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医院

米居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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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小住两天,后来是长住七天,到现在足足半个月了。

    半个月,她每天天不亮就守到集市的一个茶馆里,一壶浓茶,一笼小笼包。

    浓茶是为了保持清醒,一笼小笼包有十二个,八个进了纪黎的肚子。但纪黎吃十个远不够,他还可以再吃四笼。自从待在她身边,纪黎从来都是吃好喝好,吃饱喝足。

    泠朵很有钱。光她斜挎垂在腰间的那个棕皮五金小包包里就有掏不完的钱。

    茶馆里的泠朵,美成了一幅画,吸引了路人纷纷驻足侧目。长发微卷,眉眼如画,红唇微启,修长性感的脖子,宽松柔软米色低圆领毛衣,再往下走……纪黎收回了视线,喉结翻滚了两下,急忙端起来茶猛喝了两口。

    “你天天在这里看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纪黎轻咳了两声后,忍不住问。

    是的,泠朵在茶馆里,每天都是盯着对面的胡桂燕看。她离开泠朵也跟着离开。

    胡桂燕每天卖完菜,都会在早餐摊上买一杯豆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或是一碗热粥,一根油条,两个花卷。然后带着早点往医院住院部去。

    胡桂燕的孩子叫萧北,在住院部心脏内科四楼。

    等胡桂燕离开,泠朵让纪黎去打听清楚萧北的病情,结果纪黎在萧北病房里待了一整天,就是陪病房里三个病患玩游戏,侃大山,讲故事。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只能出卖色相了,泠朵叹气。

    隔天,泠朵找到萧北的主治医师,谎称她是萧北的远房表姐,来向他了解病情。

    因为医生在萧北的病房外见过泠朵和纪黎六七回了。所以对她远房表姐的身份并未有疑。

    医生告诉泠朵,萧北得的是小儿先天性心脏病。小儿先天性心脏病分不同病症,有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未闭、房间隔缺损、法洛氏四联症。前三种都有自动愈合的可能性,辅以药物治疗,活下去问题不大。只有第四种是最棘手的,估计要手术,但县医院不具备这种医疗技术和水平。而萧北就是第四种了。

    医生的建议是让萧北转到最好的医院去进行手术,但费用必然昂贵。萧北妈妈现在连县城医院的费用还未缴清。

    从县医院回来,泠朵让纪黎第二天一大早就以三倍价格买下胡桂燕的菜,再把她带到宾馆房间里来。

    纪黎挠挠后脑勺:“她万一不来呢?”

    泠朵揉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说:“我教你,你就说你老板想跟她长期合作,她以后不用每天去集市卖菜了,每天送到老板指定的地方就好了,至于价格嘛,面谈好了。”

    他还说:“万一她不来呢?”

    泠朵揪着她耳朵说道:“你只要按我的话去说,她怎么会不来,她现在缺钱!”

    泠朵掐得一点都不疼,手指头柔软滑腻,她松开以后,纪黎有些不舍的揉了揉耳朵:“好凉啊,你的手,你很冷吗?”

    泠朵将手揣进袖子里,气呼呼的道:“都跟你说了,女孩天生手脚冰凉!”

    哈,当真?

    隔天,纪黎按泠朵说的办了,很顺利的将胡桂燕带到宾馆楼下。

    临上去前,纪黎讷讷的说:“那个…大姐,我能…我能……”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胡桂燕望着眼前这个周正的大眼睛男孩,心里感慨万分,也不知道自己孩子能不能长到他这么大年纪,会不会有这个精神头。萧北已经六岁了,医生说这种病越早手术越好,再拖下去恐怕他活不过十二岁。

    “咋了,孩子。”胡桂燕问。

    纪黎挠挠脑袋:“我想握一下您的手。”

    胡桂燕愣了一下,这孩子想什么呢。但还是将手递给了他,萧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掌很温暖甚至有些滚烫,手掌上长满了厚厚的茧子,手指不粗,但骨节很粗,想来是长期劳作所致。

    难道是因为,她不是女孩?

    纪黎摇了摇头,松开她的手,说了句:“跟我来吧。”

    “那这菜?”胡桂燕指指门口的两筐蔬菜为难道。

    “放着吧,不急。”

    两人上楼梯要路过柜台,纪黎忍不住了多看了几眼老板娘的手,她今天又擦了红色指甲油,颜色艳丽得刺眼。

    老板娘看纪黎频频回首看她,心里不禁暗暗打鼓,这小子在看什么,难道对我有意思?难怪人家都说我不像三十来岁的人。这小伙,还别说,生得倒是一表人才。不过可惜,我嫁人了。啧,可惜什么呀,老公比他可强多了。

    来到宾馆房间里,胡桂燕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眼前不过一个十八九岁漂亮小姑娘,哪里是什么老板。一个小孩子能有几个钱。

    看她神色有异,也是不愿意与自己继续往下聊的样子,泠朵深知她心中的顾忌。

    她一言不发,转身从床头拿起鼓囊囊的小挎包,拉开拉链掏出来一沓钱,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她数了数一共十张。这是她昨天特意去银行取的。

    她将钱悉数递给眼睛都看直了的胡桂燕:“你还是别卖菜了,拿着这些钱去把医院里的帐先结一部分。”

    “这么多?!”

    泠朵让她坐下来说话,她这下痛快多了。

    看纪黎搬了椅子来,她急忙上前去帮忙拿,还连声道谢。

    泠朵靠到床头,姿态慵懒随意。

    纪黎一眼瞥见胡桂燕手里的百元大钞,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连忙把门关上了,生怕给外头路过的人看见了。这钱……泠朵给的吗?居然这么多。这村妇卖啥菜啊,是贡菜吗,这么贵。

    “小妹,你…你你是要多少菜?”胡桂燕内心激动得,说话已经不太利索了。

    泠朵又从包里掏出来剩余的钱,放到身前,那叠钱不知道有多少张,看着是胡桂燕手里的十倍还要多。

    “我不想要你的菜,我想要你的血。”泠朵抬了抬下巴。

    “卖血?!”胡桂燕震惊,“啊,这我们村里有人卖过,我没有,我都不知道这血有这样值钱。”

    其实,纪黎内心的激荡和震惊不比胡桂燕的小,他还在各种佐证泠朵说的那句‘女孩的手天生凉’话的真实性,他甚至想跑到大街上去拉拉小姑娘的手,试试她们的手是不是凉的。结果泠朵转头就跟人说“我要你的血”这种话。

    她到底是不是血族,她要人家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