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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年之期过得并不是很平淡,以致我从最初不愿做家里蹲变得极度渴望成为家里蹲。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在与厉婵一同生活了半个月之后,大概是6月5号我陪她参加了一场婚礼。
婚礼的事我早在一个星期前就知道了。那天吃完晚饭后我照常守着时间看《新闻联播》,厉婵则在一旁打电话聊天。新闻刚讲到:台湾省新开通的水上巴士包括——台北至莆田、台中至泉州、台南至厦门三条路线各5班次,大大方便两地居民出行。
看到这条消息我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毕竟时代改变,两地的关系怎么着也该改善了。
有机会也想坐一次水上巴士的说。
随着天气预报结束,厉婵也结束了通话。我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她回答:大学同学。
“说起来你大学毕业多久了?”
“两年了,一晃就这么过去了。”她回忆,“想当初一个班37个人,现在大半都结婚了。”
“那你也得抓紧啊。”
“你非要像个长辈一样现场催婚吗?”
“人终究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况且我本来就是你长辈。”我转而问起她同学的事,“她是不是也要结婚了?”
厉婵点了头,说刚刚那通电话就是邀请她去参加婚礼的,场地就定在玄武湖公园。
“决定去了?”
“肯定的啊,我们两个大学是舍友,感情很好的说。”
“那你怎么不在大学就谈个恋爱呢?”
“老祖宗。”
“嗯哼?”
“你够了。”
“了解。”
我调着台,试图找到一个好看的节目,厉婵这时靠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犹豫了——去吧,公共场合不能随便行事;不去吧,怪可惜的。
偏偏她在我耳边低语:“机会难得哦。”
“行吧,那就去看看。”
然后就是6月5号,我们仨去了玄武湖公园。
这里有个小插曲:不知道姜暮嫣什么时候得知婚礼的事也想要去,于是厉婵在征得我同意之后带上了她。说是征得我同意,其实是三个人坐上车了之后她象征性地说了一句:我一个人去也怪无聊的。她知道那种情况下“电子人”是不会反驳的。
啧,被摆了一道。
我此前没来过玄武湖公园,厉婵拉着姜暮嫣边聊边走,故意放慢速度。等我们走到婚礼现场,那已经来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带着女眷来,偶有是电子人陪伴。
我很紧张——因为电子人的脸个个都很很精致,我偏偏长相一般。好比一群毛色雪白的兔子里混进了一只灰兔子,想不被人注意到都很难。我只能紧跟着厉婵,希望借她作挡箭牌。
经过的人免不了看我一眼,这种情况下我的应对之策就是:看她。人被盯着看总会不好意思,这招还是很奏效的。很快她们就三两聚在一起聊了起来,我总算可以舒口气。
厉婵寻了一个无人的桌,拉着我和姜暮嫣一起走了过去。刚坐下就听见有人打招呼。
我们齐回头——身后站着的是今日的主角。
“赵月!”厉婵一把抱住,跟那女孩一起开心地笑了。
女孩拍了拍厉婵,说:“差不多就行了,别把我婚纱弄皱了。”
厉婵:“德性!”
接着两人又嗤嗤笑起来。
厉婵看着自己的老同学——洁白的婚纱,左耳边别着一朵白色山茶花,全身圣洁,美得令人赞叹。
“新娘子好看吗?”她问。
“比你好看。”赵月回答。
厉婵闻言也不管她是不是今天的主角,双手齐上掐她腰间软肉,引得不少人侧目。这招果然奏效,赵月很快就告饶。厉婵就顺势放过了她。
该闹的也闹过了,新人暂时离开去见其她来宾。厉婵回到座位一坐下就被姜暮嫣抱住。
“好热好热”厉婵解开环在腰间的双手,“故意的吧,我刚刚运动过。”
姜暮嫣撒起娇:“婵姐,我们什么时候也可以像她们那样啊?”
“等我们攒够买戒指的钱就可以了。”
姜暮嫣就把头靠在厉婵肩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三个就坐在那静静等着婚礼开场。
12点,婚礼开始。
礼宾全部入座,以我的“身份”坐不得,于是站在一旁。乐队奏乐,随着舒缓的《WeddingMarch》,一直没露面的另一位新人出现了。她手里捧着花,在伴娘陪同下走向等候的赵月。两个人的脸上充满了喜悦的红晕,互相看着彼此。
赵月接过新娘的手臂,轻轻拍抚,一起走向证婚人。
音乐暂停。
证婚人问到:“赵月,尹薇。你们两位愿意接受你身边之人作为日后的伴侣吗?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生老病死,无论未知的定数。”
尹薇:“我愿意。”
赵月:“我也是。”
两人对视,欣然一笑。
“今天,我们在此见证你们两位结合;你们的余生需得你们自己探索,但我们相信那定是无限美好的。”
两人:“谢谢。”
“Love,Love,Love——”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婚礼现场演唱了一曲《AllYouNeedIsLove》,乐队也同时伴奏。这一幕真让我想到了《真爱至上》。
两位新人伴着曲声,拥抱着跳起舞来。我可以看到她们脸上洋溢的笑容。那是在说:
幸好有你,未来可期。
姜暮嫣看了直呼受不了,说也想快点结婚,遭到一旁来宾的起哄。厉婵一把把她搂过,她才安分下来。
我见了轻轻一笑——毕竟主场是台上新人的不是。
曲终,两个新人背对所有宾客走向高台,这是……
姜暮嫣突然很兴奋,拉起厉婵嘴里还说着“一定抢到。”
台上的新人大喊“一、二、三!”白色玫瑰花捧飞向天空,在惊呼中所有参与的礼宾跟着花捧快速移动,期待落在自己手中。
可那花捧不偏不倚往我这落,我伸手轻轻接住。姜暮嫣见状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径直走过去将花捧递给她们两个。
赵月,尹薇带头鼓掌;身边的所有人也跟着一起鼓掌,预祝下一对新人。
回去的路上,姜暮嫣兴奋的余波未了,一个人带头在前走,我和厉婵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厉婵问:这场婚礼与见过的有何不一样吗?
我摇头——怎么会有不一样呢?我见过的每一对都很幸福啊。
姜暮嫣见我们落后了叫我们两个跟上。厉婵正要加快步伐,被我拉住。
我对她说到:“如果你不着急的话,等我死后你就有足够的钱买戒指了,还可以办一场大大的婚礼。你看可好?”
“老祖宗……”
“能够见到自己的后辈好好生活,才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最希望看见的。”
她笑了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