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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生在穷乡僻壤,自小没有母亲的魏红,面貌姣好,妩媚多姿,那闪烁迷人光彩的眼珠子,在那反翘的长睫毛里含情脉脉,使贪恋女色的男人,心里发痒骨头发酥。
她是懒惰的,轻浮的,虚荣的。考分很低成绩很差,却以上吊、投水、喝农药,相威胁让父亲给她上学,直到初中毕业。每个星期天,她提着沉甸甸的大包回来,里面装的是一周的脏衣服,包括内裤和袜子,她要她姐姐魏兰给她洗。因而,她姐妹俩在村子里给人的印象是截然相反,一个是自私刻薄,一个是贤惠温柔。
魏兰面貌和妹妹一样,美丽白皙。性格却是天壤之别,她老实胆小,妹妹七八岁时就经常打她,撕她,弄得她只敢流泪,不敢还手,父亲回来了,妹妹还恶人先告状,她有遭父亲呵斥。好在,憨有憨福,舅妈给她找了个好婆家,男人汪哲虽然比她大11岁,但他是个国家干部......县医院的院长,尽管他离过婚,但他工资高,体贴老婆,一个孩子也跟前妻走了,那个孩子在一次暴力事件中被人打死,她没有后顾之忧,过得非常幸福。
可是,父亲去世后,妹妹魏红住进这个家,她突然像一个丫鬟一样,整天敛声静气地看他们脸色过日子。
汪哲正当壮年,见着这如花似玉,婀娜多姿的小姨子,使他心底里生出激情,一种欲望,一种邪恶的念头。他总是有事没事的找她说话,说一些幽默的,让人笑掉大牙的话。让她开心,露出玉石一般闪闪发光的牙齿,露出一对动人心魄的酒窝。他在一旁贪婪的注视着,直到她羞涩的低下头。
魏红凭着一个女人的敏感,从姐夫的眼神和举止里,看出他的心思。但,她有她的打算。她害怕回到经济贫穷文化落后的农村,她害怕繁重肮脏的农活,她怕烈日烤黑她凝脂一般的皮肤,她怕寒风吹坏她黑缎一般的秀发。她要象姐姐一样在城里嫁人安家。要实现这些,她必须紧紧抓住姐夫这根救命稻草,让他为自己找工作,找对象。所以,她不拒绝他的挑逗,不回避他的骚扰。
面对家里这种情形,魏兰心理滋生一种痛苦,一种无奈:结婚几年了,自己一直没有怀孕,谁会喜欢不下蛋的母鸡呢?父母早亡,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能把她赶走吗?她只能偷偷地流泪,她恨自己肚皮不争气,同时她也恨妹妹轻浮虚荣,恨丈夫贪色自私。她怎么办?她越是监督他们,心里就越是莫名地恐慌,也莫名地矛盾。虽想阻挡,有没有勇气。虽想大闹,有没有胆量。时间长了,她变得麻木了,在这个家里,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吗?他们旁若无人的表演,是故意给自己看的吗?
农历七月十五,魏兰回老家给父母烧纸钱。农村的风俗是祭祀的人,不能进其他人家的门。尽管乡亲们喜欢这个贤惠的女人,愿意邀请她去吃饭,她还是尊重老家习惯,匆匆去有匆匆回来了。就在打开门的一刹那,她看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汪哲衣衫不整地从魏红的房间里走出,眼里闪烁着游移不定的狡黠的光。魏兰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知那里的勇气,上前一脚踢开房门,只见妹妹,头发蓬乱地缩在床角,下意识地用衣裙紧裹赤裸的身子。
这事发生之后,很快,魏红就如愿以尝了,她由一个乡下丫头变成了医院里的护士。上班的第三天夜里,汪哲以交代工作为由,把魏红叫到办公室。她此时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神,只低头看他一双发亮的皮鞋,这毕竟是单位,他要干什么?
“你,你,想成为正式工吗?”
“?当然想。我只能拜托你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帮办好?”
