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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妈,孩子也不是想怀就能够怀的,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这种事也不是能够控制的吧?”
老太太眼神里带着些责怪说:“我就怕你们不上心,这都多久了?还没个动静?要不你和青川两人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点无语说:“我答应过您的不会变,至于孩子这种事情要靠老天赏脸,您就别急了。”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便说:“行了,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我起身要走,我妈见状便拉着我说:“唉,你才来怎么就要走?”
我说:“还有事。”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病房门外,好在并未见到陆明,金妈没再病房,应该是出去了,我生怕金妈回来会碰上陆明。
便又赶忙对我妈说:“我先走了,您看电视吧,改天再来看您。”
我妈还想说什么,我人已经出了病房。
她便闭了嘴,又去看八点档狗血剧了。
我出来后,便四处看了一眼,没见到陆明,以为他是走了,心里正有些庆幸,摁了电梯要离开时,阴魂不散的陆明又出现在我身后,他低声说:“你都不叫我的吗?”
我吓了一跳,立马回头便见他站在我身后,他一脸闷意,显然我刚才偷溜躲着他,让他很不高兴。
我解释说:“没有,我找了你一圈,没见着你。”
这个时候电梯开了,我便走了进去,陆明对于我的解释到也没说什么,也同我一道走了进去。
好在往下走,电梯上来的人便越来越多了,我和陆明没在电梯独处,到一搂后,我站在那问:“你……”我想了想说:“我要回家了。”
他却闷着声音说:‘我还没吃饭,在这守了一早上等你。’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
我又问:“陈丽娜告诉你的?”
他没否认。
我就知道陈丽娜是个叛徒,她就是个墙头草,两边都不站。
陆明这时又说:“陪我去吃个午饭吧。”语气甚至带了一丝请求。
他如此,反倒让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了,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
陆明笑了,他声音带着开心说:“走吧。”便最先朝外面走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好像还是以前那个陆明。
我便随在他身后。
他去开车,我在医院门口等着,等车子到达我面前后,他将车窗降下来,我便拉开车门上车。
我坐稳后,车子很快便从医院离开了。
陆明开车带着我在A市的大马路上转着,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安静的坐在那,对他说:“不是你没吃早饭吗?”
陆明看向前方说:“你总要陪我吃点吧。”
我说:“我都可以。”
陆明说:“那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
我:“嗯。”了一声。
车子最终停下以前我们大学经常去的一家鸭血粉丝汤。
那里的老板娘竟然还认识我们,见我们一起走了进来,便满是笑容的看向我们问:“两碗鸭血粉丝汤?不加香葱跟香菜?”
陆明见老板娘不用问,直接说出了我们的偏爱,他也笑着说:“对,两碗,一碗大份一碗小份。”
这里的装潢倒还是同以前一般一点都没变,时不时进来几个人坐在那吃着鸭血粉。
我和陆明坐下后,老板娘一边套着粉,一边和我们搭话说:“你们有好多年没来过我们这店了吧?”
我在那喝着热水,笑着问:“您还记得我们?”
老板娘笑容满面说:“当然,以前你们经常穿着校服过来,在我这可是从高中吃到大学。”她指着我们现在坐的位置说:“每回来,都爱坐在这靠墙的位置。”
我没想到老板娘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说话间,老板娘便将粉烫好了,然后替我们端了过来,放在桌上问:“你们现在结婚了吧?”
这话一出来,我去拿筷子的手一顿,刚想回答,老板娘又说:“本以为毕业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夫妻两竟然还会来我们这里。”
我想要解释什么,陆明却对那阿姨说:“今天正好都休假,我正好想吃,便一同过来了。”
老板娘笑着说:“行,你们吃吧,热乎着吃才带劲。”
陆明说了声谢谢,老板娘便没再这同我们说话,因为又有客人进了店。
热乎的鸭血粉丝汤放在面前,冒着浓浓的热气,热气卷着香味直扑鼻,我本来是有些饱的,可不知道闻到那香味,竟然有些馋了。
陆明见我盯着不动,便笑着说:“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便抓着筷子在那开动。
陆明也饿的很,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埋头吃着那碗粉丝汤,陆明吃的很快,一碗粉丝汤在我半碗还没吃完时,他已经解决了一大半。
他一边吃,一边说:“在法国时,我想念的食物便是这家店的粉丝汤了,可是那三年寻遍整个法国,始终都没吃到过正宗的。”他想到什么,又问:“你呢?你之后有来过吗?”
