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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怎么能这样说母亲?!他们可是二十年的夫妻啊!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算什么男人!!!
她不想再继续听了,可身体仿佛有万斤重担压着她,压得她抬不起脚,喘不过气。
这些话完全颠覆了她对父母的印象,尤其是母亲,也搅乱了原本的苦命安稳生活。
母亲要离婚了,还要把她交给那个陌生的父亲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抚养。这对她来说冲击太大,脑子甚至都反应不过来这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心情,
对话无情的继续灌入耳中…
“你个畜牲!外面找人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君阳我必须带走!他这么小,到那边还指不定怎么受折磨呢!?”说到最后,直愣愣地瞪了眼胖女人。
“放屁!那是我儿子!姓徐的!”父亲更加激动。
“秦芳姐姐!听我说一句吧!君阳你带走,钱还是照样给你,四十万,够你们母子下半辈子花了。君雅我替你照顾,怎么样?”
胖女人轻声细语的插话,夹在常年大嗓门说话的两人间嗡嗡的像是苍蝇叫,可这轻声细语又带着高傲与不屑的话,让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你当初不是说……”父亲震惊,话说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把下半句生生的吞了下去闭嘴了。
胖女人警示的看了他一眼,又讥笑着继续说:“40万,很有可能是你这辈子都挣不到的,守着不爱自己的男人还是带着钱自由生活,应该不难选吧?”
接下来,又是一片死寂。
母亲一直没吭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像是在思考,又像在权衡,又或许在下决心。
但无论是哪一种,君雅都难以接受。母亲竟然为了钱想要放弃她?!!!!!!!!
为了四十万???
有了想要放弃她养育了十多年的女儿的念头?!!!!
为什么??
她那么努力!!那么听话!!!妈妈还是毫不犹豫了选择了弟弟!!!!
对于她和四十万块钱,却沉默了!!!!!不说话了???!!!!!!!!犹豫了!!!!!!!!
哪怕是一秒钟的犹豫君雅都接受不了。犹豫,意味着动摇,意味着不坚定,像是在说“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酸涩红肿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忍不住小声抽泣,怕控制不住哭出声,自己用双手紧紧捂着嘴巴,满脑子胡思乱想着。
母亲音量减弱,看似软弱无力,又咬牙切齿:“行!算你们狠!只要君雅愿意跟你走。。我……我……呜呜…”
君雅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扒出头,看到母亲毫无形象可言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小声哭泣,身体抖得像筛糠,看的出来她还在克制。而父亲和胖女人在母亲几步之外冷眼看着母亲。
君雅看到这场面,原本的愤怒委屈都化为悲伤。她转过身子倚坐在墙上,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哭了起来。
她能怪谁呢??能怨谁呢??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因为弟弟小选择了弟弟,她有错吗?姓徐的本来就与她如同陌路人,不在乎她的感受不正常吗?君阳这么小,又是家里的独子,被偏爱不对吗?
只能怪她命苦吧,偏偏生在这家里。
这时,一个肉嘟嘟的小胖手拽住她袖子,奶声奶气的说,“姐姐,不哭。”
君雅一怔,埋头把眼泪擦在衣服上,才抬起头,看到双眼红红的小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正看着她。
一只小手拽着她衣袖,另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鼻涕。
“爸爸,,,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吗?“小男孩肉嘟嘟的,呜咽着问。
君雅顿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刺剌剌地痛。她将弟弟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其实母亲是对的。
她可以理解,
她想。
相比她来说,弟弟年纪更小,爸妈离婚他受到的伤害远比她要大,弟弟这么依赖妈妈,他更需要妈妈。
爸妈离不离婚,离了孩子跟着谁,之后有怎样的生活。。。都不是他们这些孩子能决定的。
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长大,自己照顾自己,而不再需要大人的庇护。
幸好,她已经快长大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减弱,直至消失。
他们都出去了。
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临出去前,妈妈进屋找到她,语重心长的说:“雅雅,你以后就跟着你爸过,也好,不愁吃穿,不用跟着妈过苦日子了。你向来听话,以后在那户人家乖乖的,有事就忍着,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你。”
君雅沉默
“妈妈也不想,但有些事啊,你还小,不懂。。。”
君雅沉默
“这两天你先呆在这儿,等办完手续就来接你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君雅沉默
秦芳,她的母亲,此时每说一句话,每吐出一个字,君雅的心就冷一分。
她的话比平常要温柔百倍,几乎可以说是哄了,君雅从没听过母亲这样对她说话,就像软绵绵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剜着君雅的心。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她小时候因为爸爸不在受过多少白眼,在学校有多少人欺负她,上学迟到会不会被骂,成绩下滑会不会难过……在学校,被孤立,被冷眼相待,被羞辱,被逼到阴暗的角落挨打!那时她想的都是她要听话,妈妈一个人不容易…不要给妈妈惹事…忍忍就过去了…得赶紧回去帮妈妈干活…
可到了这种事情上,她却……真的……抛弃了她的女儿……
母亲絮絮叨叨的拉着她到房间里说了许多话,她觉得那声音轻飘飘的,明明近在耳畔,却又像离她很远,像从另一个世界飘过来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连她自己都很惊讶,原来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可以在一瞬之间变得如此陌生。原来她可以如此怨恨一个人,那个人,竟然还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为亲近的…妈妈。
妈,母亲,秦芳……你知道吗,从你踏出这个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妈妈了。
在你抛弃我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眷恋的离开。无论你有多大的苦衷、无奈,都不可能再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