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八宝粥不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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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浸在美梦中的人总是不愿意醒来。这是张可第一次梦到张舸,他们一起在那个广场的花坛边,一个弹吉他一个唱歌,引来一大群人围观。总会有一些好心人放下一些零钱在旁边,他们也丝毫不介意,没有也没有关系。就这样一直唱一直唱……直到曹晓只出现,抓走了一大把钱在前面放肆的跑着,逃着。张可不听劝,一定要把钱追回来,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看不清前面,也同样看不见后面,甚至看不清张舸,也同样模糊的曹晓只……混沌中终究只剩下了张可一人……

    阴了整天,雨水终于在傍晚时分落下来。落在张可的脸上,也落入梦里。她终于醒了,在滂沱大雨中,周围的一切终于清晰。她站起身来,看着那块墓碑,雨水肆无忌惮的从脸上滑落。拖着沉重的身体和同样沉重的酒瓶,走入了前面的雾气中。

    就这样一个人在雨中,像鬼一样,四处游荡。从山顶到城区得20多公里,张可就这样慢慢走着,直到天黑又天亮,直到雨停。

    回到酒店天已经黑了,张可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她打开床头那只关机的手机,电话短信已经淹没了手机。嗡嗡嗡……曹晓只又打来了。

    “你干嘛呢?”

    “刚回来。”

    “手机一直不开机,想急死我是不是?”

    “忘带了。”

    “你搁哪儿呢?”

    “河川。”

    “我问你在河川哪儿?”

    “上次住的酒店。”

    “哪个房间?”

    “干嘛?”

    “我来找你啊,干嘛?”

    “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在大厅。”

    “203.”浑身已经湿透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连酒精都没有的胃里只有胃酸还腐蚀着。张可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盯着不知道什么,眼睛抑制不住的想要闭着。

    叮咚!

    曹晓只怒气冲冲的按着门铃。

    门缓缓打开,门后是浑身湿透甚至还在滴水的人,双眼布满红血丝,脸也是红的。

    “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累了。”

    “你到底干嘛去了。”

    “怎么?”

    “你这样要生病的。”

    “死不了。”

    “就你这德行,我怕是死得了。”

    “咒我?”

    “你看看你,都烧成啥样了。”看着那双像兔子一样的眼睛,还有那个猴屁股一般的脸,“你不冷吗?”

    “又怎么了?”

    “快去洗澡,换身衣服。”

    “没带。”

    “你出门不带衣服?”

    “你带了?”

    “别贫了,快去洗澡。”说着向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

    “给你买衣服啊,不然你光着出门?”

    ……

    “快去啊!”把张可推进了浴室,“快洗吧,大姐。不然我帮你洗?”

    咚!门关上了。

    窗外依旧大雨,屋内的张可开着喷头却没有脱衣服,只是坐在地板上,困意席卷,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就只是靠着墙,安安静静的坐着,她又睡着了,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她在张舸打工的餐厅里,她看着张舸,张舸也看着她……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张舸跑出去了,张可追出去了,却怎么也找不见人了,背后却传来了曹晓只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努力地想要往张舸的方向走,脚却缠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无助和无奈伴随着曹晓只的声音一直在脑中回荡……

    曹晓只带着衣服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一直没有动静,电话也没有人接,无奈只好找来了前台,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给开了门。屋内没有动静,只有水声,张可淋着水,乖乖的躺着。

    “张可!”赶紧把她从水中抱出来,再次叫来服务员,替她褪去了一身湿透的衣服。

    “不行,得赶紧退烧。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对服务员说,“麻烦你照顾她一下,我出去买点药。”

    “好的,先生。”

    回来的曹晓只带着退烧药和针管,“谢谢你照顾她了,现在我来吧。”

    服务员临出门的时候瞥见了他手里的针管,蹑手蹑脚的出门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拿起了电话,按下110。

    曹晓只刚给张可打完了针,焦急地等待着退烧,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门突然被打开了,警察举着枪,高喊着”不许动!”

    “?”四下看了一眼,“我?”

    “不许动!抱头蹲下!”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按警察说的做了。

    一群警察冲进屋里,把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捡起地下的针头,“这是什么?”

    “药。”

    “什么药!”

    “氨基比林巴比妥和地塞米松。”

    “?”

    “桌上有盒。”

    “你买这个干什么?”

    “她高烧。”

    “那你怎么不送去医院?”

    “她不想去。”

    “……”

    “医院有购买记录,我登记了。”

    ……

    曹晓只从兜里掏出发票,小心翼翼的递给他们。

    少顷,派出去核实的警察也回来了,点头示意了领头的那位。一行人终于离开。

    张可已经满头大汗,不断的叫着张舸的名字,挣扎着。替她擦干汗水,还有眼角浸出的泪水,又尝试着喂一些热水,一整晚。

    天将明的时候,烧终于退了,张可不再说胡话,曹晓只也终于睡着了。

    睁开眼,天还是黑的。

    “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也就一天一夜。”

    “今天几号。”

    “4号。”

    “该回去了。”

    “你先能站起来再说吧。”曹晓只递过一杯水,“你这几天不吃不喝,现在还想回去,升天?”

    “……”接过水,终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你换的?”

    “服务员。”又递过来一碗白粥,“吃完去洗澡。”

    “又洗?”

    “你闻闻你身上的味儿。”

    ……

    “多少吃点吧。”曹晓只又接过碗,拿起勺子,“明天再回去。”舀起一小勺,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吧。”

    雨一直在下,感觉不到要停的意思。曹晓只也坐在桌子边默默地吃着,想着张舸。张可也想着那个梦,想着张舸。默契的,他们都不曾提及。沉默的过完此夜,日子又会回到以前的嬉戏打闹。曹晓只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窗外的雨从来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