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

禾二姑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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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青丝去大殿前特意绕路经过西北角的禅房,吉祥正在收拾床铺出来,寝具衣物上都有血迹,青鸾上前几步拦住,略翻看了一下,吉祥忙笑道:

    “青鸾姐姐早,这些衣裳是我的,昨夜被受伤的刺客弄污了,刚巧咱们主子来了月信,不小心脏了被褥,我正要拿去洗呢。”

    青鸾道:“不必洗了,王妃吩咐下来,昨晚闹了刺客,怕庵里不安全,便决定今日回府,早膳后,王妃会安排慧明大师给赵庶妃诵经,请你家主子和韦淑人一同去呢,你这会子洗了被褥衣裳,回去时湿淋淋的怎么带上?”

    段青丝见陈一锦出来,便将来意向她再说明了。

    大雄宝殿中。

    慧明大师诵经已毕,朝跪在蒲团上的三人打了一个稽千便退了下去。

    段青丝未起身,另外两人不敢异动,陈一锦揉了揉膝盖,昨晚没有睡好,现在又跪了小半个时辰,膝盖酸疼得很,正待开口问询,耳旁听段青丝缓缓地道:

    “韦淑人,佛前不可打诳语,且赵庶妃的牌位就在供桌上,你老实说,赵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韦仙儿一怔,下意识便想辩驳,转念一想,顾左右而言他,回道:

    “奴婢斗胆敢问王妃,为何非要纠结于赵氏的死因?”

    “本王妃既已嫁给殿下,便是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殿下在朝中行事如何轮不到本王妃置喙,但家宅后院的事情不论大小,均是本王妃职责所在,虽不知赵氏为何非死不可,但了解前因后果,防患于未然,如此才能襄助于殿下,略尽绵薄之力,使其无后顾之忧。

    其二,陈侧妃一直心存愧疚寝食难安,总认为是她安排赵氏来庵堂才令其丧命,而你是知晓内情的,本王妃觉得,赵氏死得蹊跷,你欠陈侧妃一个合理的解释。佛曰:天道轮回,有因有果,你就是她的那个系铃人。

    还有,本王妃的旨意你既然有质疑,便也说明在你心中,从未真心当本王妃是主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本王妃向你解释分明,若有下次,你便不必再出现在本王妃面前效力了。”

    段青丝声音清冷,却如雷霆贯耳,震得两人都心中忐忑神情各异。

    韦仙儿攥紧拳头心念电转,大殿之中一时间悄无声息针落可闻。

    她擦了额角的冷汗,一咬牙,低头道:

    “启禀王妃,殿下疑心赵氏乃他国细作,奴婢奉命监视赵氏并见机行事,那日陈侧妃计划来静慈庵,奴婢本想装病避过,前往赵氏的院子查找证据,奈何陈侧妃不准,奴婢怕赵氏出府会向什么人递出情报,于是在半路上趁着贼人突袭车队时,奴婢故意隔开了赵氏的丫环阿朱,周淑人吓晕之后,阿朱顾不上赵氏,奴婢便用车厢内的石块砸死了她。后来,奴婢确实在赵氏的身上,找到了殿下放在书房之中被她盗走的密信的拓本。”

    陈一锦听到这样的真相,简直是目瞪口呆。

    殿下的后院可真是乱啊!

    良久,段青丝轻声道:

    “既然证据确凿无从抵赖,那便是死有余辜了,你若是肯早说,本王妃又何必为了这个细作来作法事超度她?罢了,都起来罢。”

    三人起了身,段青丝转过身来,微垂着眼帘,神情看不出喜怒。

    陈一锦心里有点发虚,今天才觉得这个王妃虽然年轻,但目光如炬洞察秋毫,似乎任何事情都瞒不住她的慧眼,想到昨天夜里那个络腮胡子在她房中疗伤还睡了半晚上,血迹甚至蹭在她的床单上,她哄吉祥说是来了月信,但这个段青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想着想着,她又郁闷了,我是救死扶伤,又不是偷了奸夫,我心虚干什么?人家韦仙儿杀人像杀鸡一样眼睛都不眨,还理直气壮得很,她都不虚我虚什么?

