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后一次试课

连有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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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星期五,今天是最后的一次试课。颜如玉安排了冯曼洁早上给华己心上课,冯曼洁迟到不说,态度十分散漫,完全不把华己心当一回事。反正有恃无恐,知晓华己心不会背地里打小报告。实用的建议冯曼洁是给不了,打击她最在行。

    华己心的乐理知识比较差,毕竟没有系统地学过。现场做了一张卷子,成绩差强人意,冯曼洁批阅乐理试卷的时候忍不住得意地笑。

    到了实际操作,冯曼洁翻开第二钢琴协奏曲,此曲音型极其复杂,技术性极高。

    华己心抚琴,却让冯曼洁大跌眼镜,尚算流畅,让她练一段时间会更加完美。

    冯曼洁接触过很多学生,华己心这种就是天分极高,只是没有受到正统的学习,如果有专门的指导,她的技艺不止于此。

    冯曼洁高傲地想,平心而论,华己心比许多在职的老师还要好,但跟自己比就稍逊一筹。搞不懂华己心为什么不去考证书,不过,她不考还好,她越优秀对自己越没有益处。

    明面上,冯曼洁段不会表扬华己心,在旁一直挑挑拣拣,这个音不够利落,那个应该更绵延。情绪的投入不足,手的温度和灵活处理得不够细致。

    华己心很谦虚,比一般的学生还要乖巧,尽力做到冯曼洁的要求为止。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冯曼洁在专业上,不容置疑的,这一点华己心钦服。所以尽管冯曼洁有心挑剔,华己心也满不在乎,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

    午后,华己心依时来到了钟离庄园。意料之外,钟离澄已在琴室等候。瞧着她那个好心情,就差点哼个曲子了。一副过了今日后会无期的模样,华己心哭笑不得。

    钟离澄人在心不在,完全把华己心当成了玻璃,一直拿着平板在玩公主换装游戏,一句不听华己心上课,华己心自说自话,自讨无趣。

    摆明就是晾着她,让她受不住收拾包袱走人。

    其实,钟离澄的心思没完全在屏幕上,大眼睛时不时瞄一下华己心。她最喜欢看到华己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一点跟她爸爸如出一辙,看到华己心受挫,便有言语不来的愉悦。

    没有教出任何成绩来,不用钟离澄想方设法驱赶,华己心自己也不好意思留下来难堪吧!

    华己心轻叹了一口气,“宝贝,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想玩游戏,下课再玩。而且,小朋友要适度看电子产品,不然对眼睛不好。”

    钟离澄内心竟然有点激动,终于忍不住要发脾气了吧?钟离澄无动于衷,继续用小手指戳着屏幕,遇到好玩的,还故意哈哈大笑。

    华己心在坚忍的临界点上,瞧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想起了明理懂事的许朗儿。嗟叹着,有人高攀不起的,有些视如敝履,当真是云泥之别。

    华己心趴到钟离澄的身边,“你玩什么这么好玩?”

    钟离澄不搭理她。

    华己心继续找话,“好新颖,这款游戏看着眼生,不流行呀!”

    钟离澄自豪道:“是爸爸特意给我设计的,不对外发行的。”

    “是吗?好羡慕呀,给我玩一会可以吗?”

    钟离澄瞧着一脸谄媚的她,讥讽道:“怎么了?不好好上课,跟我一块玩了?”

    “同流合污嘛!”华己心滑稽地挑了一下黛眉。“我从没玩过呢?换你当我老师,给我指导指导一下!”

    钟离澄降低了防备,把平板递了给华己心。

    “哎,你这个平板有手机卡的吗?”

    “有呀。”

    华己心点开通话,装模作样地按了几个数字。

    钟离澄意识到不妥,问:“你干什么?”

    “打电话。”华己心进入主楼前,要收缴手机相机等设备的,所以她要打电话,也只能使用庄园内的电话。

    钟离澄疑惑,“你打给谁?”

    “你吴叔叔。”

    “你打给他干什么?”

    “我打给他干什么?我找你爸爸。”

    钟离澄惊讶,“你找我爸爸做什么?”

    华己心终于露出狐狸尾巴,阴险一笑。“跟你爸爸说,你上课不认真听讲就算了,还一直玩游戏!”

