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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少爷便要马上赶赴京城,冬雪征得出府指令先去城外的法华庙求得平安签,再给买点米面为少爷备点吃食。在张府六年出府次数不过十次,冬雪不愿太过抛头露面让外人认识,至少为以后留一份保障。
买好东西刚进府便开始下起小雨,冬雪刚准备跑向听梅斋的方向,便被茗姨拦了下来说是夫人有事找,带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茗嬷嬷去了大夫人所在的东苑。
一进院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冬雪心里不由得咕咚咕咚的打起鼓来,忐忑不已。待进入夫人正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被按压在木杌子上,屁股及后背被打得血迹斑斑,双手无力地下垂,冬雪远看着便觉得渗人极了。
“大夫人安。”冬雪收回目光,低下头行礼。此时的大夫人已有四十多了,人由于常年处于富贵之中,身材难免臃肿,小腹微凸,方长的脸部虽多有保养,但仍盖不过岁月的痕迹,眼纹已经很明显,皮肤也有些呈土灰色了,只是眼神依旧有神,射着寒光,让人心生畏惧。
“知道杌子上的人是谁吗?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乡了。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外人逃跑,被管家抓了个正着。”大夫人严厉的说。
冬雪闻言,顾不得礼数,赶紧奔向杌子方向,待走到近时看清杌子上的人正是兰华。
“兰华姐,你还挺着住吗?”此时兰华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不敢乱动兰华,只能快速检查了兰华后面的伤,扫了下兰华的鼻息还好只是被打晕过去。只是若是再打,她的命可能就真没了。
“大夫人,兰华只是一时糊涂,请大夫人开恩。”冬雪确定兰华目前无碍后,立马又跪在大夫人面前重重磕头,额头都泛起血来。
大夫人向茗嬷嬷使着眼色,茗嬷嬷会意把院子其他人指使出去,不一会儿院里就剩大夫人、茗嬷嬷,冬雪和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兰华。
“冬雪,我看你素日也是个好的,把世羽照顾的无微不至。我知道此事定与你无关。”说着大夫人把冬雪扶起,作慈祥说。
“求大夫人放兰华一条生路。”冬雪磕头磕得头有些晕晕的,嘴里下意识的向夫人求情,但头脑仍保持清醒未敢接大夫人的话头。
“兰华这丫头平时看的挺伶俐的。想赎身直接和我说了罢了,我哪有不应允的道理。走到这步,唉,我也很为其痛心。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不严惩这丫头,以后大家都学她,我这管家也服不了人。若是以后大家都和她有样学样,那张府不就乱套了吗?你说是不是啊,冬雪?”夫人举着略白皙的手,轻飘飘的说,眼神却犀利的盯着冬雪。
“夫人仁慈,兰华姐也是一时糊涂,请夫人开恩。”冬雪心中对大夫人嗤之以鼻,兰华姐不知都求了她多少回,还好意思在这装模作样。然而目前形势比人强,冬雪不得不低头。
“世羽明天是要和我儿一起出发去京城赴考吧?”
