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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朝凤公主凤栖出世时帝都临仙的上空飞来了五只五彩缤纷的凤鸟,每一只都身披彩翼,头戴长冠,尾饰雀翎,成百上千数以万计的群鸟形态各异仪态万千呈众星拱月之势跟在那凤鸟后面,霎时间乌压压一大片遮云蔽日般盘旋在临仙城上空,仿佛一片海潮漫到了天上,波澜壮阔,叫人叹为观止。
朝凤皇宫的青梧宫内,梧桐殿外的一棵七尺高的梧桐树上正落着一只通体赤红的凰鸟,连连啼鸣了七天六夜,到了第七个夜晚,凰鸟身上突然燃起了一身大火,紧接着那五只凤鸟也跟着涅槃而去。
而到了第二天清早,临仙城内遍地都是鸟雀的尸骸,房顶上,街道上,无一不是无一不有,骇得出了门的赶紧把没出门的关在家里,没出门的把房门一层一层关好落锁生怕什么东西进门,见了的把窗户关好生怕再多看一眼,没见过的单是听人说起都双股打战汗毛倒竖,更别说那些眼睁睁看着一片一片云雀落到地上的人。
据说连国师重阳宫都元气大伤闭了关,国师座下大弟子更是断言:此女命中带煞,煞里藏凶,是个百年不遇的凶煞之命!轻者六亲缘薄,重者江山染血,百姓凋敝,生灵涂炭,祸国殃民!
凤帝闻言心惊,凰后听之骇然,随后便将公主寄养在了摄政王府。
此后摄政王与凤帝渐生隔阂,最终被流放漠北;公主五年不见凰后,五岁时私自闯入宫中见了凰后一面,凰后就病逝了;之后公主又被接到沈国公府,沈国公府被抄家;前几天又听说公主被流放的漠北起了大妖……诸如此类,只等公主进了临仙城,朝凤国运也就走到头了。
一时“童妖降世”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就几乎传遍了朝凤国,而且越传越离谱:“只见那童妖儿变成了一个七尺多高的大汉一口便吞下了上万只鸟雀,那些有幸从牙缝里跑出来的也被咬去了大半只剩下残羽缺翅落到了地上,恰在这时……”
……
青姚将临仙城内的传言告诉凤栖时,凤栖等人已经到了禁谣城,正打算休息一晚再走。
侍香一听这种“传说”就气不打一出来,“什么猫猫狗狗也敢算计我们殿下,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还能传的这么过分,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吗?!”
相较于侍香的义愤填膺和裁菊的怒气冲天,凤栖反倒有些悠然自得,甚至看着楼下说书的先生将一段“钟馗收童妖”说得眉飞色舞栩栩如生,听到精彩的地方还拍手叫绝甚至将小二叫了上了,解下腰间钱袋吩咐小二给那说书先生做打赏——全然没有自己就是那传闻中“童妖”的自知!
那说书先生拿着小二手里的钱袋子掂了掂,足有二三十两重,再打看一看蓦地又急忙盖住,眼珠子左右两边转了个圈确保了没人看见,这才拉开袋子仔细端详——这竟是从头到尾满满一袋黄澄澄金灿灿的金豆儿!!!
说书先生刚一看完忙忙拉紧了袋子又望了望左右,赶忙拿了块边角有些泛黄却绣了鸳鸯藤的帕子里三层外三层绕了绕环了环,直到裹得严严实实不见了那钱袋子的边角,这才松开裤腰带将宝贝包进去又把裤腰带绕着自己的腰死死地绕上了几圈。这两个眼珠子圆溜溜的转了两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又将钱袋子拆出来,看着这袋子上面绣的金丝缠五瓣小花纹样,周围用银线穿白玉宝石缀着,可谓是璀璨夺目华贵异常。
说书先生支起嘴巴狠命的亲了两下,然后把金豆子倒出来拿帕子包好,似乎怕豆子漏出来又裹了一层油麻布系到裤腰带里面这才稍稍安心。他背起布袋子去找那个小二,又咬咬牙花了锭银子这才被引见到这位阔绰老爷的房门口。
随着小二的一声通报,房门被里面的人打开,这是个手脚粗大却穿着一件袖口精致绣着粉蝶绕五瓣椭圆形小花的衣裳而且面色极为不善的女子。说书先生向她微微作揖,将那个绣金丝穿银的钱袋子双手捧到侍香面前,道,“小可承蒙主人关照特来拜会”
侍香怒目圆瞪正要呵斥,却听里面的人道:“梁先生,本宫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梁生饶是被瞪得双腿发软,到底还是向她俯身揖了一礼,忙忙绕过这尊菩萨跑了进去,刚一见到主人的身影便“咚”的一声俯首拜了下去,张口便道“承蒙娘娘照顾,没想到娘娘竟屈尊来了‘禁谣’,奴才却不知远迎,奴才有罪请娘娘责罚。”
凤栖听着这一口一个“娘娘”心里滋味两般,只将折扇收拢眉眼带笑看向面前跪着的人。凤栖这双眼睛确实好看,在梁生看来却是比索命的无常还要吓人。
梁生曾在书中看看到“那一双含朱带紫剪水眸,含着一对儿映天照夜点翠瞳……”起初看的时候是不相信的,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眼睛呢?除非妖邪鬼魅,却不成想竟真有见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更不可思议的大概是这种说人坏话还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
“你可知本宫是谁?”
……本宫姓凤,名栖,是当今凤帝陛下亲封的“辰熙”长公主,位同朝堂之凰后,仪同后宫之帝君,是毋庸置疑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凤栖刚说出前面那句,梁生脑子里便紧跟着出现了后面那段,当今长公主张扬跋扈是非不分混淆黑白,这是朝凤国人最多的映像,虽然这其中也有梁生一部分的功劳,但究其原因还是受了宫里那位的影响……
“殿下,冠国姓,名讳栖,是,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亲封的长公主……”
梁生颤颤巍巍地回答凤栖的话,若说刚刚站在门口对他怒目圆瞪的女子是菩萨,那面前这位就是从漠北爬出来的活生生的阎王。
“那你说,这一出‘钟馗收童妖’,谁教你的?”凤栖抬头望向窗外,在她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下刚上来的说书先生将布袋子里的惊堂木拿了出来,她问梁生。
梁生“嘿嘿”笑着,道,“长公主殿下,这是草民看家的本事,殿下若是喜欢,草民日夜说给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