他笑而不答,突然用双手抱住她的细腰,把自己颤抖的嘴唇压在她那鲜红欲滴的美唇上,她依顺着他,他边吻边搂,一次比一次疯狂,直揉捏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抓住时机,假意挣扎,双手顶住他的胸部:“你什么时候给我办好?你说啊。你说啊。”
她句句紧逼,他无心回答,急迫地要脱她的衣服。她双肘支撑着,死死顶住,盯着他的表情,要他答应。他的眼睛灼灼放光,若黑夜里的饿狼。他再一次用力,有些喘不来气:“上一次的好是让你姐给搅了,我悔断了肠子,今天,你一定要满足我。”
“?你先答应我。”
“我答应,你帮我按排工作,找对象。”
于是,魏红像小绵羊一样,钻进这条色狼的怀抱。
没多久,汪哲带一位叫邵嵘的男青年来家里。这个邵嵘单纯老实,他还没有经历过欺骗,错杂和矛盾。也不知世界上还有阴谋和伪装。所以,一听到汪院长要请他到家里玩,扔掉手中的篮球就来了。一进门,汪院长慈祥的拍了一下他肩膀:“年轻有为啊,是国家的栋梁,是又红又专的接班人啊。结婚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对象呢。”
“哦,那我给你介绍一个,给面子吗?”
邵嵘的心震了震,憨憨地笑着。
“我和你爸爸是老朋友,哈,我们俩家人都是老实人,结个亲戚,做个亲家最合适啊。”
“?汪院长,你别开玩笑了,我......”
“你看我的小姨子魏红怎么样?”
邵嵘的脸刷地红了,他认识那个魏红,她美如天仙,那敢奢望她来做老婆。他低声地说:“汪院长,你别开玩笑,她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的,其貌不扬的小人物啊。”
“哈,哈,哈,这么说,你,同意啦,魏红,出来。”
随着一声呼唤,那花枝招展的魏红,从里屋走了出来,故作害羞的向他点了一下头。
邵嵘的心彭彭地跳着,不敢正视她,但又不能不看她。她闭月羞花的容貌让他痴迷,她明亮热烈的眸子让他陶醉。他突然冒出一句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她真如仙女下凡啊。”
很快,他们就领了结婚证,成了一对夫妻。
那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魏红生下文泉,刚好满月的那一天,家里发生了一系列不幸的事情。父亲遭人陷害,跳楼身亡,母亲也跟个去了,姐姐也患了胃癌。
魏红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用青春和贞操换来的幸福,转眼间土崩瓦解了。痛苦像潮水一般一瞬间将她吞没。她扑到在地,撕心裂肺般地哭着。
她哭了三天,想了三天。
她不想欺骗自己。她真的不想跟邵嵘去穷山沟去养猪养鱼,干脏重农活。
她要重新选择。
谁叫他父亲不遵纪守法呢?她咬着牙,她要与他离婚,她要丢掉那个本来就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魏红的选择完全出于无奈吗?邵嵘不想想下去。他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既然命运是这样安排的,还有必要去解释,去哀求,去留恋,去存一线希望吗?那个细雨飘飘的早晨,他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毅然坐上开往槐岗镇的汽车。在那偏僻的枸杞村,他做爹做娘,历尽艰辛,尝遍苦难,也要干出一番事业,把文泉养大成人。
2
那一日,丁宝生带着发烧的文泉,来县医院就诊,来给文泉打针的正巧是魏红。她在登记簿上看到了姓名和年龄时,心像擂鼓一般,她想立即去看孩子,她又不敢,百感交集,万千思绪,一瞬间,搅得她六神无主,心力交瘁,老天啊,我该怎么办?我前世究竟作的什么孽,你叫我面对这么多尴尬?当丁宝生来喊她打针时,她才从茫然中回到现实,她立即镇静下来。
她强装笑脸地走进病房。这就是我孩子?他已经这么大了。再定睛一看,她如五雷轰顶,多少年的预感,终于被证实,她不禁周身的热血澎湃,澎湃着直冲向脑门......这孩子的眉毛,鼻子,多像汪哲啊,他哪里有邵嵘的影子?
