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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兄弟呢？”老大不满的说“那俩家伙出去好一阵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晓得，说起来也是有一会儿了，怎么还瞧不见人。不会是背着咱们打野味儿去了吧？”
“这俩家伙惯会偷懒。有啥好东西也不愿意拿出来，早就该把他们踢出去了。”
有人嚷嚷着“咱们可都是靠着老大才有今天的，他们柴家要不是和许家庄子的管事认识，这好事儿哪能轮到他们。”
“哎，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老大笑了笑，很是有一番风度“今日能拿到人，大家也都是出了力的。等时间到了，有钱一起分！”
说着拍了拍那个人肩膀“有我常亮一口饭，就少不了你们的汤。”
这话说的很有分寸，像是在直白的告诉大家功劳是各人都有，大家平分。又像是在鼓励把柴家兄弟挤兑出去，大家也能多分一些。
有人就说“说是自家兄弟，出事儿了第一个跑，要不是老大你认识许大管家，咱们哥几个现在还在牢里呢。”
“都是弟兄们看得起我，才能有我常亮的今天。”常亮笑的越发自然。
“客气了这不是，老大这话就见外了。”
被恭维的常亮心情很好，为了显示自己的体贴入微，他又安排着几个人先休息，让石头看着。
石头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不一会儿这间小小的庙里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困意袭来，褚霜晓强打起精神，值夜的石头一动不动坐在门口，小山般的身子将门挡住了泰半。
褚霜晓撑着木板坐了起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是如此清晰，心跳如鼓，她小心的把匕首贴着胳膊，用衣服包了严实。
小心的绕过躺在地上的人，褚霜晓轻手轻脚的走到石头身边。
前方的人伸出手臂拦在她身前，微微抬头，石头正冷冷的看着她。原来他刚才没有睡觉。
褚霜晓知道，他没开口，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举起双手，褚霜晓露出无害的表情，小声说“行吧，我不跑了。”
石头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想叫人的意思。
“你恨他们吗？”褚霜晓指着屋里的人“他们嘴上喊着你兄弟，心里却在笑着你。这就是你们眼里的兄弟吗？”
石头没说话，褚霜晓知道他内心八成已经认同了，她继续发问“如果你单独把我送到许家，那功劳就是你一个人的。”
“你很聪明。”石头仔细打量着她“我娘说，聪明的人我拿不住。”
褚霜晓笑着问“那你家婆娘聪明吗？”
石头眼中闪过一丝愠色。
“你觉得我像她吗？”
像吗？石头媳妇遇到大事从来不会像褚霜晓一样安安静静的和人讲道理，她大多时间是激烈的争吵。
石头不知道，哭闹之所以有用，是因为遇到了拿她没办法的人。
褚霜晓不在此列，而她现在也没有实力让他拿她没办法。所以褚霜晓只能讲道理。
“如果我聪明的话，那大概现在会在某个地方睡着大觉，而不是在这里给你出谋划策。”
石头想了想，她说的话听起来总是很对，这点和自家婆娘很像。老娘说，这就叫聪明。
不过——“你个头不小，那么力气肯定大，你觉得我能在你手里跑掉吗？”
是的，石头力气很大，他能一口气抱动一个二百多斤的大石块。
而褚霜晓看起来却是瘦瘦弱弱的。此时撑着门框，头发散乱，捂着胳膊的手已经沾满了血。石头可以很明显的闻到那股血腥味儿。
这样看起来，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地方。
“走，去许家。”
褚霜晓松了口气，“去许家可以，但是你要背着我。”
石头不愉的看着她。
“我走不动了。如果他们醒了发现我不在，肯定会去追。我速度太慢，会拖累你。”
这个借口让石头很受用，不过他并没有放下戒心，只一手拎着褚霜晓的衣领，用这种奇怪的姿势把她提了起来。
“……”从没被这样拎过的褚霜晓一瞬间短路了。
这个距离她只能够到石头的一条手臂和腰，如果不能一击制敌，她可能会被这个不长脑子的石头失手打死。
想想那个场景，褚霜晓不由心塞。
自己这到底是什么运气，一觉醒来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褚霜晓稍微动了动，石头喝问她“做什么？”
“你这样拎着我，勒脖子。”褚霜晓睁眼说瞎话“要是我被憋死了，你肯定拿不到想要的东西。”
“当真麻烦。”石头没法，把她放了下来。
然后蹲着身体“快点上来。”
褚霜晓摸着袖里的半截匕首，她大学时修的第二专业就是生物，也学过人体解剖，因此她知道如何用最轻松的方式，让眼前这个男人永远消失。
但这不是她本来的计划。
她承认，这一晚的确发生了很多超出她想象的事情，这种糟糕的感觉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内心的无力。
就像是事故发生后被通知革职，被迫为人背锅欠上巨债时的那种愤怒无力。
她不是圣人，难免会心生戾气，但是她在刻意压抑心里的杀机。出于医学生对生命的敬畏心理，褚霜晓还是把匕首收了起来。
石头扭头看她还没动，连声催促“快点上来，不然我拎着你。”
褚霜晓俯身应是，却在他回头之后，勾起手臂，狠狠用力撞向他后颈。
一声闷响，石头倒了下去。
褚霜晓将匕首架到他脖子上，为了保险，对着他后颈连劈了数下。
看着石头有些肿起来的后颈，褚霜晓歉意的收回了匕首。“石头，你娘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以后多听听吧。”
说完她往后退了退，坐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歇了几分钟，爬起来，向着石头走的方向继续前进。
对于一个不常走路的人来说，连夜逃跑简直是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褚霜晓觉得自己这狼狈模样完全可以去客串影视剧中的丧尸或是流民。
脚底的刺痛感提醒褚霜晓必需要歇一歇了。
歇了五六分钟，天光将明，暗蓝色的天幕上孤零零的挂着一颗晓星。借着微弱的光亮，褚霜晓瞧得了四周情况。
不多时，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