上坐下,从桌底翻出医药箱,以军姿蹲在椅前。

    “抬脚,”林枫拆掉他那乱七八糟的绷带,用棉签沾碘伏,轻抹于伤口处,“我在家里放的有紧急药箱,下次伤到了先擦干血上点药,再绑纱布。你这么捆是不透气的,容易发炎……”

    黑发蹭到他的脚踝,细柔的动作被放慢,粉唇开合,渐渐的,他听不清她说的字句。他的眼里只有低头的少女,四周好像被蒸气填满,他的脸慢慢发烫,幸好耳角有琐碎的发丝挡住,耳尖的红应该不会被发现。修长的手骨骼分明,银色的耳环反光刺眼,衬的发丝愈发耀眼。该死,眼睛移不开。他的腿有点发软,是中了毒了吗?

    “……记住了吗?”林枫突然抬头,“珂珂?听见了没?”

    “唔,听听见了,”江珂偏头,目光闪动,显得不太自然。林枫将信将疑,狐迷着眼看着他。“真真真……真的!”江珂急促穿鞋,又强调了一遍。

    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奇怪,江珂自己好像也不太明白。眼前的少女根本不知道,不,她不能知道。

    “我只是他的弟弟,他的,替代品!”男孩血奔涌着,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不,至少,至少,她现在还属于我。”男孩月光般的眼投射出冷光,调整呼吸后,再次望向她。

    “姐,先吃饭吧,我还准备了寿司。”少年眼里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