    钟离澄也不是好诓的,哼了一声。“你不可能有我爸爸的手机号码!”

    华己心不以为然,“我当然没你爸爸的号码,但是我有你吴叔叔的,找到你吴叔叔等于找到你爸爸。”

    “你给我挂掉!”钟离澄站起来去抢,奈何平板一旦落在华己心的手里,至少下课之前不会出现在钟离澄的手上。华己心把平板高举,钟离澄够不着。华己心毫不客气地伸出右手抵住她的额头,可怜的钟离澄胡乱地挥动着双手,却捞了个寂寞。

    华己心一副就是:你还不及我的腰身高,跟我斗,你先吃多点饭!

    钟离澄奶声奶气地撂狠话:“你就没别的招数吗?每次都是打小报告。你为了赢,两败俱伤都不怕!”

    “招我不止一个,但我向来有直线可行,不会再费心拐弯路,既然这个法子快准狠,不妨再用一次。”

    华己心由衷之言,“你知道吗?你付我的学费很贵,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但是我赚之有亏!”

    “上课不能做无关内容的事情,这个道理,小孩子都懂。”

    钟离澄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她就是小孩子,难道她不懂吗?

    钟离澄泄气,“你不要打了,我不看就是了。上课吧。”

    钟离澄果然是十分怕她爸爸,其实华己心明白她不想至亲失望而已。

    钟离澄腹诽:别的老师觉得自己教得不尽人意,都避着钟离曜生怕他知晓。华己心倒好,教不好不检讨自己,打小报告打得比谁都勤快。

    华己心也不照书教了,在网上找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儿歌曲谱,试图勾起钟离澄的趣味。

    课间休息的时候,琴室的小餐桌上摆满了甜点,女佣伺候着钟离澄进食。

    华己心要了一杯澳白,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关注着钟离澄。不知道碰上什么好玩的,开怀大笑,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样,活泼可爱。不气人的时候,十分讨喜。

    钟离矅好看的皮囊完全遗传到她女儿身上,钟离澄的母亲一定是一个大美人坯子。

    再上课的时候,破天荒的钟离澄让华己心教她弹一首曲子,名字她说不上,但是能哼出旋律。

    华己心一听便知是那首,自弹自唱了起来。

    “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

    钟离澄眨着像极了水晶葡萄的眼睛,“对对,就是这首歌,你教我弹,等卿婶回来,我弹给她听!她最喜欢这曲子了,我小时候经常听见她哼唱。”

    卿婶是谁?华己心虽然疑惑,但事不关己,她也不问。

    “那么我们先来认谱唱谱。”

    授课了一轮,钟离澄蹙眉瞪眼,开始不耐烦了。质疑华己心,“怎么这么难?你究竟会不会教?你直接帮我标记上吧,我不要学这些音符,太慢了,猴年马月才能学会呢?”

    钟离澄瞧着小蝌蚪头昏脑涨,索性道:“算吧!不学了,找人弹给卿婶听就好了!”

    华己心顺着她的话,“你要找谁弹都可以,请国际大师在歌剧院开个演奏会都行。但是你的卿婶,应该最希望你亲自弹给她听。”

    钟离澄确实想给卿婶一个惊喜,接受华己心的建议又继续练习起来。勉勉强强死记硬背弹了一两句,乱七八糟的。

    华己心数着拍子去纠正。

    “一定要用指尖弹琴,不能过于用力。”

    “不要翘手指,放松点。”

    “按指法弹,唱准拍子,认清音。”

    ……

    “这个不对,那个又错了,你自己教不好还来怨我。不弹了,我还不如唱歌给她听,唱歌容易多了。”钟离澄耍脾气,“我看你边弹边唱多容易,是不是你藏着不想教我?”

    真是冤枉啊,华己心恨不得有一个神奇按钮,链接自己跟她的脑袋,现实钢琴资源同享。

    上课的时间一溜烟就过去了。钟离澄惋惜道:“还以为今天能练个差不多,看来是不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己心冷汗直飙,以她这个水平还想一节课学一首曲子,真是异想天开!

    琴室只留下独自叹息的华己心,本以为潘多拉的盒子终于打开了,谁知瞬间又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