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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斓宁默然许久,她恭恭敬敬给母亲作礼,听着她兴师问罪的话,心里不好受,就想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儿,你却对别人家的女儿这么上心,母亲,你心里有没有我啊?再说了,你这赶着去关心她,为什么非要来指责我呢?
我也是个孩子,只大了公玉晓音一岁,不,一岁不到,整算只大她五个月,半年不到,可却要担负所有姐姐的责任。
“母亲,你这么问,怎的好像成了孩儿的错?”
徐氏冷笑,“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我还不能问你了?”
“母亲,你为何总这般气鼓鼓的对我呢?我额头上的伤痕您看不见吗?下人跟您汇报二小姐有事,那他们有没有告知与您,我从高处摔下来,差点死了,您问了吗?”
“那是你活该,现在来我面前撒什么娇?那么大个人,不懂照顾好自己,还想着我给你嘘寒问暖呢,身为国公府嫡长千金却毫无作为,白白担负了名头……”徐氏骂骂咧咧,说了好大一堆难听的,说完就走了,赶着去看望小女儿。
公玉斓宁站在原地,低头藏起眼里的泪光。
什么叫那是你自己活该,来我面前撒什么娇?
是她到母亲面前撒娇吗?不是在路上碰到,她兴冲冲跑过来质问责骂吗?
合着大女儿是块木头,她不配有喜怒哀乐,她不会知痛知冷热?
秋歌和夏沅站在主子左右,她们替主子心疼难过,然又不能做任何。
大夫人毕竟是大小姐的生母,对方这般,作为侍婢也不敢说什么啊?
公玉斓宁强力咽下堵塞在喉咙里的委屈,她抬步想走,那边有人喊,“宁宁。”
公玉斓宁回头看,走来的公子,身着一袭蓝衣,端的是丰俊神采,他身姿挺拔,气势拔俗,这便是国公府世子楚风宴,公玉斓宁的亲大哥。
楚风宴快步走来,顺手拿走秋歌手上撑着的遮阳伞,他替妹妹撑起半边天问,“刚去祖母那儿回来吗?”
公玉斓宁点头,“嗯。”
“怎么了这是,眼眶红红的,哭过呢,谁欺负你了?”他心疼的替妹妹擦了眼角的光。
公玉斓宁转头,她自己擦了擦否认,“没有,就是大风走过,飞土扬沙的,眼里进着灰了。”
楚风宴哭笑不得,“你当大哥是三岁小孩呢?国公府水木清华,景色幽绝,哪来的沙子灰尘?”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受委屈的样子,心里似乎明白了七八分。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惹她不快,除了能惹事的公玉晓音,以外无人。
往常,只要这能闹事的公玉晓音有点什么闪失,母亲必会怪罪大女儿不懂照顾人,总之说什么都是嫡长女的错。
这种事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楚风宴已经习以为常,只可怜了亲妹妹,平白无故担罪。
说实话,他不喜欢公玉晓音也是有原因,一便是那人能闹,每次造出好大堆乱事来,不是由爹爹去解决,就是母亲赶着去好说歹说,实在不行就推出无辜的嫡长女出去。
楚风宴小时候还是很疼着那丫头的,但越长大,越看那人不顺眼。
也许是隔着血缘的缘故;
或者是对方总惹事,惹得亲妹和母亲争吵了,他心里不喜欢,为此每次听到说起公玉晓音,楚风宴都跑,说是有事,赶着溜之大吉。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哥送你回去。”楚风宴带着受尽了委屈的亲妹妹回兰陵院。
这兰陵院专属国公府嫡长女所有,内里景色秀绝,属府中最好的院落没有之一。
前两年公玉晓音吵着嚷着要换院子,说是喜欢姐姐的院子,想入住这里,然后母亲说,既然妹妹喜欢,作为姐姐的该让出来。
当时公玉斓宁很为难,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祖母发话了,说兰陵院只有嫡长女才能入住,你们当这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是以为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乡野村巷吗?
这般,徐氏没敢再说什么,就怕老太太说,再闹,再闹分府居住,直接把人送走。
这话威慑十足,徐氏不敢再乱提。
而公玉晓音也不敢再闹。
身份尊卑在高门大户里端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即便走到街上,人家也要是看你身份识人。
公玉斓宁陪着大哥走进院落里,随口问,“哥哥从哪儿赶回来?”
“哦,从演练场回来,我今日见到太子了。”
“什么?”太子,他回来了,他生来体弱多病,打小就远离皇宫,在九行门休养,他怎的回来了?
“怎么了,宁宁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楚风宴发现了妹妹的异常。
“有……有吗?”公玉斓宁结巴起来,也不知怎的,在听说起他的时候,行为总是控制不住乱起来。
楚风宴扶着妹妹坐下,“说来,你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哥哥。”公玉斓宁让他别胡说八道,这事传出去了,还当她意图不轨呢。
楚风宴笑,“不是吗,你很小就认识他了,以前母亲常常带你进宫,母亲懂些医理,忙着去给皇后解痼疾,你呢又喜欢缠着母亲,就跟随着进宫去了。”
公玉斓宁沉默听着哥哥说起儿时的事,她思绪飘飞起来。
记得那时才七岁,她第一次见到太子,他九岁,长得俊俏精致,特别的好看,公玉斓宁见到他,还哇了一声问,“你是男孩女孩?”
太子俏脸一黑,他不理人。
不识趣的公玉斓宁非要缠着人家,让他回答。
她做鬼脸逗他,想让开心笑笑,可他没反应,还翻白眼说,幼稚。
公玉斓宁气得要哭,她死命憋出眼泪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慕御轩。”
“我叫公玉斓宁。”
“嗯。”
“送你糖人,吃吗,刚在来的路上买的,太甜了,我就不吃了。”
“所以你把吃剩下的东西给我?”
“什么嘛,也是我花了银子买的,真的是我银子,那是我在过年时抢来的压岁钱。”
慕御轩笑了,他笑得好看,公玉斓宁痴痴望着问,“你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