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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一大早，黎阳买回来早餐，说了句出去玩就跑了。
留奶奶自己在后面感叹，孩子大了贪玩。
黎阳穿着蓝色的校服长裤，上面穿的不道谁不要的砖红色衣服，看起来暮气沉沉。
穿过居民楼，在一片平房里绕，进入院子敲了敲了其中一个平房的玻璃。这片院子算是比较好的，门口有一个大门，四户人家围成个圈，中间一个四方的大空地。
空地沙土地上，有笤帚扫出来新鲜的条纹。
王强和李红星已经在屋里等了，听见敲玻璃声就出来了，他们家手上拿着一团黑色塑料袋子。
“走吧”
黎阳跟在后面，也不问。
直到走到他从来没来过的区域，黎阳不禁警惕
“干什么去？”
“买手电筒”
“带你整点刺激的”
“违法的事我可不干啊”，黎阳听见刺激就知道没好事，
“上次砸了邻居家玻璃忘了？”王强问黎阳
“那不是我邻居，况且是你让我干的”
“你看，我就那么一说，还急了呢”
“告诉你啊，快点的，下午训练我不想迟到”
“不会的，一个小时，咱们这小地方，屁大点”
说着穿出了小区，后面越走越偏，一望无际的山，这片统称小北山。
李红星明白了，问王强，“你真答应了？”
他们都是想补贴家用的孩子，没什么坏心眼，他们认识个村里的老中医，具体是有师承还是自己瞎搞骗人没人知道。那会儿人穷，也坚信偏方治大病。
老中医年纪大了，上山下河都不济，王强经常在各处帮忙采药草或者抓蛇之类的，还有奇葩的黄泥土、锅底灰，来换取点钱。
上次要锅底灰，他们把锅烧漏了我没整出锅底灰，还被王强他爸一顿胖揍。
通常是最近病人有什么病，他开出什么药方，他们负责找什么。
最近这个活，李红星有所耳闻，说是要蝙蝠的粪便，哪儿找蝙蝠啊，都没见过，何况从小的认知里蝙蝠碰不得，大人说碰到就会死的。
“我打听着这边有个废弃的防空洞没人管，他们来探险碰见过”，王强坚定的说，
“你不要命了？会死人的！”李红星父母都在，想混点零花钱不至于把命搭进去，
王强停住找入口的脚步，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怕了？”
李红星不承认，梗着脖子，磕磕巴巴的说“谁，谁怕，了，不就是粪便吗！”
“咱们三个人一个手电筒不够用，你去小卖部买个手电筒，还有几节电池”
“哪儿有小卖部，我不熟”
王强一指下面孤零零的小房“刚路过，我俩这儿等你，前面那里就是入口了”，王强往前指，大概不到三百米的距离，隐约看见有弧度的水泥边。
王强和黎阳坐下来等他回来，王强开口问“你怕了可以走”
“是要去见阿姨吗？”黎阳反问他，黎阳大概知道王强是离异家庭，他跟爸爸过，妈妈好像再嫁了。王强今年初二，听说他妈妈给他生了个妹妹吧。
“嗯”
“又吵架了？”
“嗯”
“你爸挺好的，至少他还管你，每天挣钱不也是给你，这次比赛不是也答应了”
王强没有接话的意思，俩人就安静的坐在山坡上，看着李红星，隔了好久，王强说“念完初中，我就出去打工”
“嗯”，黎阳不惊讶，因为他也没想过要念多久的书，到初中就已经够久了。
“挺好，你可以跟你妈在一个城市”
“不，我打算下海，听说那边机会多，没准混个老板当当”，王强畅想着未来，他是真的想去，离开碎掉又没完全碎掉的家庭，那时候单亲真的不常见，在同学和老师眼里算是异类，
黎阳拽根草咬着“去吧，世界挺大的”，地理课上，老师经常这么说，
李红星从小卖部出来，没有上来，反而往反方向走，频频回头看，王强隔着山坡喊他，
“喂！把电池留下”
李红星把电池放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王强迈着大步，跑去捡电池，黎阳还坐这儿等他。
黎阳像个小孩，长的拖平均身高的后腿，王强就很壮，能装下黎阳好几个，身高将近一米七，在黎阳看来就很高大了。
黎阳常想如果自己一闭眼一睁眼，能长这么高壮，或许生活又会变的不一样。
王强跑回来，又问了一遍“害怕可以走”
“不重要”，黎阳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朝入口走去。
王强微愣，这算啥意思，去还是害怕？
“我留下我需要的，剩下的都给你”，王强指的是换来的钱，
黎阳一撇嘴，“我是需要钱，可我没什么好给你的，你自己全拿了，不用给我，我全当郊游了”
对比初二的李红星，黎阳小大人一样的义气，让王强记了好久。
下几级台阶，走到入口前，破败的大铁门上锈迹斑斑，隐约看见写着什么重地，禁止入内，然后门开着一条缝，里面各种零食包装袋矿泉水瓶。
王强率先走进去，他要微微弯点腰，撞脑袋。右手拿着手电筒，举起右手在耳边，灯光直射前方，一进来就感觉阴森森的，有诡异的风，黎阳有点冷跟在后面打了个哆嗦。
“在”，黎阳刚说一个字把自己吓一跳，紧忙闭上嘴。用的正常音量，但在这里听起来声音格外的大，还有回音，也把王强吓一哆嗦，他们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黎阳用气声轻轻的问“在哪儿？”
“不知道，这里面像迷宫”，王强站在第一个岔路口，左看看右看看，正前方没有路。
不知道是混凝土还是水泥看不清本色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符号，XXX到此一游，爱XX一万年，一剑串俩心，还有各种骂人的污秽的语言。
最正常的标记符号，箭头、五角星、太阳等，大概是他们为了记路标记的只有自己能看懂意思的符号。
有恶作剧，歪歪扭扭的写着右边有去无回，左边是天堂。下一行换了一种笔迹写着楼上是大傻子……
“这是用火烫出来的吧？”黎阳用手摸着冰冷的洞壁，
王强把手电递给黎阳，“照着”，在黑塑料袋子里翻出来几根蜡烛，在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
“要写点什么？”
黎阳想了一下，犹豫的说“写，快点长大吧”
王强在上面挑了个空，用蜡烛靠近洞壁，有耐心的一点点烫字。
“YY快乐长大”，王强烫完念了一遍，
“快乐？谢谢”，这次离黎阳太远，梦里都没有，
拿过蜡烛在身高能及的地方烫下一行字“兄弟，一起走”，黎阳是竖着烫的。
王强拿过蜡烛在右边，烫出一个符号“这个，尾巴偏向这边，说明往这边走，如果此路不通，再在上面画个叉”
“好”
图案很独特，像是变化的个希腊符号。
右边走了一段距离，一直都是通道，突然有个大空间，好像把一侧的洞壁陷进了山里，在直直的通道上，硬挤出来个凹陷的空间。
空间地中间明显是起过火堆，周围一圈有发霉长毛的报纸，这里很潮湿，报纸跟土地面黏糊在一起，应该是他们之前垫在地下坐着的，还算有素质除了报纸以外，没有垃圾。
王强用两个手指尖，翻开一份报纸，极其脆弱的报纸上有带着霉点的日期，王强为了看清，脸都快贴上了，日期大约就是几个月前。
偶尔紧张，看见有人活动的痕迹又不是很紧张了。