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不再(四)

莫兰o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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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6月17日,案发前18小时。

    “呀,你轻点!”

    席上的审判总警司正在发表阶段性工作报告,顾桢在后排冷不丁一声大吼直接打断了领导讲话,引得众人回头惊诧投目。

    她连忙埋倒头,恨不得马上变回猫钻到桌底。

    随着总警司被打断的发言再度续起,众人终于不甚了了地转回头。

    顾桢这才龇牙咧嘴地扶起痛到灼烫的下巴,一把从阿C笨拙的手中抢过酒精棉,裹起纱布自行包扎。

    “头儿,就消消毒算了。你难道一会儿就这么宣誓就职吗?”阿C悄声提醒她。

    顾桢斜瞟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想想就来气,要是上午不去地下格斗场,没和Ghost那个混蛋对打,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下面,请升任的高级督察,在我市破获的3.21特大连环凶杀案中立下一等功的顾桢发表就职演说。”

    诺大的会议厅内瞬间爆发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向来以冷面严肃著称的总警司脸上看不出丝毫热情,而主席台中心列坐的三位审判司最高委员会长倒是和蔼不少。尤其是沉逍教授,平日里清冷疏离的眉眼间此刻溢满了全然温煦。

    顾桢迎着沉逍赞许的目光自豪登上台。只见她眼神犀利笃定,唇角下巴带伤,一身王者归来的风范。

    下一秒,因为走太急而没注意脚下台阶的她被猛地绊了一跤,踉跄摔倒。

    “Damnit!”她不大不小的咒骂声自然脱口,站起身的同时引得台下同事们一阵哄堂大笑。

    她平日里的几位手下由不住扶额汗颜——她这是有多急欲那个位置。

    总警司挑剔摇摇头,站起身将一枚闪闪发光一级勋徽授予她。

    礼毕后,顾桢开始义正严辞地背稿:“感谢组织,感谢我的警校教授,感谢我的同事们…”

    似乎下巴上的绷带缠得过紧,以至于她吐词含糊不清,如同得了大舌头病。

    台下又是一阵前俯后仰的大笑。这一笑,不禁引发她对台上和Ghost一战惨败的联想。

    于是在一阵无厘头的羞赧和尴尬下,她彻底忘了词,只好硬着头皮又敬了个礼,潦草敷衍:“编号1205,宣誓就职!”

    “没了?”总警司诧异抬起眼,也没忍住严正调侃她:“不愧是首位女高级督察,连就职演说也…非比寻常。”

    下面的同事笑岔了气。

    ......

    小型会客厅内,三个女司员正热火朝天地聊八卦。

    “要我说让顾桢当女高级督察也真是欠点火候,连个就职演说都讲得那么烫嘴,真不知道当初3.21怎么让她给破获的...”

    “真的是,不就是有原核能力吗?我看也没帮她提高智商啊。”

    “哈哈哈!我们组有人讲,其实她就是那个都市传说的‘月华妖猫’,还见过她满月变身呢。”

    方才一直沉默的女人放下手机,装作不经意地嘲讽:“毕竟是和沉逍教授同居的女人,资源当然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什么?她和咱们委员会长是同居关系?”另一人的嘴巴撑成了巨大的O型,“那审判司得有多少女青年的心脏要崩溃了。”

    女人淡定自若地开了瓶水,继续冷嘲:“听说沉教授以前在一场爆炸案中把她给救了,然后顾桢就一直寄人篱下。不过谁知道呢,毕竟咱们这位高级督察是三年内坐着火箭连升三级,靠男人上位也不无可能...”

    女人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会客厅的门被陡然踢开。顾桢交叠起双臂,冷色倚在门框边,连眼皮都懒得抬起一下:“听说我是三位口中的焦点人物?”

    几人大惊失色,忙矢口否认:“怎么会啦,恭喜顾督察还来不及呢。”

    唯独中间落座的那个冷嘲女子沉默不语。顾桢缓步走上前,刚好俯视到她的名牌:“云歌,见习督察...那就是我的直属下属了。”

    说着,顾桢一掌猛力拍向女人身侧的沙发靠背,撑起双臂将她拢在当中,漠然的寒眸发出警告的信号:“不是好奇,我怎么当上你们上司的吗?因为我这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脾气不好!尤其是对女人没有耐性。能靠拳头解决的问题,都不会靠嘴。明白了吗?”

    面对顾桢霸道的直视,女人藏在背后的一只手悄然握紧。

    顾桢说完,利落将双臂收回,转身刚要走,却被那女人从后喊住:“顾督察,既然拳头是和你对话的唯一方式,那我倒想试试!”

    紧接着,未等顾桢回头,女人便忽地抬起手掌,向前方击出一层螺旋状的能量气波,使了一招先发制人。

    幸亏顾桢反应及时,敏捷跃起身躲过那道分外凛冽的寒气。

    “拿冻结力偷袭?”顾桢冷哼一声,迅速复刻了对手的力量进行反击,“只可惜你这能力值太低了。”

    女人见一道完全同样的螺旋气波快速冲击回来,赶紧藏到沙发背后进行躲避,同时又十分不甘打算再次出手。

    “干什么!”可她的手臂被身后腾空冒出来的一人死死禁锢住。

    那人将她制服后,押到一旁正端坐看报的人面前:“李总,干扰解除了。”

    顾桢也停下手,心里有些纳闷,李总?什么闲人工作日坐在审判司的休息室里,还敢对司里的人动手动脚。

    只见李总将报纸优雅收起,这才露出轮廓深邃的上半张脸。

    顾桢无语地扬起眉梢。没事吧,大白天在室内带个墨镜,以为自己是算命先生吗?

    那人轻易捕捉到了顾桢看病人似的表情,嘴唇微启,语气冰冷:“既然是审判司的高级督察,就别冒冒失失的,管好你的属下!”

    他身旁的保镖这才放开被扭成麻花的女人。

    “谁开的空调啊,这屋怎么这么冷!”正这时,总警司的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只看到地上是打斗后的一片狼籍,满脸的莫名其妙。

    “啊,李总,您在这儿!总警司请您移步办公室,详谈明天会场的警力部署情况!”

    李总点了点头,起身在秘书的引导下离开了会客厅。

    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入眼中,顾桢放眼望去,原来是那人走时掉在地上的一块儿金属制徽章。她捡起来仔细查看,这不是议员的徽章吗?难道那位李总是国会议员?

    6月18日,案发前2小时。

    顾桢揉了揉因一宿没睡好而酸涩的双眼,直勾勾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昨天发生的所有事简直就是她人生当中最‘高光’的滑铁卢现场!以至于刚才特勤组的人经过她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发出阵阵窃笑,悄悄模仿她的烫嘴演讲。

    顾桢叹了口气,盲目晃着电脑上的鼠标,只等着到九点的出勤。

    正当她无所事事,没想到电脑突然发起“叮咚”一响,显示出一条邮件通知。

    她顺便点开邮箱,居然是一封匿名的邮件。既没有发件人,也没有标题,只是一条极其简单的短讯:

    2021年6月18日9点整,别去长歌市中心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