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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大约是大雍每个女子的梦想。
这样的时刻,萧朵儿也想象过,不过那时她并不知道,十里红妆不假,她要嫁的人,不仅不是她的意中人,还是个臭名昭著的太监。
寒祁还是先帝的太监总管的时候,谁也没看出他居然有那样的野心,后来先帝暴毙,如今想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笔。
新帝登基时不过才七岁,寒祁的野心这才逐步显露出来,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兵符都落到了他的手中,玉玺虽然还在小皇帝的手中,只是小皇帝受他控制,也相当于是他的了,但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谋朝篡位的时候,他居然也就安安稳稳的待在了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五年,似乎打定了主意只做他的九千岁。
但这并不代表他还心存善念,朝堂之上,所有对他不满,暗中想要除掉他的,全都被他用各种方式处理了,当然,也不一定就是杀了,寒祁手下有个情报网,他知晓朝廷官员的一切秘事,或利用或威胁,都不能再除掉。
萧朵儿的父亲是文渊阁大学士,对先帝忠心耿耿,本是想要送密信与小皇帝合谋,将寒祁拉下马,但没想到的是,密信在半路就被人截获了。
萧远山一生清廉,做事无愧于心,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可是这并不代表寒祁就拿他没办法了,萧远山老来得女,夫人死后也没有续弦,只有萧朵儿这个一个掌上明珠,寒祁便让小皇帝下旨,将萧朵儿赐予他为妻。
且不说萧朵儿早与定国大将军之子魏景行有了婚约,便是没有,要把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萧远山也是不愿意的,但也仅仅是不愿意了,他这人骨子里就是愚忠,即使清楚这个旨意是寒祁让小皇帝写下的,他也没想过争取一番。
于是就这样,萧远山领了旨,萧朵儿也只能认命。
成亲之日当天,萧朵儿很早就起床洗漱打扮,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萧府上下却没有一丝喜气,若不是那满眼的红绸缎,说是办丧事倒是更可信一点,拿一个词来形容府上的气氛,那就叫如丧考妣。
萧朵儿心知与自己的景行哥哥已经没有了未来,哪怕是为了父亲的安危,她也只能认命,眼看吉时已到,贴身丫鬟翠珠拿着盖头走过来,“小姐……”
“翠珠,不必为我难过,给我盖上吧。”
“小姐……”翠珠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萧朵儿的大腿就开始掉眼泪,“小姐你跑吧,老爷也不会希望您委屈自己的,你快跑,奴婢昨晚已经找了魏公子的书童,让他到城外白龙寺等着,您现在过去,跟他远走高飞吧!”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翠珠是真的为萧朵儿担忧,可后者只是摇了摇头,“翠珠,就算父亲不会怪我,我也不能如此自私,我若是走了,那就是抗旨不尊,寒祁他便有了理由要父亲的命……”
“我替您嫁过去!”翠珠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小姐您甚少出门,便是出门,也戴着面纱,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您的真实容貌,只要我说我就是您,老爷那边也咬口不认,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的,小姐,您走吧!”
“不行,那你怎么办?”
“小姐,翠珠不过是个奴才,贱命一条不值钱的,当初夫人给了奴婢一口饭吃,没有冻饿而死,奴婢这条命便是夫人的,若是什么都不做,奴婢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夫人?”
“母亲不会怪你的,若是……”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磨蹭了,我看的都着急。”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屋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碧珠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以防有什么不测,随即谨慎的望向这个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黑袍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黑袍人却只是轻笑一声,“我是来救你家小姐的。”
“什么?”
“其实吧……我与那寒祁有仇,只可惜他身边戒备森严,连只蚊子都近不了身,如今我听说你要跟他成亲了,我一猜你就不愿意,但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若是到时候我刺杀成功了,那自是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了,你就说是我把你打晕了,取而代之,总之不会连累你的,你觉得如何?”
萧朵儿与翠珠对视一眼,看样子十分犹豫。
“你们快点决定,府中的丫鬟婆子是不愿意你去跳火坑,所以才没来催促,但是现在早已过了吉时了,若是寒祁那边的人要硬抢,可就来不及了。”
萧朵儿咬了咬牙,“好,我答应。”
半刻钟之后,喜娘搀着新娘子坐进了花轿,翠珠就跟在花轿一旁,心中祈祷着自家小姐能尽快跟魏公子离开帝都。
虽说是成亲,但是寒祁却全程不见人影,说什么事务缠身,找了只大公鸡来代替。
三拜之后,新娘子就被送到了新房中,而翠珠,自然也跟着去了,门关上的一瞬间,,新娘子就自己掀了盖头。
“哎呀,姑娘,您怎么自己揭了?这个是要……”
“我知道,要新郎官来嘛,”苏艾毫不在意的开始拆头上的头饰,“反正今天寒祁是不会来了,干什么还弄得那么正式,我又不是真的来成亲的。”
翠珠顿时语塞,只能帮着把她头上那些簪子啊发钗啊步摇啊什么的都给摘了下来。
“其实你没必要跟着来的,你就留在萧府不就好了。”
翠珠摇了摇头,“虽说帝都之内认识小姐的人不多,但是认识奴婢的不少,毕竟奴婢常替小姐跑腿,若是奴婢跟着,想必寒祁也会对您的身份多一层信任。”
“你倒是聪明,”苏艾从模糊的铜镜中看向身后的翠珠,“不过没必要,你留在这儿反而是累赘,到时候投鼠忌器,我还要顾忌你的生死,明日你便回萧府去吧。”
翠珠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