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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坊的管家嘴很严实，明明他是知道最多的，偏生什么都不肯说。赵管事自顾的喝了茶：“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在这耗，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吧，我还等着登记呢。”
那老管家就跟个哑巴似的不出声。
后来子慕做主表示，如果他肯说，会酌情考虑让乐姬少受点折磨，这才磨磨唧唧的开了口。
乐姬是故人之子，他支持着乐姬开了乐坊，给她当管家，老管家活着时死了妻子，自己没有孩子，后来也没有再找，那么些年也都是当做自己亲生女儿看待的。
乐姬死时还很年轻，老管家也一并丧命。但乐姬生前筹备了很多事情，所以死后这对‘父女’在乜萱儿等人的帮助下，重新聚集起势力，低调的辗转于各个鬼市，继续收罗帮手。
计划是很大的，只是刚刚施展了那么一部分而已，赶上黎望舒出现，乐姬不知道是从哪收了消息还是怎样，认定她一直寻找的《餮灵术》就在黎望舒的身上。
说起来，有关乐姬怎么就从活着时开始筹备死后的事情，老管家竟然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倒是透露了一个消息，乐姬身后一定还有人，只是这个背后之人从不露面，即便乐姬也不是很了解。
乐姬的一些零散消息应该也是从那人身上获取的，只是他好歹跟着乐姬这么多年，都不确定对方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死是一定的，除非对方是个大妖。
由于老管家的叛变，再去审问乐姬时也就痛快的多了。对于那个幕后之人，乐姬表示并不清楚，只是这一次黎望舒身上有《餮灵术》的消息的确是对方给的，至于怎么联络对方，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这么些年过去，对方也仅仅联系她这一次而已。
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也或者根本没有这样的存在，也或者她们不过是个面上的幌子，一片忠心赤诚。
但黎望舒觉得，或许她们说的是真的。
这就让人很不爽，原本以为抓到了幕后主使，结果愣是没想到背后另有其人。
赵管事把乐姬与老管家收监后登记，子慕带着黎望舒去了南宫那里。
坐在车上黎望舒心情很沉重。
毫无头绪，这证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但乐姬遗留下来的麻烦还没有解决，真是坑人。
“子慕，你说乐姬说的那个人，会不会跟我父母失踪有关系？”
“值得怀疑。”
黎望舒感觉自己更暴躁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暴力倾向，看什么都想一把火给烧了。子慕说是因为火精灵，但这玩意还会影响人的心理？
南宫那地方，整个村子都挂满橘黄色的灯笼，看着莫名有点奇怪。
“这里不适合见红色，只能弄一些相近的颜色。”南宫是从他们身后冒出来，见黎望舒好奇，主动回答。
黎望舒对他点了点头：“嗨！”
他今儿穿了一身紫色，好像没有不骚气的时候。
“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跟我打招呼的人。”南宫笑了笑，看起来似乎有些开心：“明个儿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冥币？”
南宫诧异的看着她：“不喜欢？怎么，你在这里不要用钱的么？”
“你说的有道理……”
“听说你们抓到了乐姬。”
黎望舒惊了：“这你都知道了？”
“我总不会只认识你们两个鬼差。”南宫笑的很开怀：“乐姬的名字已经从通缉榜上抹掉了，我估计是你们做的。”
难怪。
“要在这里过年么？这种节日，也还算热闹。我听说现在活人过的也没什么气氛？”
“是啊，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确实没有什么氛围。”
“那或许下面还会热闹一些。”
黎望舒是需要吃东西的，年夜饭是子慕回去特别带来的。黎望舒饿了一下午，吃的还挺香。
南宫带着他们去了其他地方，热闹闹的还有大戏看。
“这位萧老板生前也是一代名角。”南宫很是欣赏，可惜黎望舒有点欣赏不来。
主要是因为听不懂，唯一就是觉得挺热闹的。
让她在这么靠前的位置听戏，也是够浪费的。黎望舒拄着下巴，这地方的茶水还不敢喝，倒是现在她不怕阴气了，可地府这地方总归在印象中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跟鬼市还不太一样。
因此莫名的无趣。
听了一场戏，还有其他的，南宫似乎看出她不感兴趣，没有继续，而是带着她又去了别处。
“我估摸着你会喜欢这里。”南宫异常体贴：“据说这些年，上面有了电视，每年过节都要看晚会。这也是有些不安分的研究出来的，说起来受众也是不小，只是我偏爱听戏，没怎么来过这边。”
