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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白初阳踏进醉玉楼,景淮早就等在门口,然后将他领上三楼房间后关上门出去。
“白大人,幸会。”
“下官见过恒亲王。”
陈煦南微笑着说:“白大人如此坦诚,倒显得本王有些小人做派。”
“王爷言重了。”
“既然白大人都知道,那本王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这里就你我二人,白大人坐吧。”
“谢王爷。”
陈煦南将热茶倒在杯中,递了一杯在白初阳面前:“刚得的信阳毛尖,白大人尝尝。”
白初阳喝了一口,赞道:“果真是好茶。”
“白大人久居荆州,想来平日里也鲜少能喝到进贡的好茶,”陈煦南还是笑着,只是话锋一转,笑里似也藏了些别的意味,“白大人虽进京不久,但令尊在朝为官多年,白大人耳濡目染应该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你应该知道圣上有意为你赐婚,本王好奇的是白大人为何拒绝了圣上的好意,娶了我醉玉楼中一名小小的歌姬?”
“王爷方才还说要坦诚,”白初阳看着他,“下官为何娶玉笙姑娘,王爷心中早就有数了吧?”
“你倒是真的坦诚,不怕本王将你赶出京城。”
陈煦南方才的话已经有了几分威胁的意思,但白初阳却丝毫未惧:“王爷不会的,非但不会将我赶出京城,王爷还会帮我。”
“你倒是自信。”
“圣上对王爷猜忌已久,不过是碍于先皇的遗诏才对王爷保留了面上的敬重,若是我能让京城的局势变一变,王爷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
“就是不知道白大人是否真有口中的那般本事。”
“王爷不如拭目以待。”
“可是白大人,”陈煦南顿了顿,“你方才所有的话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本王真的如你猜测的那般。”
“不是吗?”白初阳笑着反问道。
“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那白某认栽,要向圣上告发或是直接将白某驱逐出京,便依王爷处置了。”
“白大人知道圣上猜忌本王,本王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怕是也帮不上白大人什么。”
“王爷何必妄自菲薄,白某所求对王爷而言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白初阳笑道,“只求王爷能多加提点,待白某在京城站稳脚跟,自然是唯王爷马首是瞻。”
“本王有一个条件。”
“王爷请讲。”
“不论你要做什么或是你父亲要做什么,不可将玉笙牵扯进来,她嫁入你白家,你便要倾尽全力护着她。”
“白某对玉笙姑娘一片真心,这个不用王爷说,只要有白某在,一定保玉笙姑娘一生周全。”
陈煦南突然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杯子:“既如此,那本王便以茶代酒敬白大人一杯。”
白初阳也端起茶杯,轻轻与陈煦南手中的杯子碰在一起。
送走了白初阳,景淮进了房间,看着正在收拾茶具的陈煦南,面带几分担忧地问道:“主子真要与白初阳合作?”
“合作?”陈煦南嗤笑一声,“他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
“那主子为何答应他?”
“他和他父亲无非是要为了当年之事向阿宸讨一个公道,阿宸这些年所为的确是越来越过分,白初阳说不定还真能让我治治阿宸这些年染上的毛病,算起来也是没有辜负皇兄了,”陈煦南微微抬头看向窗外,像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不过,就一个小小的白家,在京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白初阳回到府中的时候,言舒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了看她安静的睡颜,眼角的锋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温柔。
他从言舒的房中出来径直去了书房,薛子破跟着他进去,看白初阳的样子应是要写什么,他便走到案台边熟练地为他磨墨。
白初阳很快写完,他将纸张规规矩矩叠好放进信封里,然后拿给薛子破:“让人快马将此信送回荆州父亲手中。”
“是。”
几日后,荆州城中一处老宅子内。
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堂前,他面前坐着一位约莫刚过知命之年的老者。
“小书,阿昱近日如何了?”
“阿昱一切都好。”
“初阳从京城来信了,你也看一看吧。”
被唤作“小书”的男人从老者手中接过信,打开看了看,说道:“看来少爷在京城过得很好,一切都在按照老爷的计划进行。”
“初阳的意思,是让你进京。”
“老爷的意思呢?”
“小书,你们都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也到了该你们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老者轻叹了一口气,“初阳在京中有自己的谋划,特意写信让你过去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若是不愿再搅和进京城那个大染缸,我即刻写信替你回了初阳。”
“我愿意去,”少年态度坚决,“老爷和少爷于我恩重如山,只要是能帮到老爷和少爷,我万死不辞。”
“小书,若只为报恩或是尽忠,你大可不必这样勉强自己。”
“老爷言重了,”少年想了想,“我只有一事相求,我走之后还请老爷善待阿昱。”
“那是自然,原本当年就是我白家欠言家的,我自会照顾好言家最后的血脉。”
“多谢老爷。”
“如此,你便可安心进京了,夜长梦多,你现在便回去收拾行囊,今夜我便让人送你出城。”
“是。”
白初阳苦等多日,终于在西域使团进京的三日前等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沈书。
沈书被安顿在白府的偏院,与薛子破住的房间挨着,他到的时候是清晨,白初阳正要准备入宫,二人匆匆打了个照面后沈书被薛子破带到了房中休息。
言舒是快到正午才知道从荆州来了人,她不认识沈书,但从梧秋和荷夏说起他时的神色和他进府时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些。
午膳过后,言舒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近来天气越来越好,午后的太阳更是照得人暖洋洋的。
白初阳早就安排好了关于沈书的一切事宜,倒用不着她操心,只是突然从荆州叫了人来,不知道他是否在计划什么,倒让言舒心中隐隐不安。她在白府的日子过得很好,甚至有些好过头了,白初阳像是信了大夫的话,这么久从未对她做过什么,二人也一直未曾行房事。他平日里都很忙,甚至两人同宿一屋的时候也少的可怜,大部分的时候白初阳都在书房待到深夜,等他要回房休息的时候言舒都睡着了,他从不会吵醒她,每每这时候都只是独自在院中的偏房睡下。这样的日子过得越久,言舒便越觉得不安,加之这次突然从荆州来了人,让她心中的不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