她,颤抖着,她,不能拆药瓶,不能抽药水,不能打针。
丁宝生死死地盯着她看。邵嵘曾给他看过魏红的照片,他认出了,她,就是文泉的妈妈,是的,应该没错。
恰在这时,一位医生过来说:“魏红,这孩子病得不轻,你要多注意。”
魏红,她就是魏红。
丁宝生再也压制不住自己:“你是魏红吧?这孩子是你和邵嵘的孩子文泉。”说完了,他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魏红的人品难道还不了解吗?为什么要说这些?他找不到答案。
丁宝生的话,让魏红吓得半死。这个像汪哲的孩子,要是在医院一传开,长舌妇的舌头,会像刀子一样,杀死她;长舌妇的吐沫会像海水,淹死她。天啦......这节骨眼上,你想揭露我?你想叫我走投无路?于是,她脑羞成怒,狗急跳墙,兽性大发,举掌向丁宝生扇去,嘴里还叫着她重复了几年的那句话。
文泉病愈出院的时候,在医院的门口,正好让汪哲碰到。当时汪哲的眼睛一亮:这孩子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他是谁?在哪里见过?哦,他的眉宇之间的那股灵气,不正和自己的儿子汪飞的一模一样吗?可是,我的可怜的儿子,在一次打斗之中,被打死了,打死了。他恨他的前妻,他恨她管教不严。本来,每个星期天,他都会瞒着魏兰把儿子约出来,坐在公园里,欣赏蓝天白云,鸟语花乡,蜂飞蝶舞。他还给他很多的零花钱。可如今儿子命丧黄泉,死不回生,什么金钱啊,什么荣誉啊,什么理想啊,什么职责啊?通通都是狗屁,我要儿子,儿子是我的根,是我汪家不断的血脉。
汪哲毕竟是聪明人,他感慨了一番,突然快速向医院跑去。
他看到了登记簿。看到了那孩子是魏红生的那个孩子,他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禁不住地叫了一声,周围的人瞪大眼睛,不知为何,但也不敢追问,因为他是一院之长啊。
他简直发疯了。他要打锣,他要高呼,他要放三天三夜的鞭炮,他要向全世界宣布:汪哲还有儿子。是幻觉吗?是做梦吗?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疼,这不是梦,这是现实。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策划,怎么巧妙的把孩子转移到自己身边。
他回家,温和地把手搭在魏兰的肩上:“魏兰,我想申请调动工作,你同意吗?”
魏兰受宠如惊:“你怎么这样抬举我啊,太阳从西边出啊?”
“我们是夫妻嘛,有事当然商量啊。我想调动。”
“为什么调动啊?”
”当然是为了你了。”
“我?”
“我们不是一直没有孩子嘛,我现在想把魏红和邵嵘的孩子领养过来,你看怎么样?”
“你?......”
“邵嵘死了,这孩子放在乡下,受苦受难,你忍心吗?他是你妹妹的亲骨肉啊。我们有这个义务啊。”
““这和调动工作有什么关系?”
“哎,活该我们与孩子有缘,那孩子长得很像你的,我们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谁敢说不是我们自己生的。”
“哦,外甥像姨正常呀。我同意你的做法,老公,其实我早就想养这个孩子啊,就怕你不同意呢。”
当汪哲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魏红时,她先是一惊,当汪哲向她保证调动工作,离这里远远的,不让一个熟人知道时,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于是发生了枸杞村抢夺孩子的悲惨一幕。
3
文泉那次被强行带回城里,第二天还是拼命闹腾,汪哲和魏红非常焦急:留也不是!送也不是!哄也不是!吓也不是!文泉的哭声如一把锐利的刀子,在无情地宰割哲他两,文泉的眼泪像一勺子热油煎熬着他两。
稍一松手,文泉兔子似的跑离他们,扑通一声,不等跑出5米远?跌趴在地下,磕碰得满嘴是血。
汪哲的心紧缩了。冲过去,跪在地上,想要看看孩子的嘴唇,啪啪啪,文泉左右开弓,对着这个白胖的男人脸上打去。汪哲没有制止,没有退让,竟然咬着牙,让孩子打,狠狠地打!
