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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心城中,此刻已是人满为患,茶楼客栈已经住满了人,而明皇等人,要找个歇脚的地倒是犯了难,众人便在街道上毫无头绪的闲逛着,可能街道上同他们一般境况的人也不少吧!想着也只能是到普通人家借宿一晚,于是众人各自分了开来,毕竟这么大的队伍一户人家也安不下。
而李斯羽母子二人与明皇一家四口,继续在这南心街道上行走,毕竟他们在南疆待的日子够久,在南心城也有些许熟识的人,不过不想太过冒昧打扰,一时之间也没有决定。
一行六人在城中闲逛了起来,有时看到两个小家伙中意的物件,随手买了下来。等到路过唯味轩时,几人驻足下来,因为在唯味轩楼下搭建的高台,有舞娘霓裳羽衣,翩翩起舞,有歌姬不遗余力,登台演唱,还有琴师把持绿绮,倾情弹奏。
而其中亦有些别样生动的暖场节目,比如那看似笨重的舞狮,在各个桩头上蹦蹦跳跳,好不灵活,还有那戏台上正在演出的皮影戏,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在屏风上跳动,在加上格外生动的配音,也是意趣横生。
此刻人群中的两个小家伙,两眼冒着金光,而当李斯羽的目光看向李诜时,小家伙突然面无表情起来,李斯羽也不知道小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既然喜欢,那为何又要摆出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好像此刻戏台上的戏份与他无关似的,过了片刻,看着小家伙,还是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来,轻轻摸着他的头,开口说道:“小孩子,就别这么严肃,平日里难得清闲,放松一下,倒也自在。”
李诜听了她的言语,虽然将目光重新投向戏台,但戏台上的戏份对他而言也就是浅尝辄止。
不多时,李诜对面的一个小丫头,拉着身旁的锦衣男子的衣袖开口说道:“爹爹,你看对面那个小哥哥好生俊郎,小七好喜欢他,爹爹,你带我过去好不好?”锦衣男子转过头,看见了小丫头对面的明皇几人,眉目间突然兴奋起来,又着重看了看小家伙,便带着小丫头往明皇几人的方向走去,待走到六人近前,小丫头羞涩的躲在锦衣男子身后,粉嫩的小手紧紧的拽住锦衣男子的袖口,时不时的探出个脑袋来,看了一眼李诜,便又收了回去,像极了一直见了猫咪的小老鼠。
此时明皇的目光从戏台上收了回来,看着面前的男子,也是一阵欣喜,于是上前开口道:“原来是书兄,能在此处再见,倒也是有幸。”书奇峰上前狠狠地给明皇一个熊抱,便开口说道:“一别十年,甚是想念。”
这是,青翡等人的目光也是移了过来,其余几人只是有些疑惑,而青翡脸上则是有些奇怪,昔日里的情敌称兄道弟,倒也是一桩奇景。
男子看着青翡,开口说道:“怎么,堂堂一代女战神,连我也认不出来了,虽然说没有当年意气风发,还做了两个孩子的爹,也不至于成了不入战神之眼之流吧!”说着上前,轻轻的抱了一下青翡,点到即止。
而男子身后的小丫头,看着与众人熟识的爹爹,倒也不在羞怯,径直的走到李诜的旁边,轻轻的低下头,又不好意思起来。
锦衣男子再看着青翡身旁的青微和袁幻,开口说道:“微儿妹妹也在哩,这小家伙倒是长得秀气。年岁倒也与我家小七刚好合适。要不如……”说着,才突然发现,一直拉着自己袖口的小丫头不知去了哪儿,再回头,看着见了李诜就像老鼠见到猫的小丫头,静静地低垂着头,立在小家伙的身旁,男子便将话语止住。
这时,青微开口说道:“当年没能俘获我姐姐的芳心,如今想图谋我家幻儿,倒是好高明的打算!但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男子的面色一会青,一会儿紫,像吃了只死苍蝇一样,不过随后释然,又开口说道:“这不是,错过了青翡女神,才让我遇见小七她娘,上天关了一扇门,但也开了一扇窗,难道不是?”
说着看向明皇,继续开口说道:“如今我儿女成双,倒是昔日少年王,膝下只有一子,看来还是我略胜一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明皇看着面前这男子,也笑了起来,他,依然还是这样,洒脱随性,进退有度。
男子看向李斯羽身旁的李诜,书小七明显紧张很多,随后便开口道:“不争气的家伙,胳膊肘成天往外拐,本来说和我女神成不了夫妇,成个亲家也是好的,看你这小丫头……”
说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众人也没有说话。而高台上的节目也还是精彩绝伦,只不过哪比得上故人重逢。
这时,书奇峰开口说道:“要不到我家坐坐,小七她娘可是一手好厨艺,倒是你这昔日的少年王,想吃上这样的美味恐怕也没有那个口福吧?”
