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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夜刚欲开口,不巧常白在这时闯了进来,原本有要紧事报备的某人在看到地上一片凌乱的红衣时,整个人都停在门边,目瞪口呆的望着床榻方向的某二人:
“不是吧,你们……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惊讶到失声,正准备掉头开溜时,被某人不耐烦的喊住了,
“你来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沐云初听到观夜话也有些惊讶,她觉得观夜第一句话不应该是“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吗。
看来人家不急于解释,但是对于她就不一样了:
“你别误会,观夜只是生病晕了,我刚给他擦冷水降温呢”
她抛给常白一个正儿八经的微笑,示意他所见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哦,我还以为你真跑来给他暖床了…”他耿直的说
“暖你个大头鬼”沐云初顿时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拳砸在他那欠扁的脑袋上。
常白恢复表情,正色撇了她一眼淡言:“我有事跟阿夜说,你不觉得你有必要回避一下吗”
沐云初确定他没什么事了,才端起冷水盆潇洒离去,走之前还嫌弃道:
“芝麻大事,本娘子还没兴趣听呢”
沐云初前脚刚走,此时观夜的表情就明显不高兴了,冷冷对他道,
“火急火燎的,到底是何事”
常白正准备按旧说事,听到他的语气时,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他环胸纳闷起来:
“阿夜,你的语气很不对呀”
“……”
“还有这脸色,怎么一副我破坏了你好事的意思,难不成你们真的…”
“说正事”观夜截断他的遐思,在他的提醒下,恢复神色。
常白也不再打趣,字简意骇道:
“马车被偷了”
“你不是说已经料理好一切了吗”他登时质问起来。
常白心里一阵发苦,有些欲哭无泪。
“我是处理好了的,所有马车我都浇上了火油,本来一有动静便能立即点火销毁,奈何老天作祟呀,那天偏偏下起了大雨,火势起不来,我们势单力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劫走马车…”
观夜冷撇他一眼,一扯身上:“早知如此,当初你就该烧了一了百了,现下又被劫回去了,你说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
常白苦着脸,如今肠子都青了:“也怪我,总想着给我们手下换点称手的家伙,没想到如今得不尝失了”
“我们也没寒酸到需要草船借箭吧?”他狭长的眸流露出危险的气息,常白顿时觉得四周冷了下来:“干嘛,人家不正想着给府院节省点开支嘛,虽说下手不多,但是集中起来也是一笔很大的花销,特别是我那几个鸡蛋里挑骨头的玩意,上次用了一下他的破伞,到现在还不依不饶要求要一模一样的,真的个败家子”常白一想到这就气的咬牙,奈何身边就这几个能用的手下了,不然早就被他一脚踢开,不知道在哪喝凉白开了。
观夜无视他的咬牙切齿,又继续问:“马车运出边境了?”
常白老实点头,观夜顿时脸黑:
“你先下去吧,这几日最好别出门”
“为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打你一顿”
“……”
…………………………………
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此时正灯火通明,各位大臣并立两排,正朝坐在九龙皇位上的储庄行礼:
“吾皇万岁”
储庄一身明黄色龙袍,身上的金龙纹路十分耀眼,此时他正俯视万生,可脸上却丝毫没有那种傲世天下的神情,更多的是一种淡然忧虑,每日都要受这些人朝拜,储庄的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丝倦意,他挥挥龙袖,依旧重复那句话: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启禀圣上,边撩来信,突厥内部暗潮涌动,骚动不断,很有进举我中原边境的趋势”
“如今高荣将军被暗杀,真凶一直逍遥法外,恐有人要乱我中原顶柱”
“西关倒一直稳定,不曾有大事发生”
“回皇上,南部战火连连,导致难民已经怨气不断,赈灾的官员也远远不够,臣恳请圣上再拨银两万两出来,慰籍好南部难民,削弱他们的怨气,防止他们趁乱造反”
“准了,都准了”储庄声音颇大,单手抵着太阳穴揉了起来,表情阴沉,不过扰乱他心的却不是大臣口中的纷乱,而是距此不远,长秋宫里头住着的那位娘娘身上。
那位薄情冷淡的奕秋娘娘,在后宫里,算是受尽了恩宠…
听说储庄上位自今,一共去过两位娘娘的宫里过夜,一位是早已被封为后的温西皇后,还有一位便是仅为妃位的奕秋娘娘,后与妃完全是不是同一个概念,可朝中人皆知,皇上夜夜都在长秋宫过夜,偶尔在自己的寝宫入睡,那崇恩殿,却是很少再去。
而那位奕秋娘娘也在被封为妃那日起,便终日将自己关在宫内。
不闻后宫纠纷,不参朝中政事。
与被冷淡的温西皇后相比,她确实有些不知好歹,偏偏储庄对她这一套忍耐至今,无人知晓他为何要宠爱一个不待见自己的女人,也无人可知那位女子是何身份,只知道那个女人,是储庄不顾朝中众臣劝阻,都要迎娶入宫,但这一切,也不过是储庄一厢情愿罢了。
寒风瑟瑟,他遣散身后的侍从,独自一人走进长秋宫,未脱身上的龙袍,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倒显得几分孤寂,越过几重红绿大门,他来到卧殿,看着近窗而立的女子,大步流星走了上去,一扫先前的疲倦,轻笑道:
“今日的吃食可还合胃口,我特地从西域雇来顶级厨子”
奕秋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白色的风景,没有看他:
“蒙皇上挂念,妾无碍”
她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丝毫感情,他却早已司空见惯,抬手从榻边拿起一件披风,为她轻轻披上:
“窗子风大,不要总是站在这,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他温柔的声音灌入她耳朵,却让她觉得无比刺耳,奕秋轻抿唇角,开口不知是喜是悲:
“这是第几个冬天了…”
储庄握着她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听着她沉沉的声调,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低头蹭蹭她的黑发,小声道:
“你总是要我记起那天,可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接受我”
奕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回眸看着他,眼底的憎恨无比明复,仿佛在告诉他,这决不可能,储庄叹了一口气,心里早已被她伤的遍体鳞伤…
阿秋,哪怕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我也满足了,你可知我有多爱你吗…
往事历历在目,可储庄丝毫不在意,他只想她能陪伴他左右,能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不论她是否恨他…他只要她!
“现如今这世间不太平了,个个地方都在打仗,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来了”储庄将她转过来,目光含情的向她问。
奕秋别过脸,没有接话,储庄笑容依旧:
“或许天注定我就不该当这个皇帝…”
可为了你,我却愿意负天下人。
储庄卷起她一丝青丝,凑到嘴边吻了吻:
“你每日这副薄情冷淡的表情会累吗”
“累又如何,如今我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她眼底尽是被夜色侵染的冷色,储庄见了心一颤,而后又恢复了神色,嘴里苦笑。
“这几年你愿意对我说的话甚少,如今开口都是要杀我的话,也罢,不管怎么样,我都一直深爱着你”
“你的爱于我而言,都是这世间最令我憎恶的东西”
如今再朝中能如此不惧皇威辱骂圣上的人,估计就只有奕秋了,储庄也不恼,只当这是两夫妻间的吵闹,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莹白的脖子中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芳香,薄唇不紧不慢张合:
“我不在乎…”
奕秋听了手下一紧,指甲深陷手心,却未破皮,她感受掌心的刺痛,良久才松开…
长秋宫最后一盏灯灭,时间一点点流逝,奕秋在黑暗中扫一眼旁边熟睡的储庄,一颗碎泪从眼角滑落,她曾无数次想要自刎随他而去,可一想到那个年幼的孩子,她又不得以断了这个念头,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他最后的血脉…
保住他们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