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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曾经达到过，许仙仙并没有对自己凝气二层的实力感到有多无力或者灰心，反而是“好高骛远”地给自己定了追赶目标。和其他霸道的小孩一样，她会眼热所有比她好、比她厉害的人，会产生一种幼稚的胜负欲。
许祁敬很厉害，谢宛很厉害，醉花很厉害，江砚文很厉害，北门戎很厉害，叶星阑也很厉害……有的是刀，有的是剑，有的是阵……
都很厉害。
那些厉害的人总是能更加吸引她的目光，也更加……成为她向上的阶梯。
正如许多人曾经说过的，她是只小狼崽子，好争好斗、不服输的小狼崽子，有时候倔强得让人好笑又心疼。
这样的人，赢了就是霸王，输了就是笑话。
毕竟豪言壮语和大放厥词就取决于你是否成功，梦想成真和异想天开也不过是看最后结果。
有的人，赢的时候多了，就不觉得自己会输。
然而一言以蔽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初入世之人，难免会吃些苦头。
许旭州曾好心“教导”过她，说这世上活得最长的人往往是皮厚心黑。她听了半句在心里，估摸着这就是他的人生准则。
许仙仙的耳朵聋了，这是她从没想象过的事。被雷声震聋？确实有个词叫作“震耳欲聋”不错，倒是应景。
六识之间，只要屏蔽一种，其他的便会更加灵敏。
正如她眼前看不见的时候，注意力就会格外集中。
这是她很早之前就发现，如今也更加确信的事情。
许仙仙突然想起一事：“谷仓里好像还留着一条修蛇的尸体。”
不知道臭了没，又或者……有什么古怪。
谢宛看她一眼，空中浮起一行小字：“龙武军清理了四五十条修蛇。”
“还有那个院子，二层楼上有些奇怪的东西。”许仙仙只恍惚记得自己推开了那朱红色的房门，却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看见了什么，只是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
“与你无关。”谢宛摇了摇头。
“还有灵泉。”许仙仙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谢宛似是投来一个责怪的眼神：“不必。”
“可古怪的地方太多，好多地方都解释不清楚，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里掺和了很多人。”许仙仙想到她听过的“天蛇部”三字，并不如别人在听到魔族后的胆颤，更多的却是陌生。天蛇部，那就是他的家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凉薄，前一步她还在想办法抑制朱秉煜身体的魔化，后一步却无比坦然地接受了他已然离开的事实。那一瞬间她竟然是安心的，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本来就不应该紧张。
谢宛不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只觉得她今日话有些多：“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你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兰台的人，更不是碧云天的人。你只是恰好搅和在一滩浑水中的一个过路人，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些事情？”
看着谢宛不解甚至说有些不耐的眼神，许仙仙更加不解：“事关我的性命，难道我不应该关心真相？”
“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就连你身边的那个小孩也只是顺便。至于你的性命……很多人都不想让你死，你也知道你自己不会死，这只是个意外。再说，需要知道事情全貌、能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中一定不会有你这样不相干的人。你会得到一个说法，如果你在期待的话。”
“我不期待，因为我还没死。但我很好奇流丹阁的灭门，而且……我现在也开始好奇一些其他的‘说法’。”许仙仙就像是个被批评的小孩，耷拉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先学会自保吧，你还差得远。”谢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突然表情微变，“江师弟，你有何事？”
江砚文显然还没来得及整理衣衫，只是稍微处理了下伤口，青衣上尚且带着颜色变深的血斑和打斗的痕迹。
“谢长老，我已整理好剩余村民一百零三人的口述，记录在册，不知在交给兰阙台之前，您可要先过目？”尽管经历之前些许狼狈，少年很快恢复他一贯沉稳可靠的模样，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谢宛没有说破，微微颔首，道了个“好”字。
看着谢宛离开的身影，许仙仙便知道是江砚文有事要与她单独说。
一行令人赏心悦目的娟秀字体映入眼帘，许仙仙突然产生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没有寒暄，也没有任何其他废话。
“先前我答应过你的都算数。”
不用应付有关这次事件的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让她直接略过第一关试炼，晋入内门弟子试炼。
许仙仙有些意外：“当真？”
又是一行小字飞快闪出：“我是当着你面立下的心魔誓，难道你担心我会食言？”
倒不是担心他食言，而是本来就没以为他会兑现承诺。
即使心魔誓会在灵修者渡劫时产生影响这点不错，若是旁的人被迫立下心魔誓她到说不定会笃信无疑，反而是这位坦荡荡立下心魔誓的让她生疑。
天下哪有这样的傻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算现在，她依然对江砚文的话半信半疑。
许仙仙装模作样地应了声，心中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江砚文看她的模样就是不信，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从腰间取下他那枚洒金龙纹古玉。
许仙仙没接，心中暗自思量，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少年眼中笑意渐浓，嘴边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与许仙仙目光相接时，看起来很安分。
义丹笑起来时，嘴边有两个梨涡。
许仙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茬。
“这是信物。”江砚文这个名字永远不会和“威严”联系在一起，大抵正是因为他看起来太过温和，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这和同为天骄的许祁敬全然相反。
一个是醉人的十里春风，一个是骇人的凌冽寒风。
说骇人好像还是过了，毕竟还是有许多世家姑娘爱慕她那冷面的哥哥，追着打着到处堵。偏生也不知道是谁闲得慌透了动静，好好的孤身闯江湖总能变得花蝶簇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