明皇开口:“那倒是冒昧打扰了。”锦衣男子又继续开口:“倒是乐意至极,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见到我女神了。”
“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些年的吃食……不像,怎么看都不像,我的女神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微儿嘛做的东西自己吃吃得了,免得祸害别人。”
一旁的青微气的直翻白眼,男子的话语还是涛涛不绝,这时一旁的小丫头开口说道:“今日爹爹话可真多,好啰嗦,像只苍蝇一样,只知道嗡嗡嗡……”
青翡将小丫头拉到怀里,小丫头倒也没有排斥,仿佛血液里充满着熟悉的气息,而小丫头的行为也成功获得青翡的好感,此时,青翡才缓缓开口对着小丫头说道:“你爹爹这不是故人重逢,高兴的么?能把丫头生的这般美貌,我倒是要好好见见你的娘亲,看看当年这随性洒脱的书将军究竟沉沦在怎样的温柔乡中。”
小丫头开口说道:“我娘可凶了,我爹爹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以后我也要做一个像我娘那样的女子。”
锦衣男子听了小丫头的话,一张老脸彻底无地自容。只能在心中感叹:“这孩子,别的没学到,这损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自己平日里到底都教了她些什么,看来回去是得好好反思反思。”
一时间,众人间的气氛彻底轻松下来,在书奇峰的带领之下,一行人来到城中一座庭院,看起来倒也颇为豪奢,入门处,大理石板铺满了整个庭院中的土路,一座座假山在庭院之中,只是黑夜之中光线太暗,不知假山下的池水之中是否豢养着鱼虾。
不多时,众人走到大厅,一个宫装美妇牵着一个小男孩在厅前等候,美妇看着锦衣男子身后的几人,这时被青翡牵着的小丫头挣脱开青翡的手,径直的奔到了美妇的怀里。
片刻口,小丫头拉着美妇到众人面前,小男孩则是跑到了书奇峰的怀中,小丫头指着面前的众人,一一介绍,介绍完青微与青翡,小丫头傻眼了,半天来只知道青姨与微姨,其他几位倒也忘记问了,都怪爹爹,特别是看着李诜的时候,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面去。
这时,美妇开口说道:“好了,好了,跟你爹爹一样,学什么都只学一半,又喜欢争着表现,这下傻眼了吧!”
而美妇的眼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这时,李斯羽走到美妇身前,接下来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而小丫头的嘴巴更是能塞下一个鸡蛋。
只见李斯羽站在美妇身前,突然两腿一弯,跪了下去,而美妇也是猝不及防,直到美妇将李斯羽扶起,李斯羽这才开口说道:“姐姐。”说着便哭了起来。
别说是众人,包括书奇峰也蒙了,自己妻子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妹妹,连他都不知道,以前倒是有个弟弟,不过五年前在流寇之乱中死了。
美妇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李斯羽,便开口说道:“小羽,没想到在南疆还能见到你……听说之牧与李将军死后,你便不怎么出将军府,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
李斯羽开口说道:“斯羽不觉得苦,当年要不是姐姐亲自将之牧与我父亲送回北疆,他们的骸骨和魂灵恐怕还在南疆这片土地飘荡,虽说姐姐早年间入了书山林,不便插手朝中事务,但对于斯羽来说,此恩永世难忘。”
“你快别这么说,之牧也是我弟弟,这些年,在太明我就是之牧的姐姐,书山林虽不插手朝堂之事,但书山林也不是不作为,况且当年之牧的死……与我恐怕也脱不了关系,倒是我欠你的。”
两女的脸上皆流下泪痕。美妇又开口说道:“之牧有我这样一个姐姐,是他的不幸,十三年前,我入了书山,结识了你姐夫,但你姐夫这神通本事你也知道,况且他头上有那几个老头子顶着,入世出世倒也没有多大关系,但我们这类人,出山总要被人惦记着的,所以当年的那一场流寇之乱,你要记住,并不简单。”
“至于你父亲的死,则是之牧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所以是姐姐欠你们的,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罪人,我在南心城的这五年,便是找寻当年流寇之乱的真相,可惜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头绪。”
“你姐夫也在这陪了我五年,本来再过些时日,我们就打算走了,但既然你来了,那怎么也得多陪你一些时间。”
美妇说着,便又流下泪来,不过这是欣喜的泪,书奇峰听完他们的言语,便大体能够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便开口招呼众人,开口说道:“都站着干什么,往屋里面座。”
随后一行人往屋内行去,李斯羽同美妇也相互搀扶着向前走去,而李诜走在最后,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