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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去，脏！”许仙仙嫌恶道，“你不许去这种地方。”
就算忘了一些东西，她骨子里的骄傲和清高也不会变。说不上什么歧视，只是天生而来的另眼看待。
“姐姐如果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会嫌脏吗？”朱秉煜似是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跟着那位比他年岁大不了多少的小童上楼去了。
而那个楼上的青衣人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嘲讽之意。
那是一双让人难忘的桃花眼，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心里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被人轻轻拨动了两下。
但许仙仙却如遭雷击，全身都泛起不自在。
撕裂般的剧痛从小腹传来，她好像看见一个半边脸都是暗红莲纹的血人，与她近在咫尺。
恐惧和冰冷像突然而至的暴风雪一样包裹着她，令她的大脑几乎陷入一片空白的境地。
等她缓过神来，再往楼上看去，空空荡荡。
糟了，许仙仙顾不上许多，皱眉朝那朱漆墨字的清风袖奔过去。
见到那人的一瞬间，朱秉煜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没有转过头来。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仙姿的人，也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人，单是一身的气势就能让他生出畏意。
“你不是……”这绝不是三刀。
“我是啊。”那男子的声线很低，就像泛着寒光的刀刃，“我可是许二小姐的故人，你又是谁呢？”
他两指扼住小男孩的喉咙，朱秉煜面色铁青，他却像要碾死一只蚂蚱般面色平静。
“我每次遇见她，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身边有不同的人，那么……你又是谁呢？”明明可以一把拧断小男孩的脖子，他却只是慢慢看着小男孩挣扎的样子，有意不把手收紧给他喘息的机会。
朱秉煜拳打脚踢都使上了，最后只能气虚声弱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你可能不信啊小弟弟，”那人慢慢松开手，嘴角挂上一抹咬牙切齿的笑意，“我是被许二小姐带进来的呢。”
“你放开他——”话音未落，许仙仙就掀开帘幕，一手持刀，皱眉看着他们。
一看到许仙仙手中的刀，朱秉煜的心里就踏实了几分。
这时间着实巧合，那人刚把朱秉煜放开，手都还是热的。
“卞姐姐？”朱秉煜两三步跑到她面前。
“无碍，你先别出去。”许仙仙这口气，听起来像是终于想起来了。
“你——北门，怎么会在这里？”就算是仰视，即使仍然心悸，至少表面上不能输了气势。许仙仙右手举刀缓缓向前，已经到了短兵最好发挥的空间。
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抵在自己胸口的尖刀，反而逼近一步道：“你活不耐烦了？”
这在别人听来大概是一句挑衅的话，下一句就该是“看老子不把你打得头破血流”之类的狠话。可对许仙仙来说，这句话是在提醒她“同命同源，我死你也死”。
看你不惯又奈你不何。
“别一副好像我怎么着了的样子，我可是受你连累进来的这鲛王珠，没死在空间缝隙里都算你命大。”看着许仙仙把短刀放进储物袋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北门戎嘲讽道，“我之前说过吧，你远不及你兄长一半。”
又道：“练刀不适合你，许家的人更应该握剑。”
“我没有剑，只有刀。”许仙仙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正视她道，“你说是我把你带进来的……什么意思？”
“把手给我。”被触碰到的一瞬间，许仙仙竟然忘记了反抗，感受着二人之间一种奇异的力量。
流动的灵气包裹着温和的火焰，暖融融地在体内行走流淌，达到一种美妙而有所倾斜的平衡。而在灵宫辽阔的海面上，海水两岸各浮着一朵无根无叶的赤莲。潜入海底方能看见，一根红线将两朵赤莲牢牢连在一起。
“契约之力，神魄相连。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北门戎把手收回来，那股亲切的联系也随之变淡，“这才半年不到吧，就摊上你破事。”
“我也不是有意。”许仙仙解释道。谁想把尊曾经几次三番威胁自己性命的大神请来，哪怕他现在和自己算是一条船上，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人物。
“你在哪儿，我有事问你。”许仙仙努力让自己说话自然一点。
“干你何事？”北门戎微微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询问的感觉。
“极寒之地？”许仙仙猜测道。
北门戎面色不动：“又如何？”
“没什么，你不是要帮我吗？走啊，早点出这幻境，不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许仙仙眉毛一扬，却发现朱秉煜看起来有点失落。
“别担心，”她安慰道，“姐姐记起来了。”
“你几个弟弟啊，当姐姐当上瘾了。”北门戎说风凉话道。
“别听他的，秉煜。”她拍拍朱秉煜的肩膀，问到，“你和姐姐一起……还是先留在这里?”
许仙仙其实私心还是希望朱秉煜留在这里，但又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才刻意一问。但问了估计也是没有结果的，他是个有主意的男孩，从来都不想被人低估。
果不其然，朱秉煜瞪大眼看着许仙仙小心翼翼道：“我不会给姐姐拖后腿的。”
“无所谓，”感受到许仙仙试探的目光，北门戎道“你们俩都是给我拖后腿的。”
他再度掀开刚才平静下来的玉帘，玉帘后却是假山流水相环的别致小院。流水潺潺，清脆悦耳。
“怎么回事?”许仙仙疑惑道。
北门戎竖着大拇指冲着自己的头指了指：“看来不仅脸变丑了，脑子也没长进。打不过本帅，好歹幻术上该有些造诣。怎么……辟邪没教你?那本《幻海迷经》你总该看了，连幻境的基本事项都不清楚?”
“境随心定。”鲛王珠中的这个幻境，施术者并未在幻境中。因此除了固有场景，其余是由中术者所决定。差不多可以说，中术者就是幻境的缔造者。
“上个路都不敢想想?”窗外一片漆黑，俨然是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