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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元中伦没听清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只是心里无端安定下来。
“不……再等等。”江砚文的眸光暗了暗,和黑衣男子交换了一下眼神。
元中伦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严肃,尴尬地错搓了搓手道:“师兄,那你看……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她是谁?”京池再次把注意力放回那张金色的网上,目光在三个人身上微微停留后,低声问道。
“不好说,”江砚文稍稍犹豫道,“我本以为只是单纯雇佣了帮手,但看来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为了交易,她不必如此。但她有自己的目的,而我们不知道那个目的是什么。”
“希望……你们之间最好别有什么冲突,她应该是个很棘手的人。”京池面色严肃道,“单是身份就已经绝对不可信,就算是在碧云天,也不会有太多在武术和阵法上同时擅长的人。再者灵修本不易,她就算是误打误撞入道也罢,又上哪里去学的阵法和武术?”
两人不由得沉默了。
“你可看得出这阵法的功用?”京池微微皱眉,黑曜石般墨色深邃的眼睛里流淌出一抹异色。
两个少年看着他,都开始思考起来。
元中伦知道江师兄的这把剑,因为他几乎没见过这把剑的样子,每每都是白色剑光一掠,剑鞘便合上了。
但他不知道,那把剑的名字是——京池。
铸剑师王道光笔下的“龙尾伏辰,日月合朔”之时从雅鹿火山的天池中跃起的一块神石,
剑灵的存在很特殊,尤其是京池这样的神剑。和签订奴契不同,高贵的法器往往拥有自己的意识和自由,除了受到一定的契约限制,其他基本与人类无异。
和其它法器中的灵体一样,外形多与人类肖似,是通过特殊手段祭献身体,保留灵魂状态而得“永生”契约后的存在。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没有生命的尽头。
法器与灵体合二为一,可以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句话也不算假.
甚至,像是京池和桐禹那样的传世神剑,这些小辈就算称声“前辈”也不过勉勉。
毕竟那个时代的灵,都该放在供桌上被当做老祖宗。
听说望天城陈家世世代代都在家庙神龛上供奉着一块辨不清颜色的破瓦,只说是什么陈家先祖飞升时留下唯给家族唯一的法器。法器中的灵体甚至在家族中被数代子弟供奉,直至灵体泯灭,那法器也被小心供奉至今。
但偏偏京池这把不知遗失了多少年,被多少灵修者争夺的神剑有些意外。
在那场战争中的法器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更多的是直接泯灭消失,而能留存下来不过尔尔,也都是残缺破损。
京池在百年前苏醒,没有关于那个时代的任何记忆。
对他来说,一切都还是新的。
他被供奉在皇宫最高的建筑——天机楼的顶层,放在那把王剑的左侧,看着这个国家,看了百年。
剑身上刻着“京池”二字,那大概是他的名字。但他不觉得熟悉。
对江砚文来说,他是强悍的剑灵,却也是值得信赖的老师。
更是朋友——
和那把剑本身一样,既直,且刚的益友诤友。
他的话,从来不失偏颇。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京池问他,可知道那阵法的功用。
他猜出几分,却还在斟酌。京池不会问他莫名其妙的问题,或者像很多先生那样明知故问,以此来诱导学生思考。
京池的问,只是问。
问他们知不知道。
元中伦愣愣“啊”了一声,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三重,但我只能看出两重。”在安静的地下,四周只有细细的水声,不知是京池的语气太不活泼,还是他的话让两个少年都沉默了,总之将四周衬托得愈发幽静。
“四方结、虚室网……像又不像,我毕竟不是阵师,只是恰好和那碧落峰的糟老头子有些交集,喝过点酒。要说阵法,殿下,你比我知道的多。”京池对他的称呼毫不避讳着元中伦,江砚文眼神微微闪烁,却见胖胖的少年一脸淡然,瞬间明白了什么。
“元师弟,你早知道?”
“太子师兄安好,在下陵州刺史元岛之子元中伦。”元中伦把手往前一拱,脸上的笑容十分自然可爱,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幼时随父朝东,曾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师兄大概不记得了。”
江砚文被“太子师兄”、“殿下”和“师兄”三个变换的称呼给弄得哭笑不得。
京池瞥了元中伦一眼,稍加思索后,口中冒出两个字:“猎苑。”
江砚文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了些什么,对着元中伦笑了笑:“我习剑求直,却唯独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也实属无奈。”
“师兄倒也不算隐瞒,不过大家对师兄确实只知字,不知名罢了。”元中伦满脸都是笑意,这种笑容如果放在同样肥胖的商贾或者高官身上,多半给人猥琐狡诈的印象。
但放在元中伦脸上,,却只能感觉到那种最真实也最简单的善意。
“殿下是殿下,师兄也是师兄。”元中伦嬉皮笑脸道,“京哥说的话不错,师兄天资过人,博览群书又过目不忘,课业全是甲上,应当对阵法了解不少。”
江砚文忽略掉他后续的”溜须拍马“之词,轻拍了拍他的肩,微微点头道:“结界以阵法的形式储存修道之人的灵力,以内部防御为主。可难说的却是,她和她要防的人都在结界里。”
“这点……四方结如果是为了困住‘赵簟秋’,那虚室网就是为了防止外来者,也就是我们的干扰。”少年很快进入到一种状态里,就连语速也稍稍加快,“我看见的三重阵法里。四方结对内张开四面水墙,再借助这里的水域优势,简直就是天然牢笼。虚室网在虚空中张开,圈地为域,将此地与外隔绝。而还有一重……界限并不明晰,它不是封闭,而是流动的……火元素?卞霞——”在说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失神。
“真的是吗?”灵宫中一丝小小的异状让他眉毛一皱,他再次望向那个被虚室网笼罩着的女孩。
只是一个后脑勺而已,少年的脑海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好啊,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