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燕归处

木瓜扑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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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孟嬿,一个在世人评价里命薄如纸的女子。

    我的母亲在生我的前一天晚上,梦见了西王母旁边的青鸟朝她飞来,她心里一动,便醒过来,醒来后腹痛,来是生产,痛了整整两天,终于生下我来,取名孟嬿。

    小时候,母亲经常叫我读一句诗,“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我不解其义,母亲说,“嬿儿,你就是青鸟啊。为娘害怕……“

    我自小知道,我有一门亲事,对方大我五岁,是段家公子段猷。我脖子上戴的玉佩,也是段夫人送来的,本是一对,现在给我们分开一人一半,阿娘说,“只是短暂分开,等到你们结为秦晋之好,我们的玉佩便会合二为一。”那时候我可不喜欢,我每天只想和小黛一起,还有乳母缝的布娃娃,扮家家酒,我们才是一家人。

    后来,六岁时,我随父进宫参加宴会,段公子和一群小子们在玩射壶,那些公子见我,不禁揶揄段公子,“官人,你的小娘子来了,你的小娘子穿着花裙子……”我又羞又气,转头就跑,跑出去几步又不禁回头朝他笑,发现他也傻乎乎地朝我笑。

    再后来见到段公子,他的个子长大了很多,也黑了很多。段老将军和家父在交谈,我在屏风后偷听,我听到,段公子已经能拉硬弓,骑烈马,帅兵打仗了,段老将军自豪地说,“我儿可堪大任啊!”父亲很高兴,连连称赞,“贤婿,贤婿。”

    我透过屏风看他坐得端正,腰杆挺得板直,黑黑的脸憋的通红,不禁好笑。

    都说边关苦寒,边关究竟是什么样呢?边关的风雪把他淬炼得如此英俊又硬朗。庄老师傅闲暇时给我教过很多诗,都是写边关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那一刻,他的影子和诗歌里的人物合二为一,月下练剑的男儿是他,立于马上看落日的也是他,我想那些寒冷的天气,那些寒光凛凛的甲胄该如何穿到他的身上,他会不会也冷得搓手。

    京城里像他这么大的贵公子们有一些无所事事,流连于烟花柳巷,有不少在准备科举,都比他要轻松许多。

    后来我让小黛帮我,用歪歪扭扭的针脚缝了两只护膝托人送给他。送东西的人又传来了一封信,他称呼我为“嬿嬿小妹,他说边关苦寒,怕我受苦,又说我年纪尚幼……”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就想自己快快长大,嫁给他。可谁知,那一别之后,我与他之间尽然物是人非。

    半年之间,他们在西北边疆屡次平叛敌军,大获全胜。父亲开心无比,说等到段老将军回朝,就计划我们二人的婚事。

    母亲有些担忧,担忧我还小,父亲大手一挥,“不小了,你这么大岁数,可都嫁给我了。”

    等到段老将军携段公子入宫参加庆功宴时,一切都变了。

    半路杀出一个安宁郡主,一切都变了。我不知道该怨恨自己的命运还是怨恨乱点鸳鸯谱的皇帝,但是半点都由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