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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马进保生平,许晋年义愤填膺。
说这马进保猪狗不如,那都是在侮辱动物!
许晋年本想开嘴炮把这马进保喷的魂飞魄散,但想想这实在是便宜他。
而且像马进保这样狼心狗肺之人,或许连嘴炮术都无法唤起他的半点良知。
“马进保,生于景初十一年,死于建宁二十一年,死时44岁。
生前饿死父母兄弟,恩将仇报,依仗造畜邪术,贩卖人口,残害百姓无数,罪恶滔天,虽受杖刑而死,但仍不足以尝你罪恶之万一!”
许晋年提笔批下:“我判你日出下油锅地狱,受油炸之刑;日中入刀锯地狱,受刀劈斧锯;黄昏入剥皮地狱,受剥皮之苦;子时入铁树地狱,利刃挑住皮肉,吊至日出。
如此循环,万年之后,再打入阿鼻地狱,无有悔过,永世不得超生!——拉下去!”
“得令!”
两名勾魂使者,得了许晋年判书,领了明日要去勾拿的死者文书后,一刻也不停留,粗暴拽起马进保的鬼魂,就往外走。
显然这两勾魂使者也是怒火中烧,要让这马进保早点尝尝四大地狱之苦。
鬼去之后。
司命书再次浮现。
判黄级下等人鬼一例,得升灵丹一颗!
两行大字一闪而过。
许晋年手中多了一枚丹药。
升灵丹,桃核大小,仿佛是玉石打磨而成。
北方有丹士,少时因资质低劣,难以修行,遂精研丹术,遍寻灵药,终炼成一丹,服之可提升修行者资质,名命曰‘升灵丹’。
可惜丹成之日,其人已油尽灯枯,大喜之下,竟心脉迸裂,坐化于丹房之中,一生修行梦想,俱都付诸流水,只留一颗‘升灵丹’不知去向。
许晋年握紧手中灵丹,随即在堂上挂起一块‘暂离’的牌子,接着转入堂后
公堂后面,是一间同样狭小的屋子,便是许晋年起居的地方。
虽然小而简陋,但至少是单人间,比勾魂使者们住的大通铺好多了。
许晋年盘膝坐好,将升灵丹丢入口中。
灵丹入口即化,异香醉人,一道道玄妙的力量,犹如涓涓细流,浸入四肢百骸,如春风拂面一般,无声改变着每一寸血肉骨髓。
甚至连灵魂都在得到提升。
这种改变的快感,简直比做快乐的事还要舒服百倍,许晋年忍不住要呻吟出声。
两个时辰后。
许晋年睁开眼睛,只感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思维愈发明澈。
接着又闭上眼睛,只觉天地自然,在神识中甚是清晰,往日里极难引动的天地灵气,现在一个念头便能聚拢而来,速度不知比以前快了多少倍。
“这就是仙丹吗?”
许晋年心中震撼,这升灵丹竟将他的天赋资质,提升了百倍有余,简直恐怖如斯!
时间飞逝。
自判了那马进保之后,一天无事。
暮鼓敲响,又过了几个时辰,约莫子时刚过,又是新一天开始。
许晋年修炼了两个周天,毫无困意,便回到公堂之中。
此时暂时无事,许晋年整理了一下这两天的见闻,心中便又多了两个想不通的问题。
在前身的记忆和那马进保的生平中,许晋年看到宁国灾荒不断,连年旱涝,百姓在饥饿与死亡线上挣扎。
可是执天监掌控天地,负责行云布雨之事,为何会眼睁睁看着宁国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是故意为之?还是力有不逮?
另外,自己前身判鬼的时候,司命书从没出现过,更别谈什么奖励,但是为何自己一来,那司命书就神奇出现了?
难道真是穿越者的福利?
这些问题,即便许晋年如今心头明澈,智力超群,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于是许晋年就放弃了思索。
坐下没多久。
堂外又传来锁链‘哗哗啦啦’响声。
一组勾魂使者外出归来。
这次被勾来的,是一名面容憨厚、留着花白山羊胡的老者,不过这新来之鬼,脖子上并没有被锁链套住,看来是平和死去。
“大人,赵有平勾到!”勾魂使者行礼道。
那老者瞅了瞅许晋年,也忙跟着行礼:“僻壤老拙,见过判官大人。”
许晋年欠了欠身,没有多说,拿起生死鉴,便照住这名叫赵有平的新鬼。
镜面上闪过赵有平生平。
这赵有平的一生,就如他名字一样,平平无奇,波澜不惊。
此人生在胶州某县之下的一处小村庄里,因家中有些田产,倒也衣食无忧。
此人幼时,在村中私塾读过几年书,年龄稍长,便不再读书,帮着家里照料田产去了。
又过几年,在其父母的安排下,娶了邻村一个看着挺好生养的姑娘,之后生儿育女,再看儿女成家,孙辈成家,一直看到了重孙辈,这才因为年老体衰,因病而终。
赵有平此人,行事和善,处事公正,人也不坏,从来没与人红过脸、怄过气,在村上颇有威望,很受人敬重。
总得来看,赵有平这一生过的,就是平静无波,按部就班,没为吃食发过愁,也没遭过什么什么灾。
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实则令人羡慕。
与那些饥寒而死的灾民比起来,赵有平这一声过的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福报了。
“赵有平,监佑二年生,建宁二十一年死,终年73岁。生前老实良善,少有恶行,唯独监佑十七年,曾偷人被子,致人冻死,……”
许晋年边说,边在判书上批写。
不过说到此处,却被那赵有平的喊冤打断:“大人,大人,老汉冤枉啊,我一生从没偷过别人东西,更何况是偷人被子让人家冻死了?大人我真没偷过啊,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呐!”
“岂不闻,人间私语天若闻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虽然你做过的事你自己不记得了,但在这冥冥之中,可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许晋年将生死鉴翻过去,重新将赵有平少年时做过的一件事,回放了一遍。
“你自己看吧。”
此时的生死鉴中,出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少年时的赵有平。
那年的冬月,天地肃杀,格外的冷。
有天,赵有平和伙伴们去林中打柴,背着一捆柴回到村头时,捆柴的绳子因为年头久远,腐朽断掉了。
因为柴禾都是可着绳子捆的,若是接上再去捆柴,绳子就不够长了。
赵有平不想将辛苦砍来的木柴丢掉一些,恰在此时,他在村头某家人的篱笆墙边,一个用泥巴围了三面的敞篷里,看见了一段布条。
这个敞篷约莫三尺高,上无顶,下无铺,地上被踩的光亮,像是个没盖顶的狗窝。
赵有平没想那么多,顺手将布条拿来,接了绳子,重新捆好柴禾回家了。
接着没过多久,便听到有人在骂:“谁把我的被子拿走了!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被子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