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阵

虚舟无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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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决定了。”

    一顿饭的时间,让远坂凛从起床后的沉闷中打起精神来绰绰有余。

    把碗向前平平一推,远坂凛身体向后后仰去,满足地叹口气,正色看向餐桌对面的无累。

    “什么……”

    无累慢条斯理放下筷子,头也不抬。

    他对远坂凛已经有所了解,一旦用采用这种语气,心里势必在打着什么鬼算盘。

    “从今以后,一日三餐就都由你来准备吧。”

    远坂凛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你看……”

    没有给无累拒绝的功夫,远坂凛扳起手指开始计算。

    “喏,你看……睡眠时间是很宝贵的,平时我都是六点半才起床开始洗漱。

    现在却因为你的关系,这时候就吃完早饭要去学校了,你不应该赔偿我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然而……

    “我拒绝。”

    无累断然表示反对。

    做几餐饭消耗的时间确实不算什么,但如果固定下来,为做而做,那就太没意思了。

    “Archer,你别忘了我给你施加的第一道令咒,可是要遵从御主,也就是我……”

    早有预计无累的反应,远坂凛示威性地亮出右手背上已经少去一画的令咒。

    声音忽地停下。

    “啊咧!”

    远坂凛不解地看着无累娴熟以极地掐诀施法,刚才的事情立刻被抛到脑后去。

    光芒闪过,碗筷餐盘洁净如新。

    “你明明是Archer,怎么会施展魔术啊,这不符合魔术?!”

    “昨天时候我不是就和你说过了吗,英雄是指擅长剑与魔术的人,职阶只是圣杯赋予我们,方便被这个世界承认得以顺利召唤出来的伪装,一个英灵完全可能以不同的职阶被召唤。”

    “这我当然知道。”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无累指尖,仿佛那是黄金、宝石打造的一样,远坂凛羞恼着挥舞手掌。

    “可是你既然是以Archer身份出现的,能力宝具当然也被锁定在本职阶范围内,就算生前是大魔术师也没有办法重新使用魔术。”

    “难道说,这是圣杯对你失去记忆,无法使用宝具的补偿……”

    吮吸着青葱也似的手指,少女皱起好看的眉毛,陷入深思。

    “很可惜,并不是哦。”

    快手快脚将餐具归位,无累将远坂凛从座位上拉起。

    “我确实无法动用曾经修行过的法术了,是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后一点一重修回来的,所以很可惜……”

    无累双手摊开,看向光洁的餐桌,“目前仅限于清理打扫这种小事上,就不要想着战斗的时候也能用上了。”

    “原来如此。”

    说不出是了然还是失望地感慨一句,远坂凛走向玄关,将脚上轻便拖鞋换下来。

    “比起这些。”

    无累双臂环抱,好奇问道。

    “你确定给我安排的身份不会有问题吗?”

    昨天下来他已经知道,就像自己故土修行中人不得轻易干涉世俗一样,这里的魔术协会也有着类似规定。

    远坂凛家族虽说是数代管理此处灵地的魔道名门,但是影响力也就仅限于此了,普通人根本不知晓。

    这也是他们修行的魔术很有意思的一点。

    据说他们的魔术很大程度上是和神秘画等号的,越是为人知晓,力量就越衰减。

    总体而论,魔术师们的力量是一代不如一代。

    所以作为合格的魔术师,最重要一点就是要学会把自己身份完美隐藏起来。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对现世的干涉力难免受到影响。

    和大夏的修士们尽量选择名山大川隐居修行,极少参与世俗红尘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点对曾经远坂家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以远坂凛现在的年纪就未必了,恐怕许多人脉关系早已断绝多年。

    “Schliebung(锁上);Verfahren(密码);Drei(3)。”

    和昨天出门时一模一样的步骤,启动完防护法阵,远坂凛拍拍胸脯给他保证。

    “呃,放心吧。怎么说我们远坂家在这里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这一点还是不难做到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言峰那家伙吗?课不要小看了教会的力量,那可是能和我们魔术协会抗衡的庞然大物,而且又不像我们那样有那么多限制,全世界各处可是都有他们建立起来的教堂……”

    说到这里,远坂凛脸上破天荒露出抹娇俏动人的神色,弯腰鞠了一躬,打趣道:“请多关照了,无累同学。”

    妩媚天然。

    出门时间是六点半,从远坂凛家到学园大约是两刻钟的路程。

    这是昨天实际测量后无累得出的结论。

    “啊咧,原来这时候路上的人这么少的吗?”

