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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规规矩矩站在石台上，久别重逢他固然高兴，却不会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过了好半会儿，才传来两面柔柔的声音：“仙仙，你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要把眼睛闭上，许仙仙不明所以。
“奴家不好看。”两面的语气里带上了些撒娇的感觉。
许仙仙闻言更加好奇，许诺道：“放心，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
这倒是真的，毕竟在找到合适的躯壳之前，她也不会总让两面和三刀出现在别人面前，以免召来麻烦。
两面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真的？”
许仙仙重重点头：“真的，你们要是恢复得差不多，我就把封印解开。这样的话，你们也自由许多。”
两面不知道什么叫恢复得差不多，神魄受伤极难恢复，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哪怕当时长出了手臂，许仙仙都不敢叫他们太劳动，反而是封印锁魂珠，让他们陷入沉睡中养伤。
被神火伤害的伤口的确难以恢复到从前，但确实能明明白白感觉到的是，他们的神魄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神火将魔气炼化为他们可以吸收的能量，大概是锁魂珠中的聚灵阵太强，聚集灵气也罢，就连魔气也敛了不少。
许仙仙倒是很期待两面的模样，话本里不就说狐狸妖会化成美貌的娘子去勾人。
怎么好看都不奇怪
许仙仙只看见眼前白影一闪，两面果然听她的话出来。但当许仙仙看清她的模样时，还是难免吃了一惊。
至少，在许仙仙的想象中，和三刀一样是个狐狸头也就算了……声音娇媚的两面至少该是个身姿婀娜的。
但——这个大肚子是怎么回事？
许仙仙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半张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面瞧见她的神情，耳朵也耷拉下来，用两只漂亮的手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都是仙仙的错。”
许仙仙：“……”
那种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弃妇在看负心汉，几许埋怨、几许无奈、几许难察的期待。
三刀终于义气地说了一长段话来为两面解释：“锁魂珠内的聚灵阵聚集灵气来供养着我们的神魄，主人向内投的妖丹数量多而杂，本来是够的。但我和两面意外吸收魔气，又无法将其排出体外，炼化速度极慢。”
“故此……”
“故此两面肚子里的是还没炼化的魔气，”三刀分析道，“若是炼化完全，大概两面就有脸了。”
“那你呢？”许仙仙追问。
“我伤势比两面重些，但仍可以兽形出现在主人身边。”三刀回答道。
“那就好，你们没事我就放心。”许仙仙点点头，摸了摸一狐一狼的脑袋。毛茸茸的，煞是舒服。
大概是封印打开的缘故，两面似乎感应到外面的气息，突然委屈巴巴道：“仙仙在外面有别的狐狸了？还是只金狐。”
两面用两手撑着她的肩膀，好像是想像以前那样把四肢挂在她身上，但头一个说不的就是她圆滚滚的肚子。
许仙仙被这猛一撞差点没坐地上，抱住将她视线完全隔绝的狐狸脑袋，连忙解释道：“那你感觉到他旁边还有个人没有，这只狐狸就是那个人的。而且不是金狐，和你一样，是只白色的小狐狸。”
两面用手抓了抓许仙仙的头发，肯定道：“不对，是金狐。而且，他旁边的人……总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三刀突然插了一句：“我也是。”
三刀说是，就一定是。难道是因为那位前辈的修为太高，所以让他们产生压迫感？可是她和小狐狸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两面把许仙仙被弄乱的头发顺了顺，犹豫道：“仙仙，你要小心。”
三刀点点头：“我去看看。”
许仙仙面色惊恐地说了句“不要”。然而话音刚落，三刀就在一道巨大响声中直直摔到石台上，面色恹恹。
两面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这……”雪狼的嗅觉本来就比常人要灵敏数百倍，外面那刺鼻辛辣的气味对他们而言，说是凶器也不为过。
“炼丹？”两面两只手揪住她的袖子，狐狸毛蹭得许仙仙的脖子痒痒的。
虽然两面以前也经常用爪子挠她，但被人手一碰，她立刻触电般闪开。
两面彻底委屈。
许仙仙试探道：“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变为兽形……”
好歹说的不是她一个，这样她该不会多想，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嫌弃她。
许仙仙得意地想。
但紧接着她就感受到了另一道充满委屈的目光。
但好歹一狐一狼看起来正常太多。
许仙仙正色道：“外面那人是在给我炼凝气丹，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两面和三刀都应了是，许仙仙放心地点了点头：“我看看书，你们先继续炼化魔气吧。”
神识远离那两个白色小点，穿过一片片浓雾，终于来到一片望不着边际的湖水上。许仙仙轻轻降落在湖水中央的黄金台上，脚边是朵无根的妖冶红莲。
不久之前，这里才结了冰。
不久之前，那个人才从这里走过去。
而她当时险些被冰原巫女夺走神魄，好在她不是一个人，乐笙歌这一夺，就像牵动了线引，把绳子另一端的杀神也牵了过来。
许仙仙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如果不是受神火之力，她可能是第一个被剁的。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不能再等着别人越来越强。
少女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如飞鸟折翼般落入水中。
一阵浪花激起，模糊了视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出一圈圈涟漪，就像一层层莲花的边。
再睁开眼时，她面向着第九层塔的拱门，门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中间的井字楼梯依然合着，记忆中的小黑鼎也依然在那个位置。
篆刻着“幻海迷经”四字的玉简端端从头顶的莲心降下，握在手中颇有一种温润之感。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从来没把幻术当作一项“本事”，也从来没觉得它可以为自己带来太多帮助。
那的确是巫女姜许的传承，的确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秘籍”。可惜辟邪将姜许吹捧得再高，也没有提起她修行幻术的太多兴致。
至少，目前为止，幻术在她的心中，只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