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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三三俩俩的下了车,驿站的驿卒过来将马车牵到后院安顿。
马儿们吃着草打着响鼻甚是愉悦。
一行十二人入了驿站,那驿站的驿长人来人往见识得太多了,一见这十余人便知是办官差的,又早就听闻今年宫中要在民间采选秀女入宫,见这一溜儿的美艳女子,心中早就明白了八九分。忙遣人将他们车上的行礼物件搬下来,又开了几个上好的房间,招呼人准备酒食饭菜去了。
绿香粘着王嫱不肯撒手,荷珏哀怨地看着秋香,可转眼一想绿香刚失去了亲人,也就不再计较,王嫱见她极想和自己一个房间又不忍开口,反而拉着她的手道:“五妹不如和姐姐还有绿香一个房间如何?”
“真的?”荷珏两眼发光。
王嫱打趣道:“当然是真的,怎么不愿和我们俩做个伴?”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呢!”荷珏有些俏皮。
“原来你叫绿香啊,名字真好听。”荷珏拉了绿香的手。
众人理好了自己的箱笼,这时酒菜也已上桌,张嬷嬷招呼大家吃饭,十余人饱饱得吃了一顿。
饭后天色尚早,大家便各自歇去。
张嬷嬷实在是困得不行,也顾不得先到府衙去报备,吱会了一名驿卒让他过两个时辰后喊醒她,便入了房间也睡觉去了。
才挨到床沿,王嫱也沉沉睡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斑马线上被一辆急驰而过的SUV撞飞,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摔倒在地,地面瞬间有殷红的鲜血弥漫开来。她看到周围的车都停了下来,她看到许多人围着自己指指点点,好像还有人在说这个人救不活了,她甚至看到爸爸妈妈飞奔过来,扶起她软绵绵的身子号啕大哭。
王嫱是哭醒的,她以为自己醒来后可以回到现代,在一间围满白色窗帘的病房里,妈妈在一边为她削苹果,爸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醒来,然而现实并没有如她愿,看到的是另一张床上绿香和荷珏睡得正香。
好像才刚刚躺下,王嫱便听到有人在叫门,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之间,发觉真的有人在拍门。
睡眼惺忪间,爬起来开门,是张嬷嬷,脸色很是难看,还带着哭腔。
张嬷嬷进屋后,反身一把将房门关紧。
王嫱很是愕然:“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您不是说等睡醒后到府衙去盖章的吗?您这是已经回来了还是什么?”
此刻那张嬷嬷脸色煞白,一把抓住王嫱的手臂喊道:“嫱儿姑娘怎么办,怎么办,通关文牒没有了!”
王嫱也是一惊,通关文牒就好像现代的身份证或是户口本,没有这个东西寸步难行。“通关文牒可是您随身携带?”
“不,不是我带着的,是蔡嬷嬷,我们俩各自保管一件要紧的东西,她保管通关文牒,我保管姑娘们的画像。我见她一直把通关文牒放在箱笼里的,刚去找怎么也找不到了。这才想起来,她昨夜下马车之前怕把通关文牒弄丢了,放在随身的包袱里,现在她人死了,包袱也在客栈中被烧,没有通牒我们如何是好!”张嬷嬷急切,一股脑儿的全倒了出来。
原来是为了防止两位嬷嬷有私心,各自保管一件重要东西,分工不同,以保齐心到京。
听此言,王嫱的脸色也变了,没有通关文牒不但盖不到各路官府的印章,就是到了京城也未必进得了宫,这一路到长安还有一千多里,必然困难重重,而她们身上所剩银两本就不多,当时歹徒在院中行凶,银子又不可能像衣物一样放在箱笼里,自然是随身带着,虽然后面制服了歹徒可那时火已很大,大家受了惊吓怎么可能想得起去取银子,就算当时想起来了,楼房均已着火进去拿也是不可能的。本想着到了官府拿出通关文牒官府一见是给宫里送女子的,自然一路畅行,银子也便不是个事了。
可如今通关文牒被烧了,空口无凭又怎么让沿途的官府相信他们,更不可能给他们派随从,给盘缠了。
“一没通关文牒,二是又死了一位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少了任何一样我都得死,现在两个都没有了,可怎么办,怎么办啊!”张嬷嬷想到此,泪如雨下。
此时荷珏与绿香也醒了。
荷珏又是个胆小的,听到没了通关文牒,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绿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荷珏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别哭,还嫌事不够大吗!”张嬷嬷一反常态的怒呵一声,“现在驿长还不知道我们丢了通关文牒,若是让他知道肯定会把我们赶出去,到时候我看你们只能睡大街喝西北风了!”
二人忙止住哭。
王嫱这才知道,原来驿馆是官府开的,只是为了方便来回为官家办事的人提供补给或是吃住用的,只要有通关文牒根据上面的编号做好登记自有官府核对了拔银子下来,并不收取住店人员的银子。当然有些人没有通关文牒想住驿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给银子就行,只是价格要比外面私人开的客栈要贵很多,所以除了富商很少有人会住在官府开的驿馆中。
尽管自己内心也是毫无主意,知道这两样都是极为要紧,可眼下大家都把她当成了他们这个队伍的主心骨,更不能让自己先乱了方寸,于是扶住张嬷嬷的肩膀安慰道:“嬷嬷先不要着急,现下已经如此,我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这一行十几个人都是人证,通关文牒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相信官府不会这么不通人情的。”
张嬷嬷摇头道:“没用的,大汉律法严明,没有通关文牒根本进不了宫,这一路官府也不会相信我们的。”
“我看我们离秭归不远,不如让一位随从快马回秭归把这里的情况说明一下,然后补一份过来,后面这几天我们抓紧时间赶路,五月底前肯定能来得及赶到长安。”
张嬷嬷无奈摇头道:“通关文牒没法补,每一份都有编号,发往何处在长史府也均有记录,只有一一核对得上宫中才会放行。”
“那可还有其他凭证?”
“没有了,本来那两位公公是从宫里出来的,若是有他们在,宫中守卫认识他们也许还有可能可向宫里的总管公公禀告,可现在连他们也死了。”张嬷嬷此刻越想越是死路一条,偷偷摸着泪,不敢让外面的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