我摇头说:“太远了,我很少再来这里。”
陆明说:“也对,来这里要跨过半个A城。”
其实我没告诉他,我来过,在他去法国的半个月的一天来过一次,那天我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一个人点了一份小份的鸭血粉丝汤,一边吃一边哭,吃到后面老板娘都吓了一跳,过来询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固执的一个人将那碗粉丝汤吃完,甚至连汤都没留,最后在桌上放下钱,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之后每次经过这里,我不敢再进这家店,因为一走到里头,所有回忆都在那汹涌着,我怕,怕极了那种情绪。
我跟陆明继续埋头吃着,一碗粉吃到后面,我们两人连汤都喝下了肚,一口都不剩。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满足,便同一时放下手中的碗。
陆明问:“你还要来一碗吗?”
我立马摇着头说:“我饱了。”
陆明便笑了笑,然后买了单,便牵着我走了出去。
他没有带我上车,而是带着我在街上闲逛着。
以前我们在这吃完粉丝汤后,都要在这边溜达一圈消化。
尽管外面很冷,可不知道望着走在前面的陆明,我心里竟然觉得暖暖的,便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朝前走。
我们两人也不说话,一前一后的走在人群,也没多少人看我们,像极了一对平凡毫不起眼的情侣。
陆明走到一处买冰糖葫芦的摊位后,他便停了下来,然后朝后面跟着的我看了过来问:“要来一串吗?”
我盯着好半晌,犹豫了几秒,他也没等我点头,便直接掏钱给那老板,让他给两串糖葫芦。
他将另一串给了我,我盯着裹着红糖的果子,便张嘴咬了一口,嘎嘣脆,糖块瞬间便掉在了舌尖上,清甜味便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他笑着问:“好吃吗?”
我用力点头说:“好吃,还是那个味道。”
陆明得意的说:“那当然,这里什么都没变。”
他又走在了前面,我拿着糖葫芦跟在他身后,可是风太大了,吹得我头发在风中四处飞舞着,发丝甚至还粘在了糖葫芦上。
陆明回头见我在那手忙脚乱的扯着发丝,他笑了,忽然一伸手将我脑袋后的帽子罩在了我头上说:“笨蛋,用帽子压住就行了。”
果然飞舞的发丝,一瞬间便被帽子给稳住了,脸上也暖和了起来。
我朝他笑着说:“你才是笨蛋呢。”
便也不再理会他,含住一颗糖葫芦便在那吃了起来。
陆明忽然又伸手牵住了我手,我动作一僵,便抬头去看他,他握紧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说:“这样暖和,你一只手拿冰糖葫芦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想反抗,明知道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们很容易被人认出,甚至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可今天,我想不顾一切一回,就这一天,一天就好。
让我们回到从前,哪怕后面是万劫不复。
我便笑了笑,也同样握住了他,两人便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朝前走着,漫无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们走了一下午,到达四点的时候,陆明牵着我去一处公园休息,我们两人坐在那看着晚霞,他在一旁喝着脾气。
我手上也拿了一罐。
陆明说:“还有十天,我就要结婚了。”
听他如此说,我没有吭声,只是所在椅子上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陆明偏头来看向我说:“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同意和谢易双结婚吗?”