打了几十个嘴巴,文泉忽然迟疑了,住手了,因为他看到,这个白胖的男人眼睛在流泪,嘴巴在流血,留着鲜红的血!不,不能再打了!文泉无法理解,一个大人任凭小孩殴打而不还击,一个大人任凭小孩殴打而没有愤怒的问题。他的闹腾劲也薄弱了他擦干了眼泪,拧干了鼻涕说:
“我要回去,我要涓涓姐姐,我要羊羊弟弟,我要宝生叔叔,我要奶奶……”
汪哲心里一阵狂喜。他的苦肉计达到效果了,他要的就是文泉情绪的缓解。每当魏红闹脾气时,每当自己的上级发领导火时,汪哲都会采取这种办法。在他看来,这种忍辱负重,绝不是低三下四,而是小不忍而乱其大谋的策略,是化险为夷的上上之策。
这个文泉正如魏红一样,与他硬碰硬,他会硬似钢铁,宁可断了也不弯;与他软着来,他反而能被你牵着鼻子走。儿子像妈妈,太正常了!知道了他的脾气,想制服他,不是易如反掌吗?
想到这里,这个满脸血污的男人得意地笑了,觉得自己完全是个胜利者,他夸奖自己:是大丈夫!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魏红办法是:一上网搜索,百度“陌生孩子如何相处”。二去心理医生那里咨询心理辅导方案。
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心理正常的孩子,离开朝夕相处的人,都会表现出依恋的倾向。要想孩子平稳过度,只有慢慢让他那种依恋情结淡化,直到消失。
魏红感觉自己第一步走错了!她很后悔,她自己曾经是个农村孩子,那时一心向往城里生活,以为文泉也对城里生活也一样梦寐以求,没想到他对那个兔子不拉屎的枸杞村如此依恋。早知现在,何必强夺。孩子心理留下阴影吗?不能一错再错了,下一步要动点脑筋了,按照科学方案行事,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心理正常,人格健全的人。
魏红要做的事,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又是晚上,魏红和汪哲开着车,要送文泉回枸杞村,与丁家人团聚。
文泉的情绪果然好转了,开口说话了:
“真的要回枸杞村的?”
汪哲说:“是啊,去看看你的好姐姐涓涓,弟弟羊羊。”
“还有叔叔、奶奶。”
“对,叔叔、奶奶。你看,我是带了很多礼物呢!”
“还有白栀子阿姨!”
“对,还有白栀子阿姨。”
“还有我们鱼塘里的那些鱼。”
“嗯,对,还有那些鱼。”
太阳落山了。
紫蓬山西边冒出一道道金光,西天一片红,如血如旗。潜南渠若红绸一般,在绿色的原野里飘动。
当晚霞消失的时候,月还迟迟不出来。流动的雾气变得沉重,天色变得暗淡,乡村变得静谧安详了。走进袅袅炊烟的僻静村落,轿车里的每一个,都有一个不同的心事。
当天完全黑下来时,车子才到枸杞村头,魏红下车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返回车上:
“文泉,到了枸杞村了,高兴吧?”
“嗯。”
“妈妈好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
“嗯,就是好的意思。文泉,对不对?”汪哲说。
“嗯。”文泉摇头。
魏红一个急刹车:“到了涓涓家门口了——”
枸杞村一片漆黑,不见一点灯火,寂静得让人要窒息,偶尔有几声狗吠。文泉跳下车,冲到丁家门前,开口就喊:
“涓涓姐姐——”
“羊羊——”
“叔叔——”
“奶奶——”
“白阿姨——”
却见一把大锁锁着门,文泉使劲摇晃着大门,哭着,摇着,推着,喊着,村子里没有一个答应。
魏红扶着文泉:“别哭了,涓涓她门出远门了吧?”
“我要娟娟姐姐,我要……”
“文泉不哭,我们到村子里找找,打听一下,好吧?”
“对,我们一起来找找,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来,明天找不到,后天再来,直到找到为止。”汪哲说。
“哎——这里有一封信呢,你们看的”魏红从涓涓家门槛里拿出一封信。
汪哲打开手电筒,对准那封信。魏红开始读起来“亲爱的文泉弟弟:你好!当你再来枸杞村时,就见不着我们一家人了,因为我们去浙江温州了。爸爸一直在温州打工,这次也给叔叔找了份工作,我和羊羊去那里读书,奶奶去那里给我们做饭、洗衣……你应该回到妈妈身边,城里的教育肯定比农村好多了,你要听妈妈的话,努力学习啊!等回枸杞村,你再来和我们见面吧!姐姐涓涓。”
文泉睁大了眼睛,愣了几秒钟,突然向丁家大门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