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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鲁迅文章时读到一些老人总会称鲁迅“迅哥儿”,甚至比他大几岁的孩子也这样称呼。
一开始我不是很理解,后来我知道了“辈分”这个词,甚至亲戚里就有一位小我很多岁的“姨母”。
虽说在“辈分”这一层面要予以敬重,但其实在平常生活中也就那样;毕竟人生阅历可不看长幼次序,而我也从没见有长辈拿辈分压人。
可我不是那样的人,呵呵呵。
事情的起因是我一时嘴馋导致的。
厉婵作为一位连吃一个月周黑鸭而不腻的人,偏偏对火锅无感特别是重庆牛油火锅。有次她听我提及牛油火锅,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吃的。
我问她:为什么?
理由有三——
①:涮菜量少还贵,不划算;
②:重油;
③:对肠胃不友好,每次上完厕所都觉得疼。
我逐一反驳:“第一是因为你没钱;第二,没油那还叫牛油火锅?第三,只要吃辣没有不疼的。”
“反正我不会去吃的。”她态度很坚决。
她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迫她吃不是?
现在的我有钱,很有钱。身上有了钱总想好好花出去,自那一天跟厉婵聊起火锅之后,那个念头一直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总希望能痛快地吃一回辣。
我就跟厉婵提议能否买一包火锅底料自己在家动手满足我口舌之欲。随即遭到否决,给的理由是:底料重油,极难清理。
“那出去吃总可以了吧,订一个包间。你来订,我出钱。”
“在包间吃火锅,就我们两个人?在外人看来可我就一个人,你就不担心引起其她人注意。”
“不至于吧,你有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个饭怎么了。挣多少花多少嘛。”
厉婵:“我在政府工作,行事作风怎么可铺张浪费,你别看平时我比较清闲,认识我的人不少的。在你眼里寻常不过的事,可不能套在我身上。”
“是么?”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一边感慨“我家厉婵有出息了呀”一边回自己房间去了。
心里满是落寞。
往后几日我总是没精打采,不是看电视走神就是盯着窗外发呆,也不打理自己,逐渐往胡子拉碴的大叔进化。更别提洗头,这最为要命——有胡子可以说给电子人换造型,顶着一头油腻的头发就说不过去了。
这一切其实都是我无声的抗议。厉婵很明白,但不吃这一套;这场较量就此开始,评判的标准很简单——谁先服软就输了。
十天就这么过去了。
十天足不出户确实难熬;就在我要认输,准备乖乖整理自己的时候厉婵突然说:要不要去吃火锅。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又问才确定自己没幻听。
“老祖宗啊,说起来你不比我大几岁,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跟上头请示过了,她们准许我带你出去吃一顿,这几天我都在找有小包间的店,明晚带你去。”
“辛苦辛苦。”我赶紧道谢,“我一个长辈的破事还要你操心真是蛮过意不去的。来,喝茶。”
“别。又不是我主动要去操心的,还不是某些人要挟我,我不得已而为之。”
我尴尬地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想吃什么尽管点,账单我报销。
她摆了摆手,说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餐叫人传出去还得了,我满意了就好,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
我一想也是。
7月16,我终于可以吃到梦寐以求的火锅了。厉婵找的那家店离我们住处有相当一段距离,光是坐地铁不够,出了站还要坐出租车,天晓得她是怎么找到这么远的地方,看来为了我那十天她跑了不少路。
“谢谢。”我说。
“不客气。”
上了二楼,熟悉的店面布置和锅底散发出的热辣气息勾起了我的回忆——我吃火锅总会与老哥,天峰一起。我和天峰还是大学生那会,老哥已经上班几年了。难得一聚,每次就选择火锅。我总是劝他们少点,到最后吃得最多的却是我自己。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厉婵递给我菜单让我好好挑。我现在还记得点了——肥牛卷、肥羊卷、毛肚、鸭肠、冻豆腐、虾滑、黑鱼片和小酥肉。厉婵另多要了一碗面条。
那一餐我吃得很满足,不知道是不是锅底太辣,眼泪总是止不住。她见了,递给我纸巾,让我慢点吃别被辣椒呛着了。
我一边应了一边筷子还是停不住。
7点去,从家附近的地铁站出来已经快10点了。厉婵陪我慢慢走回家,顺带消食。
“你明天上厕所可别怪我先前没提醒过你。”
“放心”我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吃辣本来就清肠胃。”
“老祖宗,其实你可以给自己拟一个遗愿清单;趁着还有时间把想做的事都实现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我么,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无聊到极致的人。从来没想过给自己定什么‘必须要去的地方’或者‘死前必吃清单’,能够平平淡淡地过完余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再说,还得省钱给你和小姜买戒指;然后办一场婚礼。不一定要大气,但一定要让其她人羡慕。”
厉婵来了兴趣:“怎么说?”
“就是让没结婚的见了就想结婚,能达到这种效果就很好。像那次你同学的婚礼,小姜不就是羡慕的不得了。”
厉婵笑了笑:“她是性格使然,当不得真。”
“说实话那孩子我看了挺顺眼,是真心喜欢你。你以后可不能亏待人家。”
“喂!”厉婵觉得好气又好笑,说到,“我怎么成了可能变负心汉的存在了,我在你眼里会变成那种人?”
“当然不会。话说现在有负心汉吗?”
“当然没有,因为现在根本没有男人结婚啊!”
哈哈哈哈——
厉婵这一句直戳我们各自的笑点,我和她直接放声大笑起来。
“百分之百正确,没有男人结婚的时代。哈哈哈——”
“哎呀!别再说了。”她已笑了岔了气,我却还忍不住去逗她。
这么三分闹,七分笑终于走到了家门口。开门那一刻才察觉自己周身乏力,尤其是腿,累得根本不想动。
两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想着休息一下再洗漱去睡。
“咦,这是哪来的?”厉婵好像发现了什么,她拿给我看,是张名片大小的卡片。一面手绘了一副画,另一面写了一行字。
厉婵看不懂,问我:画的什么?
画很简单:左右贴着边各绘了半张脸,两张脸中间都是空白;半张是人脸,另半张似人脸。看着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翻看另一面,写到——ISeeYou.
我的身份被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