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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一做就是十年,如果我对自己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估计我也会相信这是我的过去吧!
我叫凡羽,今年二十二岁,十年前,家乡发生泥石流,父母都葬身在了这场灾难里。那天是因为我去山下叔叔家玩,突发大雨没能赶回去,才幸免于难。发生变故后,叔叔肩负起了抚养我的责任,可在那个年代,哪个成年人不是负债累累,他们每月挣的钱在还清当月月供后,也就只够当月的支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家庭中多出一个我,生活开始变得揭不开锅。
叔叔是个淳朴善念的农村人,他将抚养我的责任一个人扛了下来,因为我,他和阿姨隔三差五就大吵一架,甚至还动过手,在我懂事以来,我从未见过叔叔对自己老婆动手,对于叔叔来说,我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压力来源。
家里的两个弟弟非常讨厌我,他们觉得是我破坏了他们和谐的家庭,我也这么觉得。于是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我坐上了去往市里的拖拉机,留下一封信,便踏上了前往大城市的路。
开始做这个梦好像就是在父母出事的几天后,叔叔还带我去看过医生,但医生看不出什么病症来,只让叔叔带我回家好好调养一下,先观察观察再说。
这个梦除了晚上会把我吓醒,倒也没什么其他影响,我不想给叔叔造成太多的压力,便骗他已经痊愈了。
离开老家后,我便来到了中山市,因为年龄的问题,我无法找到工作,睡过桥洞,捡过破烂,不过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没有被困难折磨死,机缘巧合之下,我进入了一家加工厂,谋得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时间辗转便是十年,十年来,我一直住在工厂安排的职工宿舍里,说是宿舍,倒不如说是鬼楼,这是一栋待拆的废楼,但拆迁队迟迟未动工,楼内停水停电,住户早已搬空,里面就如同闹鬼一般,凄厉阴森。我是唯一一个敢住的人,要说鬼怪,我还真不怕,刚到中山市时,我连墓地都睡过,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自然不会挑剔。
今天晚上,我又被这个梦惊醒了。说来也怪,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做这个梦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了,我已经连着几个月没有做过这个梦了,再次陷入梦境,我着实被吓的不轻。
血红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我床边,我伸出头望了望天空,如梦境中所见一般,一个巨大的血色圆月高悬天际,红色的月光渗透进大地的每一寸缝隙,四周都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
现在也不可能再睡得着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想去阳台透透气。刚穿上衣服,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过道的窗户因为年久老化,早已破烂不堪。大风吹动窗户上的烂窗框,发出清晰的敲击声,风划过过道,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声响。
这声音听的我后背一阵寒意,恰好这时,我注意到窗外的月光暗了下来,红色的月光变成了白色,又突然暗了下来,想必应该是被云遮住了。
我住的不高,楼的第三层,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树顶,大树被风摇的沙沙作响,左一晃右一晃的。四周一下子被风声包围,寂静的鬼楼突然热闹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隐约响起了一阵空灵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
“嗒~嗒~嗒~嗒~”
声音非常的有节奏,每一声都缓慢而有规律,声音很轻,好像离我很远,但又像是离我越来越近。
窗框的撞击声将我从中拉回,可很快又再次将我拉回这段声音中,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来自于楼道。
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我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去听。风声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四周就像暂停了一般,陷入一阵死寂。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没有了月光,四周黑漆漆的,我只能通过自己的感官来判断周围的情况。
而就在这时,楼道里再次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声音清脆而响亮,一声一声,慢慢的朝我逼近。
声音在整个楼层中回荡,依旧是不紧不慢。我的心仿佛都跟着高跟鞋的声音在跳动,我极力压制自己呼吸的力度,生怕稍微一个大喘气把自己暴露出来。
这个声音折磨了我不知道多久,突然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庆幸,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我浑身一阵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来到这个城市,素无相交,更别提穿高跟鞋的女性了。大晚上的,踩着这样的步调出现在着鬼楼之中,还偏偏敲响了我的门,能让我想到的,只有工友们提到的闹鬼事件了。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我深吸一口气,本想鼓舞精神,却有一阵异香传入我的鼻腔,气味有些刺鼻,我咳了出来,门外好像听到了我的咳嗽声,“嘣”的一声,我听到了木板碎裂的声音。我这人自我保护意识有些强,每天睡觉前都会把破旧的衣柜抵在门口,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门外人的行为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来者不善,心道不好,我拔腿就吵阳台奔去,就在这时,又是“嘣”的一声,我感觉整个门都被砸烂了。来不及去看房门是否完好,我一手撑着阳台护栏,两脚一蹬,翻身跳了下去。
跳之前我便观察过,每层楼都还保留着空调架子,虽然锈迹斑斑,应该还是能支撑我的重量的。
就在我跳出的一瞬间,我的头顶突然划过一个黑影,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到一声巨响,紧随其后的便是木板碎裂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去,楼下一个衣柜被砸成了碎片,巧的是,这正是我堵在门口的那个破旧衣柜。
房子虽说不大,但客厅到阳台还是有些距离的,从黑影划过我头顶的速度来看,这像是直接从门口把衣柜给扔出来的。
“咔嚓”一声,脚下突然悬空了一下,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寻找下一个落脚点,脚下的空调架便不堪重负,断了!
失去了平衡,我在空中转了几圈,早已分不清是头朝下还是脚朝下了。就在下落的过程中,我听到了一声枪声,身旁响起一声铁与铁撞击的声音,想必是子弹打在了空调架上。
落地时,我正好看到了地,双手下意识的往前伸,借着惯性连翻几圈。枪声一刻都没停,又连响了四五声。就在稳定下来的一瞬间,我双脚一蹬,藏到了院子里的大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