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二)

雁来十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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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景淮便带了谢怀楚过来。

    谢怀楚看起来像是一大清早还没睡醒就被叫过来的,面上有些被人扰了清梦的恼怒,但却因是陈煦南的嘱托不好发作。

    “玉姑娘,”谢怀楚为她把脉,“听你家公子说,你要嫁人了?”

    “是啊,离了醉玉楼便不再是玉笙,谢神医日后唤我言舒便好。”

    谢怀楚收回把脉的手,爽朗一笑:“楚某一介医者,不会拐弯抹角,之前听你家公子的意思,是你不想与未来的的夫君同房?”

    “是,不知谢神医可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不过服下那方子之后姑娘的身体可能会虚弱很多。”

    “无妨。”

    “听闻姑娘要嫁的是今年的文状元白初阳,白公子?”谢怀楚一面开方子一面问道。

    “是。”

    “姑娘可知他现已入朝堂,婚嫁之事可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是。”

    “姑娘不担心皇上赐婚白公子?”

    “他应是有法子的,”言舒浅笑道,“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说了要娶我便一定会来的。”

    “姑娘倒是信得过他。”

    “毕竟日后他便是我的依靠,除了信他我还能如何呢?”

    “是吗?”

    谢怀楚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言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谢怀楚同陈煦南关系不一般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事,只是他这般样子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谢神医想说什么?”言舒依然浅浅笑着。

    “没什么,只是言姑娘好歹是谢某的病人,谢某只是怕姑娘信错了人。”

    “多谢谢神医好意,我心中有数,便不劳谢神医费心了。”

    “方子开好了,外面的药铺人多眼杂,日后便让你的人到我那里来抓药。”

    “好,”言舒看了眼旁边的阿秀

    “阿秀,你替我送一下谢神医吧。”

    阿秀有些不情愿地将谢怀楚送出了门,谢怀楚也看出她的心思,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景淮伸手将他拦住:“谢公子别急着走,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叙。”

    “知道了。”谢怀楚说完便朝陈煦南房中走去,临走时还转身瞪了阿秀一眼。

    “找我干嘛?”谢怀楚一进去便像回了自己家一样,找了地方随意地坐着,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拿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送。

    景淮将人带到之后便退了出去,待他关上门之后陈煦南才开口道:“你去替她瞧过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你开的方子可损身?”

    “不损不损,”谢怀楚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找罪受,明明关心别人关心得要死却还要板着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要是个女人我也不跟你好。”

    “等她嫁进白家之后,你有空多替我去看看。”

    “你确定她嫁得进白家吗?”谢怀楚慢条斯理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位最近正在替白初阳物色京中权贵大臣的女儿。”

    “她会嫁进白家,成为白家名正言顺的夫人。”

    “你有什么办法?”

    “以咱们这位圣上的心性,要替新状元赐婚,他必得再三权衡,再加上白初阳身份特殊,他更会细细斟酌。”

    “你觉得白初阳会抢在圣上赐婚之前将言家姑娘娶进门?”

    “如今小舒对他意义重大,他可不会轻易放弃。”

    “既然这样便好,”谢怀楚长舒了一口气,“原本听说圣上要为新状元赐婚,沅儿可在家中愁着呢,京城中待字闺中的小姐也都在猜测圣上会把哪家姑娘许配给白初阳,这下我倒是放心了。”

    “是啊,你们家沅儿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人?”

    “她中意谁你不知道吗?”谢怀楚语气中似是有些无奈,“可你不还是一直躲着她。”

    “你知道我无心儿女之事。”

    “你只是对沅儿无心罢了。”

    陈煦南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是我对不住沅儿,不过只要这京城中有其他她中意的少爷公子,不论是谁,我定让她得偿所愿。”

    “男女之事哪有什么谁对谁错,你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沅儿那性子是从小被我惯坏了,你这样也好,让她吃点苦头自己便收心了。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可记着了,日后若是有哪家公子特别出挑,可得给我家沅儿留着。”

    “那是自然。”

    “行了,言家姑娘的事儿我记着了,若没其他的事儿我便先走了,你们家景淮一大清早就把我叫起来了,我得回去补个觉。”

    果然,没过几日,白初阳身边的薛子破便送了信来。

    白初阳在信中写到成婚的时日,说圣上欲为他赐婚,所以便将成亲之日定在了三日后,李媒婆算了那是个好日子,也能赶在圣上赐婚之前将此事了结。信中还附了一份聘礼的礼单,白初阳出手虽算不上特别阔绰,但聘礼依然很丰厚,给足了言舒脸面。

    言舒看完信,薛子破还侯在一旁。

    “公子本想亲自过来,只是李媒婆说公子与姑娘婚期在即,见面怕是有些不吉利,便只得写了信让我送过来。”

    “公子有心了。”

    “公子还说,聘礼准备得仓促,日后会为姑娘慢慢补上。”

    “我知道了,”言舒点头,“回去替我告诉你家公子,他准备的我都很喜欢,我会在醉玉楼等着他三日后过来的。”

    “是。”

    白初阳果真在三日后来了。

    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身后跟着长串的人敲锣打鼓,四个人抬着轿子停在醉玉楼门口。

    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这时候经过醉玉楼的大多都是住在附近的百姓或是平日里在附近摆摊的小商贩,不久前白初阳带着聘礼来的时候他们也有所耳闻。虽说他先前下聘礼已经让很多人意想不到的了,可现下他这般快地带着人要把言舒娶回府却是更让人大吃一惊。京城中人谁不知道这个白初阳是今年的文状元,得圣上亲自召见,更有消息说圣上对这位状元郎另眼相看,还有传言说白初阳的父亲跟圣上关系密切。按理说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是拥有大好前程的,如今入了圣上的眼,更可以娶一个大家闺秀为他的仕途铺路,可他却迫不及待娶一个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