“是的,四少爷明日和大少爷共同启程。”冬雪心中豁然开朗,这是原本设计好了的啊,可怜兰华姐做了棋子。
“一个贱籍生的孩子竟然想和我儿子平起平坐,真是痴心妄想,冬雪你说是不是啊?”大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眼神散发着杀气。
“请夫人示下?”冬雪无奈,但亦不想拖延时间,再拖兰华就算不死也得落下终身残疾了。冬雪想这大夫人终于憋不住了,看四少爷这些年扶摇直上便想对四少爷不利,以免四少爷今后对大少爷的位置造成威胁,今日兰华姐的事不过是引自己入局的引子罢了。
“果然是个聪慧的!当初放你去那贱子那里还真是可惜了。”大夫人满意的说。
“今晚戌时你把这药粉掺入你少爷的吃食里,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大夫人示意茗嬷嬷拿出一包药粉,递交到冬雪手里。
“那兰华姐?”冬雪问。
“事成之后,我把卖身契交于兰华,以及她那姘头一起放了,如何?”大夫人说。
“请大夫人马上解除兰华的卖身契,让兰华姐那位带兰华姐去医馆好好疗伤。兰华姐目前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了,望夫人恩准。”事后放人,谁知道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或者杀人灭口啊。
“如果我放了人,你不做事怎么办呢?”大夫人问。
“夫人,奴婢人在这里,卖身契也在夫人手里,若我不按照夫人所做,少爷走后,我要打要杀还不是夫人一句话嘛。”冬雪说。
“说是这么说,如果你真不按我说的去做,那贱子得逞了,我要你命何用?”夫人说。
“夫人,奴婢只想快点让兰华姐得到救治和自由。至于夫人若是不允许奴婢刚才所说,奴婢亦无话可说。”死猪不怕开水烫,谁怕谁似的,冬雪想。
“大胆,竟敢这般和夫人说话。”茗嬷嬷大喝道。
“奴婢不敢,望夫人恩准。”冬雪再次叩首。
大夫人直直的盯着冬雪,眼里喷出火来,而后转为平静,在茗嬷嬷耳边细语。
不一会儿,有一个方形脸男子,一身狼狈带了出来,看到杌子上的人奔过去抱起兰华,心疼的直掉眼泪,可不敢哭出声来,怕是打怕了。此人正是兰华的相好王大力,之前兰华姐带冬雪见过一次。茗嬷嬷此时也拿着兰华的卖身契出来。
“夫人仁慈,兰华这次本罪该万死,但夫人念在兰华平日侍候有功的份上,就放你们一马,卖身契拿去。”茗嬷嬷厌恶的看着地上的男子说。
“王哥赶紧收下。”冬雪看王哥已经被眼前的变故有些吓傻了,提醒道。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本事绝望至极,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终于可以和兰华妹子在一起了,巨大的喜悦包围,他只能不停的说谢谢。
“好吧,你们先退下吧,冬雪记住你自己说的。”大夫人赶人前威胁说。
冬雪赶紧和王大力合力抱起兰华姐往西门(仆人出入都是走后门的)出府。
请好大夫,包扎伤势后,冬雪为兰华姐呼出口气,人终于是救回来了。王大力和冬雪走出客栈。
“冬雪妹子,这次多亏有你。否则我知道我和你兰华姐肯定走不出张府了。”张大力不是傻子,也有些做生意的小精明,刚开始没回过神来,现在仔细回味便知道冬雪肯定是出了大力,尤其那张夫人最后一句话,张大力更是确定自己和兰华这次有惊无险全靠冬雪。
“王哥,兰华姐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姐妹。不用这么客气,你等会马上出去办路引,记住等明天天一亮马上雇辆马车,赶紧出城。回家乡也好,去哪里也罢,记住短时间不要回来。”冬雪懒得问事情发生经过,只是叮嘱他们赶紧离去。本来马上出城更好,但是兰华姐伤势怕是吃不消。
“发生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王大力说不解问。
“有些事情王哥你们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好。听妹子的话,否则怕你们以后就走不了了。”冬雪严肃的说。
“嗯,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便带兰华回乡。她一直想回乡的。现在家乡发展也很不错,外面毕竟是外面。”王大力也有些想故乡了,毕竟年少跟着父亲出来是不得已,后来来梁州打拼。然而父亲还是念念不忘家乡,前年便回乡去了,说家乡有个好官爷把家乡治理的很好,百姓也没再挨饿,大家日子都过得相对富足了,想叫他也回去。但是,之前一直等着兰华,便没能回。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回乡了。
“嗯,那也好。冬雪在这里预祝王大哥和兰华姐以后和和美美,子孙满堂。我还有些事便告辞先走了。”冬雪说完便急忙离去。
“嗯,冬雪妹子,有缘再会。”王大力知道冬雪肯定有事要做,便不强留。
等冬雪走后,王大力便马上去办路引的事,毕竟行程匆忙,需要上下打点方能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