我摇头,轻声说:“我不想听。”
他笑出声,继续在那喝着酒,一口闷完,他再次看向天边的晚霞说:“我想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婚礼当天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们便永远离开这。”
我听到他这句话,便扭头看向他。
他说:“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
我本来想跟他说不可能,可是话到嘴边,我沉默了下来,也小小的抿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这个时候我包内的手机又响了,我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可是我没去拿,也不打算接,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当没听见一般。
陆明也没去理会那通电话。
铃声一直在持续响着,也不知道响了多久,当铃声终于断了后,他将手上空掉的啤酒瓶一捏,然后问我:“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我说:“要回去。”
三个字,无比的清晰。
陆明没再问,脸在夕阳下有点悲伤。
就这样,我们一直从夕阳坐到黑夜彻底降临。
我手机里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响到最后自动断电了。
我看了一眼天色,对他说:“我要回去了。”
酒我们已经全喝完了,一地的易拉罐瓶子。
陆明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坐在我旁边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动静。
我看向他,轻声唤了句:“陆明?”我用手点了点他手臂。
他动了两下,侧脸看向我,明显是有些醉了,他揉着眼睛,瓮声问:“怎么了?”
我说:“我要回去了。”
他说:“再等等。”
我摇头说:“不,要回去了。”
他又一次说:“再等等。”
我还要说话,可刚要张嘴,却发现陆明的眼睛红了,里面竟然隐隐有水光。
我所有的话竟然梗在喉咙间再也开不了口。
陆明看着我,定定的看着我,他忽然伸出手将我往怀里一搂,他脸埋在我肩头,我感觉有热泪渗透进我衣服里,顺着我皮肤像是要流进我心里。
我没说话,他也不说话。
我手下意识抬了起来,抱住了他。
寒风依旧在肆虐,天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像是要塌下来将人压住一般,天上已经开始雷鸣闪电。
我有些害怕了,将陆明越抱越紧。
在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前,陆明松开了我,然后拿住我的包,拽着我在黑夜里狂奔着。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听着他仓促的气息。
有大雨浇了下来。
陆明在大雨中唤:“许开颜。”
我在他身后应答。
他说:“我爱你。”
我说:“我知道。”
他回头问:“你呢。”
大雨冲刷着我的脸,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热水沸腾,甚至还有些想大哭。
陆明没有等我回答,依旧拽着我朝前跑。
前面是没有尽头的黑暗,他牵着我狂奔像是要奔进光明。
我回到家已经是很晚了,时间接近十一点。
整个别墅灯火通明,阿姨在大门口处走来走去,外头依旧是大雨,我全身都湿透了,站在了大门口的前头。
阿姨本来还没发现我站在那,知道她转身朝我这边一扫,似乎是觉得有点像个人影。
她微眯着眼睛,小声询问了句:“小、小姐?”
她有点不太确定,因为我所站的地方没有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不过在她那句小姐唤出来后,我手上的包从手指尖脱落。
阿姨一瞬间便确认出了,真的是我,她第一时间便朝大厅大喊:“先生!先生!太太回来了!”
阿姨这句话刚落音,陈青川便从大厅内匆忙走了出来,他也一眼瞧见了站在雨夜里的我,正当玉玲要回去拿伞时,陈青川从阶级上冲了出来。
一把拉住站在大雨里的我,他紧绷着脸看向我。
此时的我,已经没个人样了,脸被冰冷的雨水冻得一片惨白,身子也没多大的感觉。
当玉玲拿着伞下来后,陈青川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夺过伞,带着我便朝屋里走。
玉玲和阿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迅速跟在后面。
等到屋内后,陈青川搂着我,对跟在后头的阿姨说:“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阿姨还从来没见陈青川脸色这般难看过,她立马说了声:“好。”便匆匆上了楼。
陈青川带着我朝楼上走,我身体没了多少力气,全身被雨水淋湿,全身都在瑟瑟发着抖,我整个身子都被陈青川夹带着往前走,我的腿无比的虚软,好几下差点绊倒。
不过因为身体的重量全被陈青川给扶住,所以身子几乎是被他带着往前走的。
等到达浴室后,阿姨正好将热水放好,阿姨接过湿漉漉的我快速去浴室,三下五除二替我将湿掉的衣服给剥掉,然后将我整人泡在浴缸里。
我这才觉得身子一点一点恢复了知觉,我将整个人抱住,沉在温暖的水中。
阿姨见陈青川还站在那,便朝他说了句:“先生这里有我呢。”
陈青川站在那看了几秒,嗯了一声,没说太多话,便从浴室转身离开。
阿姨将门给关上,见我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她念叨着说:“您去哪里了,打您电话都没接,您不知道先生差点报警了吗?我们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可把人吓死了。”
我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水中,感觉身上不断有温热的水从皮肤上滑动。
阿姨又说:“您不知道先生今天为了等您,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到现在,刚才只差没去警察局立案了。”
我不想听阿姨唠叨,便将正长脸也沉进了水里,阿姨吓了一跳,立马将我拽了出来说:“小姐!您干什么呢!”
