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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紫瑜摇摇头,她在想着一会送了礼物,就找个由头带着妹妹离开,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也是,姐姐昨日才醒,当然没听说过。我听说这个莫先生,文采出众,风姿卓绝,年纪轻轻就在南山书院讲学,不光受到学子们追捧敬重,还是许多小姐们的爱慕的对象呢。”秦楚妍目光晶莹闪烁。
“这个莫先生今日也要去安国公府?”难怪她今天这么兴奋,打扮得格外隆重,满头珠翠,环佩叮当,反倒压住了她本来的活泼甜美。
“巧思说会让他哥哥请莫先生来。”一张娇俏的脸上,染上了红霞。
少女怀春,自然会对那些俊俏才子,心生好感。只是,一时心动,有可能会葬送一生的幸福。
“妹妹,你可别轻易动心,你记得娘的话吗?千万别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话说出口,她才惊觉,那个傻乎乎的人正是自己。
那年也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她和应采卿相约去洪恩寺游玩赏花,应采卿去寺中小解,她便独自在花间漫步,灼灼桃花间,他遗世独立,翩翩风华,她惊为天人,一见倾心。
此后她满心想的都是平王世子刘晋安,眼里再看不到其他人。母亲劝过,父亲阻拦过,可有什么用?她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姐姐,你怎么跟娘一样无趣?莫先生他无心入朝堂,能利用我什么?我不过欣赏他的才华而已,爱慕他的人多得是,他未必肯多看我一眼。”秦楚妍原本欢喜的脸色,布上一丝阴云。
春心萌动,既期待又害怕,患得患失。
秦紫瑜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小姐,安国公府到了。”不一会儿,青桃在外面提醒到。
两人各带了一个丫鬟,青桃扶着秦紫瑜下了马车,帮她理了理发梢,又紧了紧斗蓬。
见秦楚妍下了马车,两人才一起进了安国公府,去拜见国公夫人王氏。
王氏热情地拉着秦紫瑜的手,问秦夫人为何没来,秦紫瑜只说府中事忙,母亲走不开。王氏虽然遗憾丞相夫人没有来,不过丞相府的两位小姐来了,也算是给了脸面。看着她披了厚厚的斗蓬,又关心了一番她的身体,才让她们去好好玩。
两人又祝贺了齐巧思及笄,送上了礼物,两样礼物都精美贵重,齐巧思欢喜地道了谢,亲自领着去后山赏花玩耍。
安国公府圈了一座山,满山都种着桃树,桃花盛开,满山深红浅红,如烟似霞,恍若仙宫。
花间错落着亭台轩阁,供人歇息赏花。
她们来到东边的觅芳阁,此时阁楼里已有众多精心打扮的各家小姐,三三两两的,或倚栏赏花,或品茶对弈,或谈笑嬉闹……
齐巧思给她们互相做了介绍,秦楚妍本就活泼开朗,不一会就跟大家热络起来,在她的带领下,话题就偏到了京中才子上面,最后的主题中心,就都是莫先生。
“莫先生今天会来吗?”
“好想一睹莫先生的风采……”
“听说莫先生一幅画值千金,好想让他为我作一幅画……”
“我说你们到底是来给我贺喜的,还是来看莫先生的!”齐巧思嗔怒道。
“我们当然是来祝贺你及笄的,顺便看看莫先生,难道你不喜欢莫先生这样的俊俏才子?”
阵阵娇笑嬉闹声,让满园春色,更添意韵。
秦紫瑜静静地听着,满山的桃花,也不及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们,明艳可爱,热闹欢腾。
满眼繁花,总让她想起当年初遇他的情景。此刻,只想寻个清静处,理理脑中纷乱的思绪。
见妹妹和各家小姐们聊得兴起,她悄悄退了出去,妹妹这里有侍卫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差子。
“半个时辰后就开宴了,小姐别走远了。”府中的下人见她出来,小声提醒。
秦紫瑜点点头,走入了桃林中。青桃不知她要做什么,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穿梭于缤纷落英间。
也不知绕过多少株桃花树,终于听不到喧闹之声,她才停下脚步,看着片片飘摇的花瓣出神。
花儿开得再美,终会零落成泥。
“昔年今日此景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秦紫瑜听到声音,恍然回头看去,就见灼灼桃花间,一袭白衣飘逸的公子,对着满目繁花,怅然喟叹,而后抬头茫然地朝她看过来,似乎是才察觉到此处还有别人。
对上他的目光,秦紫瑜心中一跳,这人月容如华,清朗俊雅,神情忧郁,目光深沉,她赶紧垂下了头,微微蹲身行了一礼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莫先生,可有寻到你喜欢的那一枝花?我们去前厅吧,不一会就开宴了。”
秦紫瑜加快了脚步,花枝划过头顶,刮落她斗蓬的帽子,她也没有停留。
带着青桃匆匆回了觅芳阁,又跟着众小姐们去宴席就坐。
男宾们的宴席设在集贤厅,女眷们则在一门之隔的雨花楼,两处之间隔着一道月门。
姑娘们不时朝月门那边张望,脸上带着兴奋羞涩,彼此都心照不宣。可除了穿梭月门之间的下人,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宴席开始,男宾那边推杯换盏。
安国公没有在朝中任职,却是做起了茶叶生意,借着国公府的声望和恩爵,日子倒是过得风生水起,比起许多公卿世家都滋润许多。因此今日来的宾客,不光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有朝中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互相引荐吹捧着,热闹非凡。
女客这边,夫人们也互相恭维着,暗中攀比着,许多人也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过这边如花般的各家姑娘们。这样的宴席,大好的机会,自然免不了给家中未娶未嫁的子女留意相看一番。
姑娘们或窃窃私语,或翘首企盼,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正被人打量衡量。
秦紫瑜正襟危坐,小口品着玫瑰花露,入口甘甜,香气浓郁。安国公府不愧是做茶业生意的,连待客的玫瑰花露都如此不俗。
她用眼角留意着到场的客人,倒是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荣国公夫人就坐在旁边那一席,目光不时扫向这边的各家小姐。照理她该带着少夫人应采卿一起赴宴的,可寻了几遍都未看到她的身影,想必是因孩子太小,便留在府里照看孩子了吧。
宴席过半,王氏带着齐巧思挨桌感谢贵客们的光临,又是一番恭维客套。王氏留在夫人们那边话家常,齐巧思就来这边,神秘地说出宴后莫先生要为她画群芳图的消息。
这个消息不亚于往姑娘们中间扔了一颗炸弹,瞬间让姑娘们欢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