    她想到这些,立即觉得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驮了,也敢大喘气了。

    “韦淑人,你附耳过来,本王妃有一件事情吩咐你回府后去做,你身手好,你办事我放心。“段青丝招了招手,将韦仙儿叫到跟前,在她耳旁小声交代完毕,示意她先告退。

    大殿中只剩下段陈二人。

    段青丝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终于道:

    “陈侧妃,昨夜你留宿了一个陌生男人……“

    陈一锦吓了一跳,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狡辩,呸……是解释:“王妃恕罪,那人以吉祥的性命相挟,且他凶神恶煞孔武有力,妾身贪生怕死不敢反抗,这才不得不妥协退让,王妃明鉴,他只是睡了小半宿,天刚蒙蒙亮就不辞而别了,咱们什么也没干,真的,王妃,您可千万不要想差了呀!“

    扶危救困明明是好事,被段青丝的“留宿“两个字这么一形容,完全变味了呀,她陈一锦身处旧社会,还敢给堂堂王爷织绿帽子?点天灯浸猪笼骑木马等108种刑罚在线等好吗。

    段青丝闻言倒是笑了,嗔道:“你急什么,本王妃只是想问一句,吉祥是否可靠,你要知道,若被外人知晓,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可千万要小心谨慎。“

    陈一锦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惭愧地道:“多谢王妃挂怀,吉祥一直晕着,并未发觉有人去而复返。都怪妾身思虑不周行事莽撞,若是连累了殿下或燕王府,妾身真是万死难辞。“

    “罢了,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段青丝显然不打算再深究。

    陈一锦摸不准段氏到底想做什么,只得顾左右而言其他:

    “王妃,刚才韦氏问的事,妾身倒是另有一疑问,请王妃不吝赐教。”

    “说来听听。”

    “赵庶妃的真正死因,敢问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段青丝朝殿门处走了几步,这才开口:

    “赵氏死亡的经过,本王妃分别问了你和韦氏,她朝我隐瞒了装病的事实,自然是为了隐瞒更重要的秘密,其二,赵氏与韦氏、周氏共乘,再加赵氏的一个婢女,为何周氏吓昏之后是阿朱去伺候?因为阿朱与周氏同坐一侧,而且是被人故意安排,方便自己下手,其三,你向本王妃描述过,赵氏是石块砸破头部脑浆迸裂而死,伤口是方形挫裂伤,深浅一致,这显然不符合高处落石的砸痕,倒是像身旁有人捡到石块砸上去的,这么看来,只有韦氏最为可疑了。

    还有,赵氏死了,阿朱护主不力理应陪葬,陈侧妃你求了情,殿下便答允了,你觉得,像殿下这样的人,会为了区区侧妃的请求就轻易饶她性命?所以本王妃认为,殿下必定是知晓来龙去脉的,处罚阿朱却留她一命,不过是为了敲打她罢了。”

    陈一锦简直要疯了,这个段氏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她正一脸震惊之色时,又听段青丝笑道:

    “其实还有一条,本王妃在南昭曾听说,英王的一名赵姓副将曾身受重伤,就是礼部司务赵大人家的大公子,赵副将与赵氏兄妹情深,当时,赵大人派人去边关探望时,赵氏也混在其中,后被赵副将差人送回,而在回京途中,据说西夏人曾派细作前往刺探,赵氏安全回京,不久之后又被纳入殿下府中,至于这个赵氏的身份,是不是真正的赵家小姐,那可就难说了。”

    原来如此!

    陈一锦匪夷所思地瞧着段青丝,南昭的公主不会都这么厉害吧,还是说,正因为她厉害,才被当作和亲的首选?她来大郢只是和亲吗?

    段青丝伸手握住陈一锦,笑颜如花,道:

    “陈侧妃,本王妃是和亲公主,背井离乡在异国求生存,你既是本王妃的良师益友,又与本王妃一同伺候殿下,姐妹情深,目前为止,你我身处一同战线,虽然本王妃还不知道你究竟所求为何,但你若肯说,而本王妃又能做到的,我必定会全力相帮。”

    对于段氏诚心实意的拉拢联合,陈一锦有些疑惑,自己这个半吊子,人不聪明绝顶、貌不倾国倾城,身份地位更比她南昭公主燕王正妃低了不是一点点,有什么能耐让她看重?

    哎哟,难道是被我的人格魅力给征服了?

    陈一锦想破了头也没有答案,索性不想了。

    段青丝领着陈一锦出了大殿,又补充道,“再过一会子,殿下就要到了,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如果觉得没住够,下次再来就行。”

    她半捂着唇,眼中是掩饰不住的促狭与戏谑。

    陈一锦俏皮地朝段氏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跑开了。

    在回府的马车上,陈一锦看赵致还骑着马,不像是体病虚弱的样子,段青丝嫁来快两个月了,两人还没有正式合床,也不知道赵致对这嘴边的熟鸭子急不急,照她看来,燕王夫妻圆房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