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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陆珏之推门而入,
“谁说没影响的――”
闻言,苏玉秀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夫,会影响到什么程度?”
温向安和宋艺茹也巴巴的看着他。
陆珏之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到床头,严肃道,
“他这个脚伤确实有点严重,即使之后做了复健,想要恢复到正常人也非常困难,最多只是轻度残疾,也就是平常说的稍跛,不太看得出来罢了,但快走和跑跳的时候肯定会吃力。”
闻言,温向安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刚刚不是――”
“我可没说“没影响”这种话,你不要影响病人对我这个医生的信任程度。”
陆珏之微微翻了个白眼。
苏玉秀闻言放下心来,她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现实,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只要跛的不是太厉害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向来爱笑的宋艺茹此时已经笑不出来,张了几次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道,
“既然珏之都说了平时看不出来,向平也就别太难过――”
温向平倒是没什么感觉,一来跟他生性通透有关,二来,他现在脚还在床上吊着,没亲自下地走过路,没能亲身体验一下,只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没事儿,就当长个教训。”
温向安眉头拧的更厉害,
“现在这是一句‘教训’能带过去的事儿么!”
温向平诧异的看了一眼温向安。
温向安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站在一边的陆珏之玩味的挑了挑唇角,开口道,
“诶――”
却被温向安抬手打断了,他揉揉眉心,
“每次你一张口就没什么好事,你还是别说了。”
嘿――
陆珏之瞪着温向安,
“我是说,这次手术费连器械连住院费连人工费连复健一共一千,一毛不能少!”
“什么?!”
苏玉秀失声道。
怎么会这么多,不是说连复健一共五百的么?
他们借两百块钱已经是极为不易,剩下的钱还没有十成十的着落,怎么就又突然多了这么多?!
这可是一千块钱!卖了他们家也拿不出来啊。
温向安安抚的对苏玉秀压了压手,
“他这是跟我闹着玩呢,别听他瞎说。”
“我哪儿瞎说了。”
陆珏之还要再说,却已经被温向安连拉带扯的拽出门去,
“我俩出去叙个旧,好久没见了。”
宋艺茹连忙拍拍苏玉秀的手,
“不怕,先不说珏之是我俩同学,肯定会照顾照顾向平,就是一千块钱能让向平尽可能的恢复好,那也花的值,这钱哪,就让我和向安这做哥哥嫂子的出了。”
苏玉秀连忙摇头,
“嫂子,不用,我们――”
宋艺茹佯作委屈,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向平和向安哥俩这么多年没见过面,爸妈和向安也一直都没能照顾向平,心里正愧疚着呢,如今这事儿既然我们能帮上忙,我们也到底是向平的爸妈和哥嫂,当然要尽我们所能为向平做点事儿,你就体谅体谅我们,让我们尽尽心意吧。”
宋艺茹舌灿莲花的样子倒让温向平略略挑眉。
看来单纯不知世事不等于不懂人情世故,这副口才跟温向安有得一拼啊。
“嫂子――向平――”
苏玉秀是有些心动的,可她一来怕跟温家牵扯太深引得丈夫不高兴,二来虽说是同胞兄弟,但这也算是一份极大的人情,温向安家中富裕,他们将来不定能不能回报回去。
苏玉秀只能无措的看向温向平。
稳坐钓鱼台的温向平将温家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见妻子无措的看向自己,安抚的拍拍妻子的手,含笑对宋艺茹道,
“哥哥嫂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怎么敢厚着脸皮让哥哥嫂嫂为我们一番担心后还要替我们扫尾巴,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温向平也不是平白撑着脸面说大话。
罗家和在之前的来信中提到,印有《纽扣妈妈》的一刊已经加印了两遍,价格也从千字三毛提到了千字一块,补的差价只待和印有评论的期刊出来再一块儿给自己寄过来,再加上私寄给罗家和的《蜀山奇侠传》,零零碎碎算下来,也有五六百了。
何况,罗家和还在信中表达了想跟他签约的意向,待签约之后,报酬只会更丰厚,这些费用自然不用发愁。
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也确实有些愁人,毕竟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能容得他先治病后缴费。
而就算他要去取稿费,也要等过几天骨头长稳一些,才好坐着轮椅出去,在此之前,他是身无分文的。。
眼下温家肯替他垫付这个钱,要不要收,温向平也有些迟疑。
“可是――”
这下换宋艺茹无言以对了。
她是担心温向平会因为这场意外背负巨债,毕竟对温向平夫妻而言,一千块钱称得上是巨款了,温向平这又丧失了行动能力,日子想必不好过,而这一千对于他们家而言却无关痛痒。
想到昨夜一夜没睡的丈夫,宋艺茹顿了顿,叹气道,
“这你跟我说可没用,还是你们哥俩自己扯皮去吧,你哥昨天晚上听到消息一晚没睡,今天家里头也就属他起的最早,看他肯不肯放弃给你出这个钱吧。”
温向平眉梢一动,没有回答,只是拍拍妻子的手,
“你买回来的汤呢。”
苏玉秀一拍脑袋,
“完了,我的汤――”
连忙端起碗来,果然汤上面已经凝固了了成片的油滴。
宋艺茹也“哎呀”一声,
“都怪我们,光顾着说话,竟然忘了给向平喝汤了。”