黎望舒这下是真的觉得，下面也很与时俱进了。
“确实很厉害。”
“据我所知，之前的晚会差点没延续下来，这两年才刚有起色。不过嘛，死人总比活人多，这里能人不少，也还算有些看头的。”
黎望舒点了点头，看着杂技觉得比戏剧稍微能欣赏一下，至少这个看得懂。
死人跟活人不一样了，很多活人难以完成的高难度动作，对于死人来说却很简单，看起来有惊无险，但对比活人那就是很完美。
只可惜这些对于众鬼来说太过小儿科，反响平平，不过是出于礼貌的鼓掌意思一下，倒是黎望舒很兴奋的拍着手。
“你喜欢？”子慕挑着眉问。
“比唱戏有意思一点，戏剧我……听不懂……”
子慕不禁笑出了声。
南宫在旁边无奈道：“是我的不是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南宫揶揄道：“谦虚而已。”
“……”
相声小品应有尽有，晚会办的不比从前看的差。不过这都是收费的，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地府也算放个小假，子慕准备看完就带她去鬼市。初一白天还能直接从鬼市离开。也只有大年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平日到底还是要等到十五的。
南宫到底是个死人，红包不过是个说法，赠了她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什么黎望舒看也没看就收起来了。子慕替她回了礼，俩人就这么跟南宫道别离了地府。
去了鬼市自然要去四娘那里，四娘有些惊喜，见面时正跟着一大帮兄弟喝酒呢。
他们也不多待，子慕不提回去的事情，跟她去了之前他们在鬼市的房子。
其实黎望舒知道，他怕自己触景生情什么的，过年父母还失踪呢，哪能过的好，不过是希望她留在地府回不去，也算是没有办法的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说白了不过是掩耳盗铃的做法，但黎望舒很领他的情。
刚才四娘送了他们一壶酒，黎望舒秉承着不浪费的想法，跟子慕分着喝了。
那酒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醉人，黎望舒喝多了坐在床上两眼发直。鬼市也没有什么光亮，蜡烛还是从前四娘给准备的，她就盯着看，也不怎么经常眨眼睛。
“喝多了就睡觉吧。”子慕伸手盖住她的眼。
黎望舒扒拉下去，动作慢半拍的看向子慕：“你怎么都不想睡我？”
子慕：“……”
“人家在一起不都干柴烈火的么，怎么到你这就只想睡觉不想睡我？我这么没有魅力么？”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看自己的身材，还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胸。
“别闹了，睡觉。”
子慕的表情更多还是无奈，跟喜欢的人怎么会不想发生点什么？谁不会想要更多的亲密，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况且黎望舒心里压着一堆事。他们的确是两情相悦，但子慕总想让她的第一次美好一点，最好能有些仪式感。
至于现在。
子慕看了一眼黎望舒，她不是会断片的人，能问出这种话，充分说明了酒壮怂人胆。但他要真是做了什么，反倒成了趁人之危。
还不如留着让她明天不好意思去。
强行搂了人睡觉，黎望舒一动不动的躺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一巴掌拍在子慕的胸口，口吻那叫一个豪气冲天：“可以的兄弟，你通过我的考验了！”
“兄弟？考验？”子慕黑着脸，实际却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孤男寡女的，我怎么放心跟你睡一起。”黎望舒语气理所当然。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睡很久了？除了我有事去忙，你哪天晚上不是跟我躺在同一个床上？”
“那不一样的，那时候隔壁都有人的。”
子慕叹气：“你一直觉得，旁边有人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要不然呢？”
“你要试试么？”
“试什么？”
子慕弯了弯唇角，将她搂紧又亲了一下，低声道：“明天可别跟我装傻忘了这件事。”
黎望舒感觉哪里不对劲，似乎都有那么一点要醒酒了。她往子慕怀里拱了拱，闭着眼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啊。”
眼泪就有些止不住了，黎望舒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我挺高兴的真的，除了父母，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然后她心一横，闭着眼一脸的赴死之色：“其实我愿意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