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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撕心裂肺的疼。
巨大的痛苦仿佛要把全身的血肉融化,阿苦费力地睁开了眼睛,顿觉双目也是一阵刺痛。
我没有死?
阿苦能感觉自己大概是躺在一处阴暗的山洞里面,余光处,一个模糊的人族身影,在一堆篝火旁手舞足蹈,不知在做着什么。
阿苦心中升出警惕,强忍着剧痛,双手在地上踅摸着,片刻后,他握住了一颗尖锐的石头,心神方才微微放松。
“不要乱动,你的伤势很重。”
一道清朗且温和的声音,在山洞之中响起。
阿苦闻言一愣,这声音,他好像在哪听过。
眼角余光那道身影似乎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来,手中端着一个似乎石头做成的大碗。
阿苦松开了手中的石块,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居然对这道声音没有丝毫敌视的感觉。
“是你救了我?”
阿苦想要撑起身躯,看看那道身影,但再次经历了一阵痛彻心扉的折磨后,他终于接受了自己如今浑身不能动弹的现实。
“你心脏都被击穿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救你,你不知道自己的恢复能力有多强吗?”
那身影说着话,端着石碗向阿苦走来:“这是我在附近采摘草药,熬制而成的药汤,有一些止血生肌的功效,对你的伤势……聊胜于无吧,主要还是靠你自己,你这身体,也太棒了!”
身影说完在阿苦身侧蹲下,摇了摇头,满脸惊叹不已的表情。
“是你?我……我知道你。”
近在咫尺,阿苦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口中惊呼道。
“嗯?你见过我吗?”
阿苦下意识地想点头,脖颈处突然一麻,他赶紧放松身躯,望着人影眼睛,轻声道:“在码头,我见过你,那些人族修士,肯定也是被你弄成那样的吧,要不是你,我也没有机会逃跑。”
“原来当时你也在啊。”
他笑了笑,点点头:“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倒没想到,你我如此有缘。”
这人自然就是林隐。
原来他与周童二人分离后,便漫无目的地在山中游荡,无意中,见到了正被野狼分食的阿苦。
他随手驱散了野狼,却发现那具他眼中支离破碎的尸身,居然还有一息尚存,好奇与恻隐之心双双驱动下,他强忍着不适,把阿苦带入山洞。
当时的阿苦,全身上下已无一块完整的血肉,就连手足也已残缺不全,而林隐除了一粒不敢拿出来的补天丹外,就剩下腰间的彼岸刀了。
没办法,只好在山中找一些自己认识的草药,对其进行救助,本以为对方必死无疑,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不过短短十数日,这犬绒少年不仅伤势渐渐好转,就连失去的手足,也重新长了出来。
肉身重聚,断肢再生,这是神桥境天君也未必具备的神通,此刻却出现在一个犬绒少年身上,林隐忍不住多次为之咂舌。
“你……你好厉害,你一定是人族的大仙吧?我都没看你动手,可是没多久,他们就疯了。”
阿苦躺在地上,满脸钦佩之色。
林隐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什么大仙,和你一样,七情六欲一样不缺的俗人一个,只是恰巧懂得一些修行之法而已。”
“修行……”
阿苦喃喃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们犬绒一族,虽然天生神力,行动迅捷,但在修行一途上,无论根骨悟性,都远远比不上人族。
林隐感觉到他情绪低落,拍了拍他宽大的额头,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把药喝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把伤养好了,才能做其他事情。”
“革命是何意思?”阿苦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革命是……”林隐正想随口解释,突然想到了面前少年的身份,心中一睹,口中的话语实在难以出口。
“张嘴!”林隐暗叹了一声,举起手中石碗,示意阿苦。
一碗汤药轻松地灌入了阿苦的喉咙,林隐温和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苦,阿娘说,苦!是英雄的意思。”
阿苦从未见过,对犬绒巨人如此温和的人族仙师,有些腼腆的解释道。
“嗯,你阿娘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阿娘……”阿苦面上露出了痛苦与仇恨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林隐本想借机打听一下对方父母的身份,因为这种天赋异禀的神通,很大可能会是来自于血脉传承。
但见对方提到自己母亲时候的神色,显然有无比伤心的往事藏于心底,若只为了自己一时的好奇之心,便去揭人家的伤疤,这有些过分。
“仙师,我能问你……您的名字吗?”
阿苦见林隐沉默,主动开口道。
“当然,我叫林隐,很高兴认识你,阿苦!”
“我……我也很开心!”
阿苦心中有些局促,他发现面前仙师,不仅态度和蔼,说话方式也是无比奇特,令他感到新颖。
“阿苦,你身体的异常,自己察觉到了吗?”
“异常?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啊。”
“是嘛,这……比如你平常受伤,是不是会好得特别快。”
阿苦眼睛一亮,道:“嗯,族人每次被鞭打,晚上回到棚栏睡觉,都会哀嚎不止,我却只是感觉痒得难受。”
“你没跟别人说起过吗?”
“没有,他们都那么痛苦了……”
林隐点头,看来这个憨厚善良的犬绒少年,自己都不清楚,他肉身拥有多么不可思议的神通。
“林……林仙师,我身体好像动不了了,我是不是残疾了?”
阿苦面带恐惧,问出了这个心中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他显然并不知道,在他醒来前,自己肉身已经凄惨到了何种程度。
林隐看着阿苦,一脸笃定之色:“你绝对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真的吗?太好了,多谢你林仙师。”阿苦醒来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