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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诅咒呢。
少女用手狠狠敲打自己脑袋，又一次几乎要哭出眼泪来。
明明知道要召唤从者，为什么自己不事先检查一遍，把这种看上去就很可疑不明白具体来历的魔术物品取下来呢。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那么无累你的宝具是什么呢？”
少女用不带任何期待的语气问道。
虽然从者已经是很强的使魔了，但让他们成为最强的，是他们一定拥有着的一个强力的”最后手段”。
也就是所谓的宝具。
在能够创造奇迹的宝具面前，即便是再大的实力逆差都可能实现反杀。
圣杯战争，走到最后，永远是靠情报与宝具的威能分出高下。
前面的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为了最后决战搜集情报，通过对战风格研究出英灵生前真名，从而知晓他有可能拥有什么样的宝具，扬长避短。
从某种角度来看，来自东方的英灵无累，对于参战的魔术师来说是很陌生的存在。
也不能说全然不利了。
少女拍拍自己脸颊，安慰自己道。
少年皱起眉毛，表情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好像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太过困难以至于无法一时间给出答案。
搞什么呀？！
虽然Servent的宝具是秘密中的秘密，但我是Master啊，不知道伙伴有多强就没办法订作战计划了对吧！？
这样要怎么作战！
令咒的效力没有想象中有用吗，这家伙还在把我当笨蛋耍啊！
少女本来已经冷却的血液又一次沸腾起来，几乎要冲破脑袋。
“我觉得是你不完全召唤的后遗症喔。虽然知道自己名字，但过往经历依然很模糊。要说的话，类似胎中之谜一样……”
无累狐疑地看着少女，这样解释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算了，没关系，我这边也有错，只能想点办法了。”
少女晃晃脑袋，尽量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反过来安慰自己从者：“只要不知道真实身分就没错，还有，要骗敌人就要从自己人骗起……”
从者会被以Archer这样的属性名称呼，主要就是为了隐藏其”真名”。
“抱歉，我对于打生打死并没有什么兴趣，看来要让你失望了。”
然而，作为Servent的无累好像并不怎么接受身为Master的自己的好意。
“啊啊……”
因为过于惊愕，少女完全呆了。
这和她接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啊，Servent不就是只知道战斗的使魔吗。
按照父亲提到的，从者本身也是有愿望的，不然又怎么会时隔百年千年以后响应圣杯的召唤出现在这个世上。
再说了，身为英灵的Servent们没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吗，把圣杯拱手让人不是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比不上别人吗。
“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这怎么可能？！”
少年嗤笑着，虽然识海中被灌输了不少信息，但他压根不信所谓圣杯可以实现各种愿望的说法。
他清晰地知道，即便是超脱大道之外，摆脱生死轮回与天地同寿的存在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否则等同于天地可以无数次开辟重启。
这怎么可能。
“Archer，我知道为什么我会召唤出你了，我们很像呢。”
少女语气幽幽道：“我也没有愿望啊。”
这一回，轮到无累惊讶了。
他是稀里糊涂才会被召唤过来的，但作为Master的魔术师不是因为想要圣杯才会决定参战吗？
“因为战争在那里啊，无累。顺便得到能获得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圣杯是什么，某天有想要的东西时再用就好了对吧？人类只要活着，想要的东西是没有极限的。”
少女用手指向空无一物的空气，这样解释道。
无累摇摇头，只是为了胜利和证明自己而战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觉得这样实在太过没有意义，至今无法理解。
人生漫长，修道之人更是如此，单单倚靠这作为证道之志就难免失之浅薄，迟早有一日会因此懈倦。从而道心破碎，再难维持境界，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年千年的苦修化为乌有。
一不小心袒露了心声，少女立刻又清醒过来。