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碗,打开保温桶又倒了一碗,递给苏玉秀,
“快喝吧,遭了这么大的罪,又饿了半天,正好喝些热的快暖暖胃。”
苏玉秀接过碗,迟疑的看了丈夫一眼,见温向平浅笑颔首,这才舀了一勺吹了吹,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这才送到温向平嘴边。
宋艺茹见状,也知情识趣的出了病房,
“我出去看看向安和珏之聊的怎么样了,你们先说说话。”
房间里这下总算只剩夫妻两个。
苏玉秀细心的吹凉一勺汤,这才喂给温向平。
温向平的手虽然能够正常使用,但妻子肯体贴,他有什么不接受的道理。
“他们――”
苏玉秀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唇,还是说到,
“向平,钱的事儿――”
话还没说完,温向平笑道,
“我们确实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笔钱,他们既然肯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伸以援手,我们也没必要梗着一口气拒绝,自讨苦吃。”
苏玉秀暗暗松了口气,又问,
“公、公公婆婆,还有大哥嫂子既然都这样帮衬我们了,我们是不是以后也应该走动起来,毕竟是一家人――”
温向平颔首笑道,
“是该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以后如有机会,肯定是要报答回去的。”
看着丈夫曲解自己的话,苏玉秀也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温向平倒不是真的狼心狗肺。
从刚刚来看,温父温母、宋艺茹的态度倒是和上次没什么出入,但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好大哥就……有些古怪了。
是别有筹谋还是什么…温向平还没有看出来,自然也不能轻易的就对温向安感激涕零。
不过,这次的情谊,算他承了。
办公室。
陆珏之靠在老板椅里头,捧着杯红枣枸杞茶似笑非笑看着桌上一沓钞票,
“你这到底算是个冷血自私的混账呢,还是个心疼弟弟的好哥哥呢。”
一向以温和面貌示人的温向安此时坐在墙边的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根燃着的香烟,吞云吐雾,模糊了他的脸,
“我给你两千,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房间,另外让他在这儿调养好再走,不够再找人给我传信。”
陆珏之啄了口热乎乎的红枣枸杞茶,玩笑道,
“你光给我没用啊,等他回到第五大队不还是得下地挣那工分去,一年也挣不了两块钱,他可比我需要多了。”
指尖在烟身上微点,灰烬在空中打着旋飘坠,最终沉寂在烟灰缸底。
“我自有打算,你只管把他治好,尽你全力不要让他有后遗症。”
陆珏之哼笑一声,转身看向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我还记得,那年你弟弟上初中…二年级吧…对,初中二年级,当时有个初三的壮小子跟他起冲突打了他一拳…”
陆珏之抬手比划了一下,也不管温向安看不看的见,自顾自道,
“那拳正好砸到脸上,你弟弟鼻青脸肿了一个星期…不对…好像更久一些,当时你听说了以后,居然翘了课跑到初中部去…从来不翘课的年级第一,居然因为弟弟翘了课…”
“行了。”
温向安躲在缭绕的烟雾后头,看不清表情。
陆珏之叼了一颗红枣嚼吧嚼吧,把核“噗”的吐到脚边的垃圾桶,
“诶,你弟弟小时候长的就和你、还有你爸不像,大了更是不像了,要不是我昨天看见病历上大大方方写着‘温向平’三个字,我都没认出来那就是那团跟在你屁股后的跟屁虫,诶,现在可比原来瘦多了啊…”
陆珏之仿若自言自语道,
“诶……可是也奇了…你后来怎么下得了决心的…”
他嗤笑一声,
“既然把人家小弟弟当了挡箭牌,现在又算什么,愧疚么?可是也没听说你三天两头的往那劳什子…大河村去啊…这可称得上一句假惺惺了吧…”
温向安默不作声,只是修长的指尖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又往口中送了一口。
陆珏之继续道,
“今天…星期一吧…怎么,你又翘课了?”
点了点烟灰,温向安低声道,
“今天上午没课,昨天晚上在家里睡得。”
“哦――”
陆珏之恍然大悟,
“那就是翘班了是吧――还有那桶鸡汤,老同学这么多年,我一闻就知道那是你手艺――”
“够了!”
烟终于燃到了尾巴,烟头被按在烟灰缸里用力碾了几下,温向安站起身来,拍拍皱褶的衣服,
“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陆珏之背对着温向安,嗤笑一声,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种聪明人怎么想的,都是疯子…”
温向安开门的手一顿,半晌,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人等到傍晚才来给我传信――
“怎么,是想测试一下我是个怎样的人是么――
“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温向安转过身,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睛平淡无波,向来以笑示人的脸上此刻却带了些嘲讽之意,
“当他不触犯到我的利益,我当然可以是一个好哥哥,当他影响到我的前途,我也可以是最冷血的小人。反正他也只是个被宠废了的人,毫无作用。”
“这是我的本性,也是他的本性。”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陆珏之。”
说完,温向安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陆珏之陷在椅子里,捧着一杯凉了的红枣枸杞茶,微微叹气,
“本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