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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神火的许仙仙,说不上高兴还是悲伤。
她只知道,即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会再疼了。
“你是谁?”那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问她。
“许仙仙。”她不明白这个人的用意。
“错。”男子蹲下身,与她平视,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我面前的,是许清珑,是我蜀王府的郡主。许仙仙是谁?我不认识,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死在魔族手下。”
“这样做你就会让我见义丹,是吗?”女孩的语气冰冷得不像话。
“清珑郡主身体一向孱弱,在后山安心养性,为父不时来探望你便是。”
软禁?呵,许仙仙在心里冷哼一声。
终究还是沦为了别人的棋子。
许仙仙目光一寒,满是不甘。
“我的东西,给我!”女孩突然开口,眼睛直直瞪着男子。
“女孩子家家的,拿着匕首做什么,我怕你伤着。”许旭州像极了一位温柔的父亲,弹了下女孩的额头道,“记住,要称呼我为父王。
女孩就这么伸着手,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二人对视,许仙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里直堵。
许旭州的眼神终于凉了下来,对身边一位仿佛影卫又似是侍女的黑衣女子道:“往后郡主身上,不许出现任何金属、利器,首饰发簪一样。”
“是。”黑衣女子立即将小丫头头上唯一一朵簪花取下,受了小丫头气呼呼一记白眼。
“王爷,郡主毕竟是个女孩——”看着披头散发、眼底泛青的瘦干女孩,黑衣女子有些不忍。
哪里是亲闺女,就像个捡来的。
“哟,都磨尖了呢——”许旭州看了看那小巧簪花,又看了看小丫头发黑的脸。
黑衣女子顿时噤声。
“以后啊,这蜀王府半座山都是你的了。”许旭州一副他很大方的表情,“想必也够你用了。”
“对了,这美人也赠你两个。”许旭州指了指他身侧一黑一白两位冷面美人,“醉花、谢宛,想必你用得着。”
许仙仙把指尖都掐白了,就是不肯再说话。
这不知哪儿来的蜀王,与那楚老贼定是一丘之貉,在她灵宫打下神魂烙印,又把她软禁在深山,说白了不过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只是她现在还不明白,一个被灭族的孤儿,究竟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两位大人物关照,甚至——是圣上的意思。
“见机行事吧,既来之,则安之。”毕竟那混蛋蜀王言语中的威胁可不像作假,至少他还没动手做什么。
小丫头被两位美人一左一右“护法”,看着一路上低头伏腰、默不作声的丫鬟小厮,突然品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以往嫌弃的哭哭啼啼的鹤童、唠唠叨叨的许王氏,那个无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现在一一想来,竟都成了奢望。
……
“谁说她是个机灵鬼,不过是个愣丫头。可惜了白白一双漂亮眼睛,该看清的看不清,不该看清的却明明白白。”送走了这位小祖宗,许旭州懒懒倚在榻上,只觉得这爹当得憋屈,还是在神都花天酒地的纨绔世子形象比较适合他。
……
许仙仙不认命,但也绝不会莽莽撞撞乱来,由着两位道法高深的美人将她带进一片云雾缭绕中,便这么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蜀王府原本依山而建,益州多竹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已是深冬,竟还有如此多的蚊子。
翠竹挺拔,苍石秀奇,恁是没让她生出些闲情雅致。
许仙仙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千手观音,所以在她手上形成了“蒙古包”等一系列奇观后,小丫头毅然决然地走出了竹屋,决定在这片没什么太阳的竹林里和蚊子来个奔跑赛。
许旭州在后山设了禁制,以竹石为阵,将后山一带隔绝。
按照辟邪的说法,许仙仙天生神体,天品火灵脉占尽先机,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及其敏锐。
神火的继承,更是锦上添花。
但她忌惮楚老贼在她识海灵宫中留下的印记。
胭脂醉,绝不只是一抹堪比金丹巅峰绝杀的神魂,更是一味毒药。
若非许仙仙细心,也难得发现它一月多以来的扩散。
胭脂醉种在了火灵脉,这是她的命,也是她三岁入道以来,修行一途顺风顺水的最大仰仗。
所以许仙仙准备做一件大胆到辟邪都不敢相信的事——封灵脉,从头修炼!
“你疯了!”辟邪几乎要对着她咆哮,“你以为天生神体是什么,是绝一脉,没了天品火灵脉,你靠什么继承神火,怎样侍奉神尊?”
“我会的,我会履行承诺。”女孩的话苍白无力,却掐住了辟邪的命门,“以你如今状态,可能与皇室抗衡?连你都不知道的秘药,我不可能冒这个险。”
“况且,一旦我被追杀——”
“你会被追杀?你想怎样?”
“离开这里,带上义丹,去找大哥。”许仙仙倔强地抬起头颅,坚定道,“从我摆脱控制那天起,你就必须帮我封印火灵脉。而从今天起,我就会开始尝试——修炼其它灵脉。”
“呵,你管几根头发丝也叫灵脉?”辟邪冷嘲热讽一番之后,忽然道,“你的灵气不足以支撑我的神魂,待封印一事毕,我便会陷入沉睡,届时还不知你能否修到凝气,实在像只小蚂蚱一样容易被碾死。”
“那到时候再说吧。”许仙仙底气不足。
天生神体实在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一脉绝,便是灵脉纯度之绝。可以说那一绝的灵脉占尽先机,抢占了其它杂灵脉的生存空间。而一旦放弃那一绝灵脉,无异于挑了顶梁柱,而妄想用几根小木棍撑房子。
可她就是做了,哪怕是一搏。许氏子弟之骄傲,绝不愿沦为他人手中棋子。
许仙仙闭眼,将呼吸调整到最佳,纤细的灵脉在她体内舒张,一层稀薄到几乎无法感知的灵气在她周围波动,时有时无,十分缓慢地向四周的空气渗透。
只是吐纳,就已如此艰难。
就像是在作画,而作画的人又恰巧是个瞎子,于是她听着别人的描述,一笔一笔绘下所述之景。
许仙仙睫毛微颤,在眼周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看上去有些脆弱。黑色的幕布开始扭曲,一道道细小而又散乱的光芒将黑暗划破,这过程慢得可怕,就像个努力想要说清楚一句话的结巴,脸红憋了半天,也只能断断续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音。
“噗——”一口鲜血,在素白的领口开了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