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服

相思如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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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桅点头,秦紫瑜握着她的手,说道:“顾姐姐,以后我会经常来探望老夫人和小国公爷,你可别嫌我烦,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顾青桅站在大门口,看着秦紫瑜离去。

    “少夫人,那位姑娘是?”

    顾青桅转过身,就看到莫先生追随马车的目光收了回来,等着她的回答。

    “那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今日来给老夫人送桃酥,顺便看看不渝的学业。刚才在祠堂,想必也是无意冒犯,莫先生请勿见怪。不渝的学业,辛苦莫先生了。”

    这位莫先生,姿容出众,文采斐然,当初她正为老夫人的病焦急万分之时,莫先生带来了陈御医,还答应亲自为不渝授课。

    他说到做到,每日都来为不渝上一个时辰的课,风雨无阻,且不要任何回报。

    她也问过莫先生,为什么肯帮她们孤儿寡母,将军府已落没,镇国公还幼弱,没什么可以回报先生的。

    莫先生却说:只是不想看到曾经声名赫赫的将军府就此落没,玉面将军是巾帼英雄,她虽去了,但她的英名却深入人心,他不想她去得不安心。

    又说:小国公爷天资聪颖,有将门风骨,只要悉心教导,将来他定可以重振府门。

    顾青桅对他是满心的感激,也更坚定了自己坚守将军府的信念,她轻声说道:“先生今日就在府中吃顿便饭吧?”

    “少夫人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为小国公爷授课。”莫谨言摩挲着握在手中的那枚小巧的蝴蝶簪,牵过府门前的马,翻身而上,绝尘而去。

    莫先生言行有矩,对她都恭敬有礼,又懂得谦让避嫌,也从来没有轻看她一个妇道人家,真是一位谦谦君子。

    顾青桅站了片刻,才转身进府。

    ……

    秦紫瑜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司。守城士兵刚刚换防完毕,五六个刚刚换防下来的士兵,正拥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高大男子,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倚红楼新来的娇娇姑娘,那嗓音听着人骨头都要酥了,我们去那喝酒听曲吧?”

    “大人只爱美酒不爱美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去春风楼,那里的醉花阴喝着过瘾!”

    “哪里……有好酒……就去哪里,一醉解……千愁!”络腮胡男子似乎醉酒还未清醒,不过他的话一落,身边的一些士兵都高兴起欢呼起来,拥着他从秦紫瑜的马车旁边走过。

    “贺将军!”秦紫瑜喊了一声,但那群人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前行,青桃扶着她下了马车。

    “贺将军留步!”秦紫瑜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贺子修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朝她看来,他身边的士兵们也看过来,嬉笑着起哄道:“大人,是个美人啊!”

    秦良上前一步喝道:“放肆,这是丞相府的秦小姐!”

    贺子修一脸茫然,眯着眼睛问道:“秦小姐是在叫我吗?”

    秦紫瑜拧了眉头,从前的贺子修,什么时候这样不修边幅过,“是,贺将军,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贺子修自嘲一笑,满脸不屑,“哪有什么贺将军,贺将军早就死了。秦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吧,别耽误我去喝酒。”

    “能借一步说话吗?”秦紫瑜直直地看着他问道。

    贺子修无奈地点点头,对士兵们说:“你们先去吧,酒钱记在我帐上。”

    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往回走,秦紫瑜跟着进了城门司,里面寂静无人,摆设凌乱,桌上几个酒瓶七倒八歪。

    不等秦紫渝开口,贺子修就说道:“没想到秦丞相竟然支使自己的女儿来作说客,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我不是从前的贺子修,不会再为刘氏一族卖命!”

    他以为她是来给皇帝和父亲当说客的,态度轻慢冷淡。

    秦紫瑜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只为贺将军而来,贺将军难道打算余生就这样以酒度日,潦倒消沉下去,也不怕玉面将军失望吗?”

    “玉面将军,她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做得再多,她也看不到了。失望?真正失望的人是我!我们拼死杀敌,守护着江山百姓,可最后落得一个什么结果?子玉那么坚强的人,我是不相信她会自戕的,定是被那个狗贼害死的!”

    贺子修胸中愤怒难平,子玉那样一个明艳骄傲的女子,为了那个人去了边关,阻止了赵将军在宫变前夕带兵回援,后来又亲披战甲上阵杀敌,平息了匈奴之患,本以为她回京,他会善待她,她也会如愿以偿,幸福圆满。

    所以,就算他心中再不舍,再苦涩,他也笑着送她离开,可谁知,她却孤独凄凉地就那样去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想到这些,他的心撕裂般疼痛,早知如此,他就是拼死也要阻拦她,就算抗旨他也不怕,大不了带着赵家军反了那狗贼!

    可是说什么也晚了,赵子玉一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他恨不得亲手去杀了那人,可那人却带着她的遗体消失了,让他想为她报仇都找不到人!

    秦紫瑜想起她曾多次说过的话:知我者,子修也!可此时,她知道自己不能跟着情绪走。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说道:“贺将军既然如此明白玉面将军的为人,那么也定然知道,她是不会眼看着赵家军那么多兄弟,惨遭匈奴屠戮的。赵家军如今群龙无首,散漫消沉,毫无斗志,一旦匈奴进犯,必然全军覆没,你忍心看到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吗?”

    贺子修冷笑一声:“还说你不是来当说客的,告诉你,激将法也没用!赵家军以勇猛扬名,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赵家军勇猛,那是因为有你在,你可知如今是谁领赵家军?”秦紫瑜反问一句,不等贺子修询问,又自答道:“是粱青云。”

    贺子修震惊地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

    粱青云他认识,当初他毅然弃文从武,就是因为在大街上,目睹了赵子玉教训粱青云,那飒爽英姿,烈烈风采,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她说:“不论男女,能守得江山安稳,护得百姓康泰,那就是真英雄!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披上战甲,上了战场,那便勇往直前,杀他个片甲不留!”随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落,横枪一扫,粱青云当场吓得尿裤子,再也不敢直视她,也不敢小瞧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