Servent不愿战斗可不行，那样的话不是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非得想办法激起他的斗志不行。
用身为英雄的骄傲吗？
不行，这家伙一看就没有这种东西。
少女不自觉咬起手指头。
“Archer，圣杯可是能够让你们Servent重新再活一回，生前有什么没能如愿的事情可以在这个世界重新追求喔……”
“安啦，安啦！”
看着搜肚刮肠想要说服自己的少女，无累忽然一笑，大气摆摆手，“放心，这是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其他的Master和Servent迟早会找上门的，就算我不喜杀人，保护你活到最后还是不难的。”
变了。
一反先前无所谓的态度，无累声音浑然一变，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自信。
这就是英灵的骄傲吗。
比记忆中的父亲还要更加强势。
真是的，说什么大话啊，作为我的从者，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脸上又热起来了，少女冷哼一声，小心眼发作，将角落里的扫帚和簸箕丢在无累面前。
“很好，你这么厉害的话，那么楼下的清扫就拜托你了。是你弄乱的，所以要负起责任弄干净喔！”
一秒破功。
少女脑回路跳得太快，无累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
左右两手本能接过两件清洁工具，完全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拒绝……”
“哇喔，已经这么晚了，魔力消耗得太多好困啊，我要赶紧休息了，有什么事明白再说。”
无累正要学少女先前样子开口拒绝，就见她捂嘴打了个呵欠，听也不听，径直伸手将无累推到门口，“难道说，你还想看我换衣服不成”
看着少女脸上危险的笑容，刚刚起了个头儿的无累及时将要说的话吞进肚子。
令咒的效力还在，虽然不可能达到传说中紧箍咒那样稍一动念就让人神魂如遭雷击，死去活来的地步，但身体变笨重，行动迟缓是不可避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没必要硬气。
反正这件事对他来说又不难。
他想说的其实是其他东西。
我觉得应该先从你的卧室开始整理才对吧，明明那么凌乱的说，哪里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
“哐当”，卧室门被关上了。
真是……
无累摇摇头，悠悠迈步走下楼梯，抛开簸箕扫帚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立定。
闭上眼睛，两指并起掐诀，无累调运体内法力和四周灵气形成共鸣，最后用神念引导成形，释放出来。
饶是无累没有在术法符咒上投入过多心力，但境界放在那里，最基本的涤尘搬运的入门法术还是信手拈来。
噗……
无形气旋在指尖溃散为四五道气流，本来已经平静的客厅再一次尘土飞扬。
“果然如此。”
收了法力，无累缓缓睁开眼睛。
刚刚落地，他就隐约察觉到此地元气乃至天地法则，细微处均和自己习惯的略有不同。
等到少女法力渡进体内，他就更加确信。
如果强行维系法术，消耗的法力起码得翻倍，而且效果还很难达到预期。
粗略算下来，一身道法至少要因此废掉四五成，反倒是入道之前的拳脚功夫等锻体手段没有落下。
需知人身本来就是一座洞府小天地。
倘若时间充足，无累有自信逐步解析适应此地法则。
但很可惜……
根据圣杯馈赠的信息来看，这场斗法短则不过持续旬日，长也超不过一月功夫就会分出胜负生死。
最起码，在圣杯战争期间，无累是不要想着能够做到了。
其实，还是有捷径的。
就是按照少女说得去和其他Servent和Master战斗，切磋较量中自然而然会加深对此方天地的理解。
连续尝试数次，每次略做变动，终于在第五次时成功用出这道法术，将瓦砾灰尘尽数卷起纳在掌心虚空。
这不过只是肉眼可见的成果。
丹田内部，更有一道如云似雾的符箓缓缓成形，在道基中载浮载沉。
这是符箓种子，每吞吐一次法力，符箓就越发鲜明，凝如实质。
正如解题般做对过一次后，对其过程就了然于心，下次遇上，再不用从头一一试验。
少女踢坏的大门还未修补，无累大袖一展缓步走出，随手将尘土打入庭院当中，仰头看天。
少女将他召唤过来时恰逢子丑之交，之后又交流了不短时间，再加上试演法术，此时俨然已是寅时时分。
日始欲出，天际现出一抹鱼肚微白，赤黄朝霞自东方缓缓席卷而来。
虽然身处不知何时何地，但每日餐霞吸露的采气行功课业不可荒废。
面向震位立定，无累暗自运起气机，周游全身。行至眉心时，第一抹晨光恰好拂过脸颊。
妙不可言。
气海充盈，气机流转陡然加快，恍若两道阳光变成紫气，聚入眼眸，刹那间衣袂鼓起然后荡下。
如是再三。
体内清鸣不断响起，宛如剑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