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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传来一股触电般的疼痛,无情地打断了林野久违的美梦。
“野牙子,野牙子......”
视听慢慢恢复,林野看见一个面容黢黑、满口黄牙的怪蜀黍,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意识稍微清醒,林野被吓得一下从床榻上惊坐起来。
“你是哪个?”
昨天晚上好生不太平,郭老坎瞎跑了一夜,心头莫名火大,现在被野牙子这么一问,脾气就有点不好控制了。
“你个憨包,连老子你都认不出来啦!”
“憨包?你特么骂谁呢你!”
郭老坎冷不防被野牙子这么一问一怼,很是冒火,抬起手就想赏他一耳光。
然而,一道灵光乍现,郭老坎的手又突然停在了半空。
野牙子他......
居然!
开口说话了?
这个娃儿都傻了八年了,今天居然开口就会怼人,还怼得这么自然,这么流利,这么中气十足......
昨夜发生了好多怪事,但野牙子开口说话,才是最怪的事!
郭老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赶紧凑上前去,伸手就在野牙子的脸上又按又掐,又捏又扯......
“你干啥子!?诶……赶紧滚开!不然老子要冒火了哈!”
林野的眼睛被这个怪蜀黍掰得生疼,耳朵也火辣辣的,一掌打开他的手,像只愤怒的小鸟,准备随时发射。
“嘿嘿,你个憨包终于醒豁了,星火显灵!神明保佑......哈哈......”
怪叔叔脸上笑得稀烂,开心地双手合十,朝着屋外扑通跪下,兴奋地磕起响头来。
林野一脸懵逼,趁着怪蜀黍磕头的时间,他开始惊奇地观察起周围这陌生的环境。
木板搭的破床,铺着一层杂乱的干草,连张床单都没有,粗糙的被子又脏又破,床头枕头处,放了块光滑的鹅卵石。
房间里摆着一些灰暗的古董家具,地面凹凸不停,铺了一层厚厚的灰。
再看怪叔叔的穿着打扮,同样的灰暗色调,同样的破破烂烂,而且还留的是长发,看样子像是古装剧里标准的草民扮相。
林野倍感讶异,难以置信地伸出双手,才发现自己白皙的双手,一下变得粗糙黝黑,再拉起衣领一看,是比怪叔叔身上还脏还破的粗布麻衣,而且还有股又酸又臭的怪味儿。
我是谁?我在哪?这特么什么情况?
一连窜的问号挂在头上,林野一下失去了方向,开始心慌起来。
“咕噜咕噜......”
肚子开始打鼓催食,林野不禁咽了咽口水,感觉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饿过。
“哟,饿了哇?这就给你整吃的,乖乖等着,不准乱跑哈。”
郭老坎磕完头起来,心情无比舒畅,野牙子虽然跟他无亲无故,但也是从小看到大的苦命娃儿,老天终于开眼让他开了神志,不高兴才怪。
转身进了灶房,郭老坎打开快要见底的米缸,毫不吝啬地舀了小半碗谷米子,准备熬锅浓粥喂饱野牙子,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野牙子唯一可靠的亲人,也就是村上的老好人林炳光。
一听要开饭,林野就两眼冒光,也不管啥子情况,就坐在破板床上安静地等着。
趁着没有危险,一头雾水的林野,开始躺在床上搜肠刮肚地努力回想,模糊的记忆被一点点唤醒。
“昨天晚上,我不是在医院病房过生日,还喝了两瓶……不对,是三瓶小歪嘴儿,然后,好像就喝断片了,啥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杰士帮那几个幺儿故意整我,想给我来个临终刺激?”
“野牙子?好奇怪的名字!”
“这个怪叔叔又是哪个?明明认不得,咋又这么眼熟呢?”
林野顺着“野牙子”这个线索,继续集中精神回想,试图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猝不及防,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洪流汹涌袭来,让林野顿觉头疼欲裂。
跟着这股记忆,林野一点点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郭老坎!”
当林野回忆起怪蜀黍的身份,竟失口大喊了一声。
“搞啥子?不要慌,马上就好了哈!”
房间外面传来亲切的回应,让林野终于踏实下来。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难以置信,无论是穿越,还是重生,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
林野激动地坐起身来,抬起双手翻来覆去地看,又在脸上胡乱摸了一通,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声越来越快。
还没喘过这口气,他又用手慌乱地掏了一阵……
还好还好!没有穿越成太监!
镇定下来,林野根据原主八年的童年回忆,以及另外八年混沌无知的傻子生活,挖出来几个关键词:
大祁,蜀州,麻县,红葛村……
封建王朝?
古蜀文明?
……
定了定神,林野清晰感受到,来自身体的疼痛感全然消失,一身轻松自在!
很快,林野便万分庆幸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上辈子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眼下却重获新生,即使是物质条件极度匮乏的古代,也是天大的喜事!
NICE!!!
正想跳起来庆祝一下,却又突然愣住,眉头也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
根据野牙子最后的记忆,林野很清晰地想起来,野牙子是被一个恶妇一闷棍打死的!
“来了来了,赶紧趁热吃!”
郭老坎端着个土碗走了进来,打断了林野的思绪。
看着热气腾腾的粥,林野食指大动,一把抢过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锅里还有!”
有点烫嘴,还夹杂着一些糠皮和沙子,但林野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稀饭。
直到把一锅粥全部喝完,林野这才感到整个身体有了点活力,终于真正地活了过来。
“还有不?”
林野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伸出空碗毫不客气地问道。
“你个饿痨子,一锅稀饭都给你整光了,老子还没吃呢!”
郭老坎也不客气,嘴上没句好话,但心里总感觉热乎乎的。
接过空碗,搁到地上,郭老坎披上斗篷,兴高采烈地准备出门,他要把野牙子变机灵这件大喜事,第一时间告诉老友林炳光,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