    远坂凛探头探脑,惊奇地好像发现了未知大陆一样。

    那是因为你总是赖床不起吧。

    无累无奈瞥个白眼。

    很快,又一次来到了深山町分歧点的十字路口。

    “远坂……远坂同学……!”

    两对男女不期而遇。

    无累负手而立,玩味看向对面。

    从和风住宅区的走过来的,俨然就是昨天连续见过两面的卫宫士郎。

    他家是住在道路对面吗。

    至于他身边那个女孩无累就更不会认错了。

    虽然只是在深夜瞄了几眼,但她亮丽的发色和那对饱满可是很让无累印象深刻。

    见到远坂凛和无累,叫做“樱”的少女又一次害羞低下头去,下意识想要藏在卫宫士郎身后。

    有些意思。

    无累食指轻轻敲击太阳穴,若有所思。

    和远坂凛一样,女孩分明是住在这片的洋房别墅区的,然而早上却又和卫宫士郎一道从街对面过来。

    是恋人吗?

    远坂凛对少女态度很是不同寻常,对卫宫士郎这个既定的敌人也是轻轻放过,非常不符合个人性格作风。

    那就是因为这个少女的连带关系了。

    不过似乎卫宫士郎本人完全不清楚这点。

    他神色也很复杂,看得出来,远坂凛昨天那番“圣杯”、“杀人”的言论对他影响不小,余悸未消。

    “既然遇上,就是有缘,看你们也要去学舍,大家一起结伴如何?!”

    “你……你……?!”

    听到无累开口,卫宫士郎如梦惊醒,用手指着无累说不出话。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无累身上已经不再是昨晚看到的那身奇异服装,而是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学生制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樱,我给你介绍……”

    白天遇见,和晚上又是不同光景,这回远坂凛没有刻意躲闪,一手搭在无累肩头,大大方方给她介绍。

    “无累是我们远坂家在国外的一位远亲,要来霓虹暂住段时间。

    你们也知道的,因为外国人的关系嘛,姓氏译过来很麻烦就临时借用一下我们家的远坂,从今天起大家就都是同学了。”

    “喏,无累。卫宫同学你已经认识了,她是一年级的学妹间桐樱……”

    “远坂家吗?”

    间桐樱小小脑袋抬起,眼神复杂地盯着无累。

    静寂。

    无声无息的寂静。

    四人,主要是卫宫士郎和间桐樱,在来回打量无累和远坂凛,彼此视线还忍不住交汇碰撞,无声沟通。

    直到校匾上的穗群原学园这几个烫金大字遥遥在望时,才总算从这种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氛围中摆脱出来。

    才刚到七点,所以上学的路上蛮冷清的。

    除了四人以外,路上只有参加早上社团活动的学生们在悠闲的走着。

    和他们形成鲜明对照的,则是在校庭中专心跑步的运动社员。其中尤以一名短发少女最为引人注目。

    身形矫健,快如黑豹。

    活力满满。

    无累心中一凛,停下脚步,暗暗运起对自己而言极为“稀薄”的法力抬眼看去。

    远坂凛紧随其后。

    卫宫士郎不明所以,有样学样。

    见他们三人如此,间桐樱也只好同上。

    虽然早上七点还没有多少学生,但四个人同时堵在校门口还是很吸引人的注意。

    明明应该是生气蓬勃的校舍,在无累感官中却是说不出的违和污秽。

    空气明显比外界要沉重许多,而且格外粘稠,还带着丝丝令人腻歪的异样甜香。

    校内校外完全两个天地,学校就像是一洼沼泽,一旦落入其中,就再无法离开,只能被吞食消化溶解。

    毫无疑问,学园当中被布置了法阵。

    无累可以很明显地“看”到。

    校庭当中学生的气血生机正在一点一滴,缓慢但不可避免地流逝,汇聚成河。

    而这,还是阵势杀机还未完全启动的原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练法,无累对此也是无话可说,这种行径哪怕放在故土也是妥妥的邪修,杀之无罪。

    不过……

    无累看看远坂凛,莫名有点儿想笑。

    虽然强迫无累随身保护,但那是远坂凛故意玩惩罚想要重申作为御主的威严,其实她满脸笃定地道明冬木市没有其他魔术师驻扎,被选为御主的应该只有自己。

    其他Master应该都是外地过来的陌生人,所以她才对昨晚那个金发青年格外关注。

    同理,学园里面也不会出现Master、Servent这种东西,自然安全无比。

    然而,先是同学卫宫士郎出人意料的是魔术师,并且被圣杯选中。

    学园里面更是早早被布下了这座噬灵夺元的法阵。

    该说她是乌鸦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