我也没有理会她,闭上眼睛坐在那。
之后洗完澡后,阿姨替我穿好衣服,然后直接往我身上裹了一层被子。
可是一出浴室,里头却坐了不少人,玉玲和定坤大半夜全在,目光全都看向我。
而陈青川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抽烟。
这个时候玉玲走了上来问:“小姐,您不应该解释下今天晚上您去了哪吗?”
阿姨刚才给我洗澡洗到一半,倒也忘了这件事情,便也说:‘’是啊!小姐!您今晚去哪了?为什么电话一直没人接?”
玉玲等不及我回答,便转身从门口提起我那只湿漉漉的包,她从包里将手机给掏了出来,然后摁了开机键,可是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
怎么启动都没用,应该是没电了。
玉玲转身又看向我:“您知道您这样一声不吭消失很吓人吗?我们这么多人大半夜被吓到只差没去报警了!”
玉玲冷冷的看着我。
阿姨也急的很,便说:“太太!您快说发生了什么事吧!怎么会弄成这般回来!”
正当两人逼着我的时候,坐在那吸烟的陈青川低声说:“不用问了,既然人回来了,你们便回去吧。”
玉玲和阿姨全都侧头看向陈青川。
可玉玲哪肯,她说:“青川,这不是件小事,她失踪这么久,总要有个交代,要是出什么事了呢?”
陈青川第一次没对玉玲客气,而是拧眉说:“现在很晚了,不适合问了,回去吧。”
他掐灭掉手上的烟,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说:“阿姨,送玉玲姐下楼。”
阿姨见陈青川眉眼不悦,不敢多有磨蹭,便赶忙点头,对一旁的玉玲说:“玉秘书,我送您下去吧。”
玉玲又被气到不行,好半晌,也只得叹口气说:“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弄清楚吧,可青川我不得不提醒你,失踪这半日,可不是什么小事,最好问清楚。”
陈青川沉默着脸。
玉玲也不好多问,便转身出了房间。
玉玲一走,因为时间上太晚了,定坤自然也不能多留,便说了几句的告辞的话,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跟陈青川,我以为他会逼问我今天下去的去处,可没想到他站在我面前良久,却只说了句:“先上床吧,很晚了。”
他说完,便解着领带朝衣柜走去。
而我站在那没有动。
直到他将衣服换下来,又朝我看了过来,见我站在那没动,便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动了两下摇头说:“没什么问题。”便朝着床那端走去,我在床上躺了下来,陈青川便去了浴室。
他看上去很平静很平静,平静到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
浴室内是水声,我闭着眼睛躺在那。
陈青川从浴室出来后,便将窗帘放下,遮挡住了外头的一室雨声。
他见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便问:“我关灯了。”
我小声嗯了声,他伸手在墙壁上摁了下开关,屋内瞬间便变得黑暗无比。
只有床头两盏床头灯还在亮着。
陈青川朝床这边走来,他今晚没看书,而是直接将床头灯给关掉,然后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他躺在我旁边,我躺在他身侧。
他闭着双眸躺在那。
我盯着他侧脸看了良久问:“你不问吗。”
陈青川没有睁开眼,而是依旧闭着眼眸低声说:“问什么。”
他的语气很淡,淡到几乎听不到情绪。
我沉默了下来,下意识又抱紧了怀中的被子。
过了半晌,我说:“抱歉,今天下去出去时,迷路了,所以很晚才到家。”
这个谎言撒的到底有多不用心,我心里非常清楚,我知道他不会信,但我至少解释了。
对于我的解释,陈青川躺在那微皱了皱眉,声音略沉:“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回家,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